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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她没有看她一眼。

  自始至终,息棠都没有多看结嫣一眼,就像她与周围仙君相比,并无是什么分别。

  她分明知道自己身份,结嫣想,她分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还对自己视若无睹。

  目光看向值守仙官手中八荒烛龙樽,刹那间,结嫣心中涌现出更为强烈的不甘。

  但她不甘心的何止是这件没能借出的法器,或许还有更多旁人不知,也不能诉诸于口的念头。

  直到空手而归回到天后殿中,结嫣心中升起的不甘也没能消解,反而如同野火,愈演愈烈。

  她抬眸看着宣后,杂乱心念中逐渐化作同一道声音。

  听随行仙君禀报息棠在琅嬛天贶,宣后显然有瞬间失神。

  她并不知此事。

  不过以她和息棠的关系,息棠就算来了天宫,无意见她也是正常。

  早在不可计数的年月前,宣后就已经放弃了这个女儿。

  想起从前,便是宣后,心下也生出些微感触。不过她向来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性情,只数息便摒去了这些念头。

  既然苍溟已经将八荒烛龙樽另作他用,结嫣想做的事也不是非这件法器不可,另取一件便是,宣后随口道。

  “君后不能为我将八荒烛龙樽讨来么?”结嫣却在这时突然开口。

  闻言,宣后看向她,眼神透出几分不可捉摸的意味。

  结嫣甚少见她对自己露出这样神情,便是心下生出些微惶恐,终究也没有改口的意思。

  “你不过是想抢在龙族少君之前先将海兽镇压,压过她的声势,不必非要八荒烛龙樽不可。”宣后轻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听她点出自己目的,结嫣眼神闪了闪,说不出话来。

  “别去招惹他们。”宣后抚了抚她的长发,动作温柔,话中却透着几分警告。

  “阿娘——”结嫣终于忍不住了,脑海中不断回想起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息棠,心中怎么也不能平。

  “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为什么同样流着阿娘的血,他们什么都有,自己却只能做鲛人族的水君?!

  她继承了阿娘血脉,生来便怀龙珠,并不比东海龙族如今那位少君差上什么,东海却因忌惮太初氏神族,不肯将她认回族中,她只能留在鲛人族长大。

  从一开始,自己就失去了一争东海之主的资格,可她明明也是龙族血脉——

  她怎么能甘心!

  结嫣伏在宣后膝头,眼尾发红,倾吐出多年委屈,已是泪盈于睫。

  宣后却没有被她这般神态打动,平静道:“正因为你也是我的女儿,才会有如今。”

  这句很是寻常的话,却透出难以言说的冷酷意味。

  在些许小事上,她不介意纵容结嫣,但她应该学会适可而止。

  宣后看着偎在自己身边的结嫣,不期然地想起,她好像从来没有和息棠这样亲近过。

  至亲至疏,莫过于此。

  息棠踏过云霭渺茫的曲桥,袍袖薄纱扬起,如同烟影。

  母亲这个称呼,于她而言着实充满了讽刺意味。

  她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有了母亲这个身份。

  回到苍溟平日起居之处,已经将呈上的奏报都批阅过的他正和陵昭趴在地上,手边堆满了鸽子蛋大小的明珠。

  一大一小头对头,正拿明珠对着弹,神情很是认真。

  见此,息棠不由挑了挑眉,看来他们倒是意外投契啊。

  察觉她回来,苍溟转过头,也没起身,伸手示意息棠也来。

  这是他们少时的把戏了,息棠没想到苍溟到如今还念念不忘,还抓了陵昭陪玩。

  虽然觉得有点幼稚,息棠也还是坐下身来,抓了把明珠,打算陪他们玩玩儿。

  不过数刻,输得一败涂地的苍溟和陵昭对视,哀嚎了声,齐齐躺平。息棠施施然起身,拂了拂裙袂,心情愉悦了不少。

  便是这等小把戏,她也是不会输的。

第二十九章

  天河奔流, 苍溟孤身立于云海之上,冕服垂落,绣有灿金章纹的袍袖在风声中猎猎作响。

  “我传往东海的谕令, 是被你截下了。”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只凭语气,听不出话中喜怒。

  苍溟没有回头, 于是宣后上前, 与他并肩而立。天后冠旒垂下,她和苍溟生了一张肖似的脸, 眉目明艳,连漫不经心的神情都如此相像。

  “以她修为,领一方水域本是应当, 天君统御九天,便连这分毫也不肯让?”宣后再次开口,说的和方才话中正是同一件事。

  苍溟当然知道宣后口中的她是指谁。

  “当初容她活下来,只是因为决定都是你做下的,她勉强能称作无辜。但除鲛人族水君这个身份外,她没有资格再得到更多。”他面上噙着与寻常无异的笑意,话中却透出难言冷意。

  阿姐在骊丘沉眠数千载, 不得不寄身苦无花入紫微宫门下, 皆是起因于此。

  苍溟终于转头,素日风流多情的目光化作刀锋,直直落向宣后。

  曾经的母子温情如同一触即散的泡影, 他和宣后相对而立,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若是天后当真如此疼惜这个女儿,不如弃了天后尊位,回东海龙族继续做个公主, 便不必受这种种辖制。”苍溟勾起笑,语气显出不知来由的讥嘲。

  也省了他许多麻烦。

  宣后并未被他这番话激怒,坦然道:“可惜,我还是更喜欢这九天之上的风景。”

  从这里向下望去,众生都如脚下蝼蚁。

  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苍溟,都知道她不会。

  她自是舍不了天后的尊荣与权柄,便是东海之主,又怎么能比天族君后。

  至于她又有如何在意结嫣?为她赐封水域一事,更多只是对苍溟的试探罢了。

  若真是如何在意,当初便不会舍弃了和她自幼相伴的鲛人和刚出生的女儿,主动代表东海与太初神族联姻。

  结嫣的年纪,其实更在息棠和苍溟之上。

  苍溟后来才明白,宣后心里爱的,只有她自己罢了。

  只是他明白得太晚,可惜直到宣后将刀架在他颈上时,犹自不敢相信。

  与息棠不同,苍溟一直长在宣后身边,直到少时进学,才被先任天君,也就是他的祖父召入天宫。

  他不曾想到,当自己这个儿子成为宣后更进一步的阻碍,她也可以毫不留情地要他的命。

  不过,她终究还是输了。

  宣后侧首,目光交错,苍溟转身从她身边走过,风带起袍袖,他脸上笑意显出莫名冰冷。

  月色清冷,为恢宏宫阙蒙上重朦胧轻纱,幽都城中隐约传来鼓噪厮杀声,浮云不动,有血腥煞气冲天而起。

  血海炼狱下,泛着寒光的锁链穿透数头形貌狰狞的魔族周身要害,任他们如何挣扎,也难以摆脱束缚。

  身躯沉沦在血色中,魔族口中发出愤怒咆哮,力量沿锁链震荡,在赤红血海中翻起重重浪潮。

  鲜血滴落,没入下方仿佛无边无际的血海,不曾引起任何注意,也就在这一刻,炼狱上空翻涌的暗色中现出一道身影。

  维持着人形的景濯自血海上空踏过,每走一步,身周便有无边浪潮汹涌而起,拖拽着被锁链捆缚的魔族沉入血海。

  身躯在血色中崩解,魔族的咆哮声中充斥着惊惧与愤怒:“景逢夜,你无权就这样将我等处决!”

  景濯抬步向前,人形的躯壳在魔族投下的幢幢阴影下未免显得微渺,他却并未因咆哮的声浪慢下半步。

  身周像是有深渊如影随形,景濯神情冰冷,唯有眼底映出一点猩红杀意:“本君如何行事,何用你们来定。”

  在他的话中,血海张开巨口,将叫嚣着的魔族吞没,湮为虚无。

  当最后一头魔族也在血海中消湮,浪潮翻涌,锁链延伸向深处,隐没痕迹,四下又恢复了静默,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去将封地收归。”景濯开口,打破了炼狱沉寂。

  暗色中,一双双眼睛接连亮起。

  笼罩在血海炼狱之上的暗色,原来是不可计数的魔族。

  “遵君侯命。”无数魔族开口,向景濯垂首,尽显敬畏。

  宫城耸峙,在景濯于丹阙安坐的片刻后,都城中持续已久的厮杀声终于停歇。

  穷奇皮毛染血,獠牙泛着森冷寒光,正载着长衡不紧不慢地向大殿行来。他着轻甲,周身缭绕着挥之不去的杀伐之意,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刃,气势竟与景濯如出一辙。

  见景濯也在,还在殿外,长衡便率先开口:“还未谢过兄长出手,省了我许多麻烦。”

  这些老不死的魔族领主能活到如今,总归是有些本事的,兄长及时回来,的确为他省了不少事。

  魔族历来以实力为尊,魔君的位置也一向都是谁强就由谁来做,相互征伐,吞并彼此地盘的事更是数不胜数。即便长衡在位多年,也从来不乏魔族想取而代之。

  甲胄上腥臭鲜血滴落在地,景濯抬头看了他和穷奇一眼,冷声道:“洗干净了再进门。”

  正要进殿的穷奇闻言一顿,前爪搭在空中,原本凶性毕露的眼神看起来顿时清澈了许多。

  长衡从穷奇上翻身落下,看了看自己身上,并不觉得有什么,口中抱怨道:“怎么这么多年过去,兄长还像在天族那般喜净。”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上与景濯如出一辙的冷峻气势倒是削弱了许多。

  魔族以血煞之气修行,便也不会以此为污浊。

  但在做魔族前,景濯做过许多年神族。

  他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再扫了长衡一眼,长衡连忙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不敢向景濯讨打。

  随手掐了个水诀,不过数息,便冲刷掉一身污浊,他又拂袖换了身不染血污的常服,这才准备进殿。

  穷奇见他竟然不管自己,连连身后拍起了爪子,还有他呢!

  长衡还想唤些侍从女婢来为这头毛又长又多的凶兽打理,却被穷奇举爪按住了袍角。

  他只能回过头,亲自动手,接连施了数个水诀才为体形庞大的穷奇洗净雪白长毛,还得为他梳顺打结的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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