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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那前辈可怎么办呢?

  申少扬现在还不确定前辈究竟是不是曲仙君的那位道侣——如果前辈是,那前辈根本没有理由否认啊?

  可要说不是……那更不像啊!

  就前辈说起“效颦学步”的那个声调,怎么看都该是正主啊。

  申少扬绞尽脑汁。

  前辈叫他打听曲仙君有没有去过冥渊下,他怎么把话题拐过去?

  “镇冥关的维护是由沧海阁负责吧?”祝灵犀忽然问。

  戚枫听到“镇冥关”,又把头低下了。

  “是的。”他声音很微弱,“镇冥关的镇石都是沧海阁购置填换的,由阁主亲自过问负责。”

  镇冥关的维护由阁主直接负责,那镇冥关出了问题,当然也该由阁主负责。

  申少扬找到了方向,一拍桌子,“对!你之前一动手,镇石就碎了,镇冥关的镇石肯定有问题。”

  戚枫听到“你之前动手”,不由又低下了头,不说话。

  申少扬莫名其妙,反应了一会儿,又“哦哦”地明白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是被人控制了,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这张脸。”

  他这话还不如不说,戚枫的头更低了。

  祝灵犀不去管他们痴头傻脑,正色问戚枫,“镇冥关的镇石之前是不是换过?”

  戚枫和申少扬说不上话,但祝灵犀正色说话,他还是能鼓起勇气回答的,“是的,以前镇冥关用的镇石是望舒域开采的殽山镇石,二十来年前,我小叔主持改换镇石,换上了山海域的效山镇石。”

  申少扬一跃而起,“这不就明白了?你小叔这是以次充好,拿不好的镇石蒙骗仙君!”

  戚枫没说话。

  “也不算是不好的镇石。”富泱忽然说,“效山镇石比殽山镇石便宜,而且在抵御虚空侵蚀方面,确实比殽山镇石的效果更好,只是质地非常脆弱,需要时常更换,加起来的花费就更大一点。”

  申少扬一愣。

  “这么说,戚枫的小叔其实是做了一件好事?”他不确定地问。

  富泱摊手,“说不上好坏。”

  “沧海阁更换镇石师出有名。”他说,“当初我们望舒域遭逢天灾,界域内生灵涂炭,钱串子大量超发了清静钞,使得五域货值动荡不朽,虽然许多普通修士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法将这些事联想起来,但总归是有明白人的。”

  “钱串子自己毁掉了望舒域和四方盟的信誉,没法怪其他人抵制。”富泱耸了耸肩,“沧海阁提出换镇石,也是众望所归。”

  戚长羽主导推动这件事,在里面获利,这是没跑的事;但要说戚长羽瞒天过海、罪大恶极,那他也没这么高的声望和本事,“我想,这大概也是戚阁主目前还没被问罪的原因。”

  但,总要有个人被问责的。

  申少扬听懂了。

  “这么说来,只要有一个背黑锅的人,这事就过去了,仙君也不会追究?”他反倒沮丧起来,“我还以为镇冥关对曲仙君来说很特别呢。”

  祝灵犀三人一起看他,不知他是怎么得出这么个结论的。

  申少扬也没辙呀,他本来想从戚枫那里探探口风,没想到一句话也拐不过去。

  他胡编乱造,“我听说曲仙君的道侣就殒身于冥渊,曲仙君为了道侣,几次三番潜入冥渊之下,可惜都没收获。”

  戚枫从没听说过这事,但他别有一番领悟,恍然,“原来你刚才是为仙君的道侣打抱不平。”

  申少扬含含糊糊,“差不多吧。”

  他都不知道前辈到底是不是曲仙君的道侣呢。

  “你真没听说过这事?”他不死心。

  戚枫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唉,连戚枫都不知道,他怎么跟前辈交代啊?

  申少扬垂头丧气。

  “千年旧事颇多散落,知道曲仙君私事的人本也不多。”祝灵犀忽然说,“我就不知道曲仙君还有一位有缘无份的道侣,还是听你们说才知道的。”

  又譬如先前曲仙君亲口叫她“小师妹”,而上清宗却全无曲仙君入门修行的传闻,若仙君不说,谁又会知道?

  祝灵犀看看申少扬的蔫巴样。

  “如果你真的很好奇,那就想办法在接下来的比赛里夺魁吧。”她说,“到时去问曲仙君不就好了?”

  “曲仙君的事,还有谁能比她自己更清楚?”

  *

  曲仙君一点都不清楚。

  但她也不怎么急。

  知妄宫的云景很好,这世上能欣赏到的人却很少,有些人能欣赏,可又没有她的暇逸。卫芳衡卷着账本走过回廊,瞥见曲砚浓坐在台阶上看云气卷舒,气不打一处来。

  “仙君好情致,好悠闲。”大管家皮笑肉不笑,“咱们家的云气是很好,不过看了这么多年,多少有些腻了,不知道镇冥关的云好不好看啊?”

  曲砚浓不动如山。

  她坐在那里,右手在身前像鱼尾似的微微地摆着,把远天的云搅来搅去,最后盘弄出个虎兕出柙的大场面,整片青空都是她的大作。

  卫芳衡没绷住。

  “我还没算完——可你等着吧,戚长羽的全副身家未必赔得起。”她说着,见曲砚浓依然坐得稳稳的,撇着嘴气愤愤地刺后者,“仙君真是好定力。”

  “过奖。”曲砚浓收回手,欣赏自己的大作,语气轻飘飘的云水不沾,“你也不错,有一副好脾气。”

  卫芳衡简直给气个仰倒。

  “你、你怎么这样?”她气急败坏,想怼回去,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曲砚浓回过头,看见卫芳衡又气又急憋个半死的模样,叹口气,“怎么没话了?我还以为你在邀战,等你还嘴呢。”

  “谁要和你斗嘴了?”卫芳衡没好气。

  曲砚浓说得理所应当,“卫朝荣就会。”

  卫芳衡将信将疑。

  “他怎么会和你斗嘴?”她说,“你不是说他很沉默寡言吗?”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卫朝荣并没有多么沉默,彼此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她曾疑惑过很久,可是现在也不常想起。

  曲砚浓又叹了口气。

  她有时分不清,带走了她全部青春与爱恨的,究竟是虚无缥缈的道心劫,还是漫长岁月。

  “我在想,到底哪里不对。”她说。

  卫芳衡不解。

  曲砚浓把自己身上的古怪从头想了一遍。

  她记不清建立青穹屏障的过程,记不得和老珊瑚的约定,也记不住三渡冥渊——她记不得的东西这么多,可她这么多年来毫无觉察,这是因为她在道心劫中失去了爱恨和欲望,习惯了不去回忆。

  这种忘却和她因失去爱恨而产生的“遗忘”是不一样的,前者是失去,后者是不愿拾起。

  “你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曲砚浓慢慢地问卫芳衡,带着点思索,“我是很容易放弃的人吗?”

  按照曲砚浓这些年的表现,卫芳衡很想点头,不过她偏袒曲砚浓,只说好话,“你是因为道心劫才变成这样的嘛,你又没有办法——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夏仙君说你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人。”

  曲砚浓点点头,她的记忆也是这样。

  “我挣扎了很久,后来才变成现在这样。”她说着,望向卫芳衡,“我之前是怎么挣扎的?”

  卫芳衡愕然。

  “我怎么知道?”她下意识问,“我那时候修为还很低,你怎么会和我说这个?”

  曲砚浓也不记得。

  正因这份遗忘,她反倒生出一个离奇但确信无疑的猜想——那些她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东西,是她自己选择忘记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壮士断腕,遗忘这些事,只为多年后虚无缥缈的“想起”?

  “也许我还没有放弃。”她喃喃。

  卫芳衡摸不着头脑,“道心劫?”

  曲砚浓抬头看卫芳衡。

  她想了一会儿,忽地问,“道心劫是什么?”

  卫芳衡大吃一惊,“你别吓我?把道心劫都忘了?”

  曲砚浓沉思。

  魔修是没有道心劫的,因为魔门只修神通、只信力量。吞噬灵气、吞噬生机,诞生魔气,从天地人间强夺来一线通天之衢,不修道心,何来劫数?

  直到化神后夏枕玉才告诉她,化神仙修有一道劫数。

  他们上清宗传承万古,知道的东西太多。

  “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这件事?”她那时不可置信。

  夏枕玉有很多理由,譬如这隐秘对绝大多数修士来说完全没有知道的必要,反而会挫伤他们的信心,因此仙门对此秘而不宣,以曲砚浓之前在仙门尴尬的处境,当然也不会有得知这隐秘的途径。即使地位超然如夏枕玉,也不会为私情泄密。

  当曲砚浓晋升了化神,她才算是掀开了仙修隐秘世界的一隅。

  可到最后,夏枕玉略过这些蝇营狗苟,简单而平宁地说:“不虞而至,正是劫数。”

  不虞而至,正是劫数。

  穿过命运那幽暗的峡谷,涉过正邪那湍急的河流,背负荒唐枯萎的爱恨,在血和泪里无由挣扎,她舍弃了她的来处,抛下她的一切,终于走向毕生上下求索的曙光,她握住那光——得到她的劫数。

  她舍弃了那么多,她无法不认为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命运应当给予她的回报,她得到无止无休的痛苦……她怎么能甘心?

  曲砚浓抽离地思索着。

  也许是少了爱恨,她如今的想法与千年前不太一样,她觉得自己固然痛苦,但也足够幸运。比她痛苦的人也许还有很多,但只有她成了化神修士。

  但这种“超脱”无用,她如果想化解道心劫,还是得依赖自己不知多少年前因执迷而留下的后手。

  “想不起来啊。”她想了半天,很扫兴,抬起手,想要把远天的云景打乱,忽然瞥见手腕上的玄冥印。

  在过去不知道多少年里,这枚玄印在她手上充当一个聊共回忆的凭据,它缺失的另一半永远提醒她失去的那个人,它与那段记忆、那个失落的人一起尘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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