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在线阅读
穿越 重生 架空 总裁 青春
修仙 耽美 玄幻 都市 惊悚
攀金枝 TXT下载  
上一页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护眼

第23节


第28章

  烈酒入喉, 辛辣浓醇,催人欲醉。

  陈旌凝视着他,继而接过酒壶, 仰起头一股脑喝了干净, 他蹙着眉,酒水沿着下颌淌到脖颈, 蜿蜒成细长的银线,他把酒壶随手一扔,冷声道, “说罢。”

  司徒宏忽然笑了笑,伸手, 欲触碰他精瘦的肩膀,却被陈旌避开, 他显然对自己厌恶至极。

  “若是孟大将军还活着,兴许我们二人可以为你跟你妹妹做主,结成亲家。”

  陈旌一滞,旋即嗤笑,“做了通敌叛国的罪人, 害死孟大将军,眼下却要跟他结亲,你可真是厚颜无耻。”

  “我厚颜无耻?”许是情绪早已发泄完毕, 此刻的司徒宏显得异常平静, 他的目光苍劲有力, 有如鹰隼锐利的望着远方,“我这一生堂堂正正,为了国家披肝沥胆,九死一生, 我无愧于百姓,无愧于圣上,更无愧于孟大将军。”

  周遭不断有队伍来回逡巡,他们警惕的环绕四周,因着地形缘故,南境的树木极其葱郁,善于隐蔽,四支小队分头交换式搜捡,训练有素。

  “当年我们对战柔然,霜雪满面,风沙肆虐,那般艰苦难忍,我们苦撑了三个月,才将他们赶出边境,捷报传回京城,我们也准备整顿回京。

  谁知,夜里孟大将军突发恶疾,军医跑过去的时候,孟大将军已经断气了...”

  “怎么会这么巧,可查过吃食用具。”陈旌紧了紧眉头,将身子往前倾斜。

  “出事后我便命人全都查过,没有发现可疑毒/药,军医诊过将军的尸首,也并未发觉异样。可是..”司徒宏忽然顿了顿,眉眼间依旧能看出对于当年事情的不解,“只是,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奇怪。

  柔然气候恶劣,温度极低,我们启程的第二日,孟大将军的尸首竟然开始腐败发臭,速度诡异到如同身处夏日。”

  “没有再找人验尸吗?”陈旌握着拳头,神色困顿。

  司徒宏拎起唇角,眉眼间尽是唏嘘,“我本想找人验尸,却发现一人鬼鬼祟祟进了停尸营帐,他推开棺椁,往里不知加了什么东西,我没有声张,私下写了奏疏,快马加鞭送至京城。”

  陈旌明白,司徒宏之所以没有当场扣住那人,必定因其身份地位高过自己,且连军医都没查出问题的尸体,若是贸然出手,恐打草惊蛇。

  将事情呈给圣上做主,乃是最为稳妥保守的做法。

  “谁知,我没有等来京城回信,却被那人反咬一口,栽赃陷害。他们从帐中搜出伪造的通敌书信,就地卸了我的刀剑,我自认清白,想着到了京城自有公道。

  可是,他们竟然想要暗中杀我,若非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助我一起杀出包围,你祖父早就是一堆白骨,臭名昭著不能洗冤的白骨。”

  “那人是谁?”陈旌声音极低,小的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

  “现兵部尚书,杜兴平。”

  “杜幼安她爹?!”

  .....

  浮起的热气氤氲在周身之外,带着一股清淡的梅香味,日间江松从院子里折了两支梅花,就近放在了床头几案上。

  水面荡开几缕发丝,乌黑如墨,露出来的肩膀白皙如玉,泛着点点光泽,他合着眼睛,身子靠在后壁,如同睡着了似的。

  门吱呀一声,他猛地睁开眼睛,将身子沉到水下,冷斥道,“是谁!”

  周氏心里咕咚被吓了一哆嗦,她没想到儿子正在沐浴,既然已经推开门,便没回避的道理,她往外室走了两步,婢女从外头合上门。

  “元白,是我。”她坐在玫瑰椅上,透过落地蜀锦绣山水屏风,隐约看见升腾袅漫的雾气,“我有事情找你商量。”

  江元白面色阴郁,起身抓过浴巾擦拭身上后,又扯了月白色衣裳束好带子。

  周氏回头,见他湿哒哒的头发垂在身后,清隽的眉眼带着疏离之色,心中难免嗳气,她润了润唇,将视线移开,落到自己绞着帕子的手上。

  “娘这么晚过来,所为何事。”江元白在对面坐下,英挺的眉心微微蹙起,他将手搭在桌案,挑起眼尾打量着目光游移的周氏。

  周氏这才晃过神来,抬起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儿子,自打入了京,他一路平步青云,官场得意,但整个人也仿佛变了似的,越来越清冷,冷的就像陌生人,明明就站在对面,浑身上下却散发着淡漠疏远的气息。

  他本就倨傲,近几个年来脾气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她从袖中拿出一支步摇,往前一递,江元白眸色当即明亮,他咳了声,周氏把步摇搁在桌上,轻声问道,“你有了心仪的女子,委实应该跟娘说说。好姑娘不等人,等着等着就被旁人横插定下。

  咱们得抓紧些,元白,你是不是...”

  “娘你胡说什么。”江元白拔高了音调,倒叫周氏觉得欣慰,眼前的儿子,总算有些烟火气。

  话音刚落,江元白伸手取过步摇,状若无恙的避开周氏的观望,将步摇收到紫檀匣中。LI

  “元白,你脸上的伤,是姑娘打的吧,力道不小。”周氏用帕子擦了擦额头,慈祥的望着耳朵微红的江元白,笑道,“小柔是个好姑娘,原先在齐州的时候,我以为你们会..罢了,当初我们门户不当,可现在你坐到了侍郎的位子,虽仍是高攀,但只要你们心意相通,娘便豁出这张老脸,去找小柔,她...”

  “娘,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管,我自有安排。”江元白声音闷滞,眼皮垂着看不清里头的情绪,“而且,我喜静不喜张扬跋扈之类,她从里到外都是耀眼引人注目的,我不喜欢,也不会娶她做妻子。”他的手指拨弄着紫檀匣的锁扣,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动。

  “不喜欢还能由着她打你?自小到大,你哪里挨过女孩子的打,何况还是打在脸上。人家丢的步摇,你宝贝似的藏着,娘从未见你对哪个姑娘如此用心,这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元白,你性子高傲,难免会看错了自己的心思。你仔细想想,你每回情绪波动,不都跟小柔有关,要不是小柔,娘真以为自己生了个谪仙,温润如玉到波澜不惊。”

  周氏语重心长的劝慰,江元白却是听得烦躁。

  他将锁啪嗒合上,冷声道,“娘,我累了。你若没旁的事,就请回去歇息吧,明日要早朝,我有几份文书没有理清。”

  他站起来,江松急忙过去把门打开,身子一低,要送周氏出去。

  周氏叹了口气,不罢休的又道,“你果真不喜欢小柔?”

  江元白不带犹豫,果断道,“不喜欢。”

  “等她日后跟别人过定,你就等着懊悔吧!”周氏愤愤,将帕子一甩,扭头出了房门。

  江松眼疾手快的合上门,又去收拾了浴桶,将屏风后换下裘皮毯子,修剪过烛心后,忽然听到江元白极低的一声喃喃,“我会给她包份大礼..”

  江松转过身,悄悄撇了撇嘴,暗道,公子嘴真硬,素日里看着乡君跟男子多说句话,他能回来郁闷半天,若是乡君跟人过定成亲,他怕是要把自己打包过去,跟人一起洞房才好。

  啧啧,隔岸观火,看得透彻。

  江松走到书案前,挑亮了灯芯,研好墨,将墨碇放到沿上,恭敬温声道,“公子,早些阅完,也好休息。”

  半干的头发黏在身后,江元白微微敞开些领口,低头,瞥见胸前的伤,他又伸手敛起衣领,遮住那伤,面上不见起伏,倒是江松默默蹙了蹙眉,神色变得低落起来。

  江元白低头拿过文书,不经意道,“信应该送到了吧?”

  “算算日子,该到了。”江松掰着手指,掐算完回他,“公子,他会同意联盟吗,若是他不肯,或者..”

  “他没有更好的选择。”江元白笃定,提笔勾出疑处,“否则,他不会东躲西藏十几年,至今没有眉目。”

  对于陈旌而言,听到“杜兴平”的名字,首先在脑中想起的,竟是妹妹陈怀柔。她跟杜兴平幼女杜幼安来往亲密,若是知道外祖父死因与杜兴平有关,两人不知会生出何等嫌隙。

  他咬着牙,侧脸看向司徒宏,“你为什么非要我留下?”

  司徒宏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只望着那张与自己三分像的脸,英气蓬勃,俊朗刚毅,他伸手,落在陈旌肩上,“你日后自然会想明白。”

  陈旌闭眼,司徒宏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到他手里,淡声道,“看看写了什么。”

  信上字迹虽笔走龙蛇,却能看出有些运笔堵滞不畅,看起来像是刻意为之的字迹。陈旌看完,举着信问司徒宏,“你是想要跟谁联盟,可靠吗?”

  司徒宏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傻孩子,你若是知道我这些年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苟活于世,便不会问出这样荒唐的问题。

  这世间,没有任何人靠得住,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必须靠自己。”

  来信人和他所要做的,就是把杜兴平从兵部尚书的位子上拉下来,目的相同,则不会计较人心叵测。

  各为所图罢了。

  “他是谁?”陈旌隐约觉得此人莫名的熟悉,却又说不出的陌生,他逼近司徒宏,想要得到答案。

  此人身在京中,却能极快洞察出西南边陲暗流涌动,且精准判断出是司徒宏的队伍,不止如此,他果断出击,寻出与司徒宏共有目的,既快又准,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会是谁?藏龙卧虎的京城,谁又在搅弄风云。

  司徒宏笑笑,他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旌儿,有些事情,必须走到那一步,你才会清楚明了,不是现在,别急,慢慢来。”

  陈旌犹疑的将信复看一遍,仍旧没有找出破绽。

  司徒宏又道道,“你来回信,一封给他,同意结盟。一封给你妹妹,报平安。”

  写信给沛国公府报平安,不知会引来何等风波,陈旌细想片刻,左手握笔,很是别扭的在信上写下“手完好,勿挂念。”

  陈怀柔一定看的明白,她明白,爹娘和弟弟也就会安心。

  没有署名,没有头绪的信,不会给沛国公府招惹麻烦。

  琼楼里去了贵客,整个三楼都被包下,姿色上乘的姑娘抱着琵琶古琴扭着柳条似的纤腰,晃到楼上,轻纱拢住的玲珑身段,从一楼仰视,真真销/魂。

  陈怀柔坐在花厅,支着脑袋仰头看楼上光景,江元白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她白生生的小脸,不带一丝戾气,就像孩子般好奇的转动眼珠,随着姑娘们的扭动,漆黑的瞳孔滴溜溜的转来转去。

  江元白脸上有些热,手心慢慢冒出一层细汗,就像有只小猫儿有一搭没一搭的挠着他,奇异的感觉从四肢贯穿着身体,直至胸口。

  他的心跳的飞快,琼楼里人群熙攘,沸反盈天,可他依旧能听到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

  他低头咽了咽喉咙,将那股莫名的感觉压下,复又提步走上前去。

  陈怀柔觉察到人影袭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侧过脸,往下低了低头,依旧半仰着小脸,对上江元白那双深沉如墨的眸子。

  江元白的眼睛,立时避开她的注视,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的脸颊,粉红的腮如凝脂一般,光洁无暇,然后便是她的唇,许是刚呷过茶,下唇带着水迹,泛着润润的光。

  他的呼吸重了起来。

  陈怀柔坐直了身子,顺势将手从下颌放在桌上,眼睛瞟到江元白被打的左脸,他没有傅粉,依稀还能看见指印。

  她下意识的握了握右手,禁不住想,皮相长得俊美,打上一巴掌倒有种别样的美感。

  他喘什么粗气,还想打回来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在11:10左右,话不多说,我要求一求灌溉喂养,因为这周榜单真的差到脑大,不长收藏还掉收藏,这周刚不住,下周我就凉凉了,这几天会尽量双更,保证质量。

  小宝贝们,给我冲呀!

第29章

  想到昨夜的噩梦, 陈怀柔依旧觉得真实可怖,晨起时心不在焉的回味梦境,连素日里爱吃的汤羹也食之无味, 草草应付了几口。

  江元白着人给她去了信, 那股不安随之加重。

  她在琼楼等了大半晌,添茶的小厮倒是殷勤, 自然,陈怀柔的赏银给的也是阔绰,一把把的银叶子扔到白瓷盘里, 小厮笑的眉眼生纹。

  那是个什么样的梦,醒来时叫她浑身虚汗淋漓, 就连皮肤上的触感,也仿佛真实疼痛过。她摩挲着胳膊, 轻轻撩起袖口看了看,皙白的皮肤没有一丝红痕,更没有令人胆寒的浓疮。

  她还是沛国公府的金枝玉叶,可以嚣张跋扈,也可以任性妄为。

  她没有变成梦里那个锒铛入狱被人任意欺/辱的阶下囚, 更没有被人当成猎物在猎场戏弄射杀,陈睢没有被人踩着脑袋讥讽嘲笑,他的头在身上长得牢靠, 爹和娘也没有被冤谋反, 以致惨死。

  整个国公府都还好好的。

  那她为什么还会害怕, 只消回忆起梦中的情形,她便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皇上和太后那么宠信沛国公府,她的担忧,简直可以说是杞人忧天。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