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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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回来后的几日，蜃主一直在排查有谁可能会对月珠说什么，以及月珠到底都听说了些什么。

　　这是他比较迫切想要弄清楚的事。

　　因为这事关修补，他要把这些裂隙都修补好，才能让他们回到之前恩爱无比没有间隙的时候。

　　事实上他现在极度焦虑，月珠现在看似还和以前一样依顺着他，实则早就抗拒他了。

　　她不愿离开围屋，不愿离开她的房间，也不愿再接纳他了。

　　他们之间还如夫妻般亲密的举止，就只剩下拥抱了。

　　像那亲吻，以及更加深入的……

　　月珠都不愿意了。

　　其实也不是那种强烈的抗拒，他还是能够感受到月珠爱着他的，不然他早就疯了。

　　只是她现在很摇摆，心里藏了很多事也不愿与他说，想来就是与他相关的事了，所以难以再与他亲密。

　　他多少也能猜测到有人肯定对月珠说了什么足以动摇她的“真相”，丝毫不顾及月珠可能会受到的痛苦。

　　但究竟是谁？他的围屋里究竟混进了谁？藏得那么深一点痕迹都没有，他竟然怎么也查不出来。

　　要查只能从月珠这里入手。

　　这样的话，就得像之前那样动用……

　　他现在已经不想这么做了，他舍不得，他不能这么对待自己心爱的妻子。

　　因为这是属于一种刑讯的方式，是直接把幻境植入进人的意识中，以此连接来获得真相。

　　人间把这种方式称之为，读心。

　　以及这种方式对被读心的人来说，极其损伤内心意识。

　　可若是一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就无法对幻境进行修补。

　　月珠现在就像自己察觉到什么一样，开始质疑围屋，进而质疑他们之间的感情。

　　然而事实上，围屋这里的确是有为了能让她安心而设下的幻境。

　　而且这个幻境构建的基础本身就是按照月珠自己的想法生成的，即月珠在很久之前曾想象过的——

　　如果能顺利跟和他做成了夫妻，那他们会是一对什么样的夫妻这个幻境。

第21章 盛月之珠21

　　◎只要他想，他就能让所有在他幻境之中的人爱他。◎

　　海市蜃楼，便是世人对于蜃族幻境能力的赞叹之词。

　　但若要创造一个真正令人深信不疑的幻境，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按照她自己的想象，即她自己内心中的潜意识来生成。

　　只有这样的幻境是最能自圆其说，最符合她的期待，也是最能让她留恋其中的。

　　如今这围屋的形态，便是完全按照月珠内心最深处的期待生成的。

　　月珠生活在围屋这样的幻境中，是能让她感到快乐和幸福的，从她来到围屋的那一刻起，这里的幻境便按照她的期待，自动生成她是为何来到这里的缘由。

　　随即便自动修补她记忆中与这围屋的冲突点，比如会让她确实以为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

　　整个幻境会像艳彩的泡沫般将她牢牢包裹在其中。

　　至于她是怎么成为他妻子的，她自己是不会意识到的，只会一昧沉浸在幸福与满足之中，在这座围屋之中与他相知相爱相守。

　　其实在最开始，他也曾好奇这寄生于月珠意识中的幻境会是什么模样的。

　　毕竟这座围屋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座简单的前线补给所，像这样的补给所还有百千个，非常普通又简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是随着他们在这里一同生活得越久，这座围屋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精致完善，留下了他们之间的许多难以忘怀的记忆与痕迹。

　　他承认，当初，他的确是想着先随便找个地方把她安置了再说，没有考虑得太齐备。

　　那时他也不在乎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发现了就发现了，他不会有任何损失。

　　等他逐渐察觉到自己竟然越来越留恋此处时，他才骤然意识到，这座由月珠内心深处幻化出来的旖旎幻境，除了包裹住了她，同样也困锁住了他。

　　让他也难以脱身逃离。

　　他从未想过，这个自一开始他便带着看戏和嘲讽姿态的围屋幻境，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和月珠一同沉浸在其中。

　　如今，他们这样美好的幻境竟然就这么被人恶意打破，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这让如何能允许眼看着月珠挣扎着想要摆脱这个幻境，而他却只能越陷越深。

　　这场幻境只有月珠存在才有意义。

　　所以月珠只能也必须留在这里。

　　而他也一直在想办法让幻境变成真实。

　　他的确懊悔自己当初失误的决策，当初他要是没把幻境的场所定在这处围屋就好了。

　　当初他要是把幻境的场地定在更深处的地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被动了。

　　事实上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着手准备，打算带着月珠离开这里到千湖行宫那边去。

　　以他的能力，如果没有人对月珠说过什么，幻境的迁移是能顺利完成的。

　　即使他们到了新的地方，也依然能够保留围屋这里的记忆。

　　对于月珠来说，就是她的丈夫带着她去另一处地方生活了，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但现在，月珠已经开始怀疑这个地方了，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内心。

　　围屋这里的幻境是根据她自己内心深处的意识生成的，所以当她的内心发生动摇，变得不信任，充满了惊恐与扭曲时，那么这里的幻境自然也会随着她的意识发生幽异诡暗的变化。

　　这让他不得不出手干预，他不能任其发展到彻底崩坏的地步，他必须维持好围屋原来的模样才能让月珠继续安心住着。

　　然后尽量哄着她说，她不小心看到的那些东西，其实是因为她生病了，受到污染的影响了。

　　这里有他在没那么恐怖的。

　　而且他也再不会离开她身边了。

　　直到月珠终于平静下来，终于能够再次回到他的怀中依靠着他休息，他才能稍微松口气。

　　轻轻描摹着她微皱紧绷却依然柔和动人的眉眼。

　　原本，他是根本不会担心月珠会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的。

　　按照他从前的做法，就算她发现了，也只需要再一次把她拖进新的幻境中即可，对他来说并没有任何难度。

　　可这同时也意味着，他和月珠之间什么都得重新开始了。

　　他与月珠在这里曾发生的一切，都将归为虚无，就只有他自己还记得。

　　他也好不容易才与月珠有了这么深的感情，不管怎么说，他能感受到月珠始终都是爱他的。

　　这种对他的爱并不是因为他在幻境中强制设下让她爱他的意识而爱他的，而是她本身便带有的对他的爱意。

　　这就是让他深陷其中无比留恋的原因。

　　如果直接抛弃这场幻境的记忆重新开始，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才能重回如今这样的感情。

　　尤其这样的幻境是自她的内心生成出来的，那么对她的内心必然是会有损耗的。

　　损耗多了，她对他的爱意同样也会受到影响——

　　她可能会变得没有那么爱他了，如果没有那么爱他了，那么她发现自己处在幻境之中的几率也会跟着变大。

　　一旦发现，他便只能再一次将她拉入新的幻境之中。

　　直到最后形成最糟糕的循环，也将她对他的爱意消耗殆尽。

　　除非，他强制给她设下她爱他，非常爱他的意识。

　　而作为蜃族的他最清楚，只要他想，他就能让所有在他幻境之中的人爱他。

　　可这种被他操控了的意识人，即使在幻境中向他表达了再多的爱意，也都不会是她自己的意愿。

　　那么这种爱，和自导自演的又有什么区别？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再和月珠生成新的幻境了。

　　他要做的，是把月珠发现的漏洞补上，这样他们就能回到彼此最相爱的时候。

　　然后他会带着她离开。

　　只是现在，他查不出来到底是谁。

　　即使伸进他们的记忆之中搜寻，都无法找到任何疑点。

　　最重要的是，如果那人顺利逃脱回去给那人递送情报，那么这里就藏不住月珠了。

　　时间拖得太久，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来，如果是他亲自来的话，那么前线一般的蜃族是抵挡不住他的。

　　根本拖不了多长的时间。

　　所以现在，他也得尽快下决定。

　　是不是就这样直接先把月珠带走，之后再慢慢和她解释？

　　而这样做的结果——

　　是月珠情绪崩溃，直接将所有与他全盘托出。

　　哀怜地哭求他放过她。

　　让他不得不将所有幻境都重置，从最初的相识开始。

第22章 盛月之珠22

　　◎他从一个看戏的人，彻底变成了戏中之人。◎

　　月珠提心吊胆地等橘儿，等了她很多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