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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鳞舞哎了一声,掉头往后走,她已经习惯了,每年来的时候,老爹都要单独和阿娘相处,都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她站在山顶往西面看,那里树木丛生,密密麻麻,如同一块绿布将大地遮盖。

  老爹说过那里是妖界,但是她从没有去过。老爹带她去过魔界,魔界的那个阿姨超好看!

  要是阿娘在,肯定也好看!天下第一好看!

  鳞舞遥望那郁郁葱葱的茂林,时间久了,有些无聊,回头一看,老爹还站在树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又偏开头,抱着布包蹲下来,托着下巴看妖界。

  说是坟墓,却没有立碑,除了成镜,没人知道北溯的骨灰埋葬的准确位置。

  成镜低头看这棵树,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棵树是她死后一年,他抱着鳞舞来时发现的,那时还是个幼苗,生在她的坟边,脆弱得一脚就能踩死。

  那时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带着鳞舞来到这座山,在她坟前久坐三天,直到听见鳞舞的哭声,才回过神。

  她刚死的那一年,他累极了。

  不懂怎么带孩子,即使有育儿方法,也还是不能很快上手,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哄睡着,一闭眼,梦里全都是她。

  令他更崩溃的是,梦里的自己意识很清醒,知道是梦,可没有一次挣脱梦境醒来过。

  在梦里,他想过要将她推开,或者一手掐住她的脖颈,又或是拉着她一起被海水窒息。

  可每一次,这些念头只闪现片刻,就被粉碎,意识和身体不受控制地要在这梦中沉沦,甚至想——

  溺死在这梦中,永不清醒。

  这不是他,这不像他。

  每一个被她闯入梦中的夜晚,每一次都是他独自一人狼狈地醒来,寂静黑暗的寝殿内,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再没有她的身影。

  那些被她囚禁折磨的日夜,成了他永远不可忘记的梦魇。

  而制造这一切的人,就这么死了,留下个无法兑现的诺言来哄骗他。

  “等我回来。”

  成镜凝望她的坟,眼中结上冰霜。

  “骗子。”

  要他为她孕育生命,孩子生下来,她倒好,丢给他,帮她养了十年,连一面都没见过,她多轻松啊。

  成镜抬手,五指张开,按住埋葬她骨灰的位置,黑土将他的手掩埋,像

  是一张纸浸入墨中,白色被黑墨吞噬,只余下那么一点白。

  在她死的第一年,他曾经想过将坟挖开,看看里头的骨灰还在不在。

  她是个骗子,惯会骗人。

  变幻容貌骗过道宗所有人,潜伏进来。骗过了他,囚禁他,每次行那事时,还要骗他快了,很快好就好了。

  还骗他等她回来。

  说不定她的死也是在骗他,坟里埋的不是她的骨灰,她乔装改扮,又能换张脸,换个身份,去骗别人。

  骗别人给她生孩子。

  那只手握紧黑土,似乎手中有什么尤为重要的东西,不抓住,就会溜走。

  没有人提醒他,这样的想法他不该有。

  从遇见到分别,他们从始至终都是敌对关系,他该想的是邪神已死,他该感到畅快。

  而不是每年在这里给她上坟,夜夜梦到自己与她欢愉。

  “你该庆幸,遇见的人是我。”

  否则没有人会年年在你忌日这天,来看你。

  成镜收回手,用法术清洁干净,丢下一句话:“鳞舞很优秀。”

  成镜转身,小小的身影映入眼帘,她蹲坐在山巅,云海与茂林交接,成了她的背景。鳞舞抬起手,拇指与食指捏合,组成一个圈,放在眼前,眼睛透过这个圈去看妖界。

  喉头滚动,他张口,说了两个字:“像你。”

  似乎不想她听到这句话,成镜很快又说了一句:“更像我。”

  他将莲花一瓣瓣掰开,松开手,花瓣飘落,缓缓消散。

  他张口呼唤:“鳞舞。”

  鳞舞赶紧站起来,拍拍屁股,拿着布包往回走,“哎!”

  她走到成镜边上,低头望小树苗,不舍道:“我们要走了吗?”

  “嗯。”成镜已经走了一步,鳞舞赶紧把摘来的莲叶放到小树苗枝丫上卡好,拍了拍树干,小声说:“下次见。”

  她小跑着跟上成镜,握住他垂下的手。

  云海消失,一座损坏的石碑显现。

  成镜与鳞舞的身影刚出现,立即有一名女子过来。

  鳞舞站在成镜身后,探出脑袋,乖乖喊了一声:“瑶姨好。”

  冉姬瑶对她笑着说了声好,才问成镜:“道君今日来,是为前几日异种裂缝异常波动而来?”

  成镜点了头,牵紧鳞舞的手,与冉姬瑶一并往里走。

  冉姬瑶屏退魔将,在魔宫外设下结界,才将她发现的问题禀告给成镜:“前些日我们确实在人界与魔界边境处发现被异种感染的村子,按理说,以那处村子的人口数量不至于会引来异种裂缝。”

  她面露迟疑,犹豫片刻,还是说出来:“我的猜测是有人在村子里布下了能聚集人气的阵法,刻意引来异种裂缝。”

  鳞舞睁大眼看他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张伯伯没教啊。

  “她死后……”冉姬瑶看了眼鳞舞,她正好打了个哈欠,没有注意这边,“异种裂缝越发活跃,但妖族已经很久没有出妖界,应该不是他们做的。”

  以冉姬瑶的身份,她本不用操心这些,但令人不解的是,这些本是受妖气侵蚀异化成异种的人身上,居然发现了魔气的存在。

  这是近一年才发生的事,为此人族数次质问魔族,甚至要求督查门出面,以魔界破坏道君当初下达的命令为由,问魔界罪责。

  魔界根本没干,人族咄咄逼人,不信他们的辩解,冉姬瑶只能请求成镜出面控制局面。

  她不愿在这个时候与人族起争端,那一战过后魔界元气大损,至今未恢复过来。道宗还多了一个入神境修士,打起来,他们即便能赢,也会损失惨重。

  成镜当时是出面阻止了,派人去查为何会产生魔气,将近一年都未曾查清。

  且魔气根本不会将人异化成异种,这就更奇怪了。

  “人族呢?你有没有调查过?”冉姬瑶问。

  成镜道:“暂时没有线索。”

  “这事确实邪门。”冉姬瑶叹了口气:“这东西无法长久离开裂缝,很难杀死。”

  成镜指尖一跳,眨了一下眼,他想起了在梦境中,她对付异种时的方法。用雨隔绝人气,异种回不去裂缝,妖气就会消散,变成死人。

  “若是再遇到异种,将他们抓到魔界,通知我过来。”成镜说完,余光一瞥,立刻伸手接住往地上倒的脑袋。

  鳞舞睡着了。

  他轻轻将她抱到怀里,让她脑袋枕着自己胳膊,设下隔绝声音的结界。

  冉姬瑶一看他这熟练的动作,叹了口气。

  这孩子是她见的第四面,第一次是她刚出生,她娘死的那晚。

  第二次是成镜抱着这孩子来问她,凤凰能涅槃,是否能救北溯。但那时凤鸣已经死了,世间没有第二只凤凰,而他也找不到北溯神魂。

  那日她看着成镜抱着一岁的孩子,没什么表情地走出去,忍不住问:“如果她活了,你会把孩子的存在告诉她吗?”

  她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孩子必然和北溯有关系。那双眼太好认,太难忘记了。

  却没想到,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不。”

  “我会亲手杀了她,”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孩子是我一人的,与她无关。”

  成镜抱起鳞舞,对冉姬瑶说:“你告诉妖王,若想保住妖界,就与我合作。”

  冉姬瑶蹙眉,不大乐意去妖界,她也是从妖堕魔的,对妖界没有好感。但为了魔界,只能去传达成镜的意思。

  “好。”

  当成镜背对她时,才发现他脑后束着的白色发带,愣神片刻,颇为惋惜地摇头。

  成镜的身影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回了重莲殿。

  他在凉亭内停留片刻,看向那被摘的莲叶,稍稍动手,恢复如初,这才开了禁阵走进去。

  水栈上男人抱着熟睡的孩子,眸光渐渐柔和下来。

  走到大殿前时,几节藕拼凑的小人迎上来,见小主人睡着,立刻解释说:“小主人今日的课程多了些,昨晚为了写出一个错别字都没有的信,熬了一宿,应该是太累了,这才睡着。”

  “明日休假,不用早早叫醒她,可以多睡一会。”成镜直接抱着鳞舞去了她的寝殿,将她放回床上,把她的辫子散开,这才离开。

  莲藕做的手摸了摸鳞舞的额头,放心了:“凉凉的,正常。”

  它在鳞舞边上趴着,两个莲子做的眼睛时刻不离地看着她。

  成镜出了鳞舞寝殿,转头去了囚牢,脚步逐渐加快。

  刚走进去,囚牢门立刻关上,禁阵层层竖起,昏暗的囚牢内只有他眉心莲花印记闪烁的微光。

  莲台显现,他一手按在莲台上,不住地呼吸,双手握紧,额间青筋凸起,很快冒出细密汗珠。

  他转身坐上莲台,闭眸凝神。

  丝丝缕缕的邪气从莲台内散发出来,与灵气融合,注入他体内。

  不过片刻,他周身爆发出一股对冲的力量。

  成镜吐出一口血,睁开的眼底被戾气充斥,他弓着身子,呼吸急促,血染红了唇,眉心的印记渐渐攀上邪气,发带散开,发丝凌乱,一缕发丝掩面,沾上唇边的血,这样的他看着,宛若那纯白的花被蹂躏后,沾上了红色颜料,糜烂又艳丽。

  漆黑的囚牢亮起来,一面镜子立在角落,映照出他狼狈的身影。

  成镜抬眸,面向那面镜子,清晰看见眉间暗红的印记,他伸出手,去摸自己的眉心。

  双眸死死盯着那印记,戾气越来越重,镜中的那双眼似乎变成了绿眸,一抹倩影从他的倒影中走出来,攀着他的肩膀,附耳轻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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