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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姐姐叫兰娘,高兰。”

  高兰。

  兰娘。

  兰娘。

  高兰坐在石头上,一下一下的磨着手中的铁杵。

  她咬着牙,用尽力气,急促的喘息着,所有的念头都在这支铁杵上。

  磨吧磨吧,磨成针了,就好了,一切就都好了。

  她无视四周,耳边唯有铁杵和石头摩擦的声音。

  不过渐渐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她一开始没在意,直到声越来越近。

  “兰娘——”

  兰娘。

  是她的名字。

  多久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了,她都忘记她也有名字了,她只是丈夫口中的夫人,子女口中的母亲,婆婆口中的那好吃懒做的妇人,妯娌口中的好嫂嫂,妹妹口中的好姐姐——

  “高兰!”

  声音更清晰了。

  她慢慢停下手中的铁杵,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有人走过来。

  身形是个女子,但看不清面容。

  这是谁啊?

  谁会喊她的名字呢?

  是……娘吗?

  随着她的念头闪过,视线里女子身上浮现栗色的衣裙,微胖的脸,脸上带着笑——

  “娘!”高兰大喊一声,握着铁杵向女子扑去。

  女子的怀抱柔软温暖,还有淡淡的香气,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肩头,一下又一下,那样的温柔。

  高兰紧紧抱着女子,想哭又想笑,头顶上有声音再次落下来。

  “兰娘,你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高兰茫然了一刻,突然想起来,忙将手里的铁杵举给女子看:“娘,我在磨铁杵。”

  女子俯视着她,柔声问:“磨这个做什么?”

  高兰喃喃说:“磨这个,磨好了,日子就好过了。”

  磨啊磨,熬啊熬,日子总能熬出头吧。

  “原来是这样。”女子说,握住她的手,“那兰娘把这个也磨一磨。”

  这个是什么?高兰低头看,见手中的铁杵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刀。

  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磨刀,但既然娘要她这样做,她就去做。

  高兰坐下来磨着这把刀,重重的,努力的,不过没有像先前那般吃力,每一次磨动,刀都有变化,刀刃越来越亮,闪耀着白光。

  推出去的力没有白费,高兰也越来越兴奋,磨得也越来越快,很快她就拎着刀站起来。

  “娘,磨好了。”她说,看着这把闪耀着寒光的刀。

  可能是磨得太快了,兴奋褪去,人又茫然。

  “然后呢?”她喃喃问,“接着磨铁杵吗?”

  人总要磨点东西啊,要不然,日子怎么过?

  “磨好了刀,就该去砍树了。”

  砍树?高兰怔怔,眼前的娘慈爱一笑,指向四周:“你看,院子里太乱了。”

  高兰的视线看去,发现入目都是灌木丛,乱乱挤满了院子。

  这怎么行!家里可不能这么乱!

  高兰忙拎着刀过去了,但走近发现,看起来翠绿娇嫩的枝叶,却长满了毛刺,在日光下对着她宛如狞笑。

  她试探着伸手,刀软绵绵砍上去,灌木枝叶不仅丝毫未动,反而刺伤了她的手。

  血滴落下来,溅在地上身上。

  高兰不由捂住脸,太难看了,这太难看了,被别人看到,太丢人了。

  她呜呜哭了起来。

  “不怕不怕。”耳边娘的声音传来,一双手扶着她的肩头,“流血了而已,娘给你擦擦。”

  娘的手擦过,血果然不见了。

  高兰哽咽着看着娘。

  娘看着她一笑,再次将刀递在她手里:“不怕,娘在这里陪着你呢,不怕,用力砍。”

  高兰握紧了刀,对,娘在这里,娘陪着她,她什么都不怕。

  她转过身,看着面前枝叶摇曳着,针刺闪闪,宛如对她发出叽叽喳喳嘲笑的灌木,一咬牙狠狠挥刀砍下去。

  我让你们不听话!

  我不怕刺破手,看你们怕不怕刀!

  随着刀光闪过,灌木被削去一片。

  ……

  ……

  碎碎的声音在耳边渐渐变大,东阳侯夫人猛地睁开眼,看到室内晨光濛濛,以及陌生的布置,一瞬间茫然,然后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忙坐起来,看向床边。

  两个婢女并一个仆妇正在给薛夫人擦拭更换被褥。

  “夫人醒了。”许妈妈忙过来小声说。

  东阳侯夫人怔怔看着床上的薛夫人,换被褥擦洗这般的动静都没能惊醒她,依旧沉沉睡着。

  “夫人,喝口茶。”许妈妈说,递来一杯茶。

  东阳侯夫人接过喝了口,忽地又一笑:“我昨晚梦到姐姐了,姐姐带着我,好开心。”

第八十三章 再看

  吴太医收回脉枕,示意章士林来看看。

  章士林便也近前,望了望面色,又探了脉,再用针了几个穴位。

  看着两个大夫都诊完了,东阳侯夫人忙问:“怎么样?”

  看着东阳侯夫人期待的眼神,吴太医看了眼章士林,章士林对他摇头。

  “没有好转。”吴太医说。

  东阳侯夫人脸一僵,人摇晃跌倒在周景云怀里。

  “夫人莫急,明日再看看。”吴太医的声音传来。

  东阳侯夫人眼泪滚落,这话安慰不了她,这又过去了一天,三天后再不醒就没救了。

  章士林的声音也传来“少夫人您也看看?”

  东阳侯夫人心里陡然冒火气,她还看什么,除了点个香还能做什么!要起身呵斥,无奈周景云将她扶的牢牢。

  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庄篱果然走到床边去望诊了,耳边又听到外间传来窃窃私语。

  “……二夫人,老夫人让把棺椁提前备好……”

  东阳侯夫人一腔怒火喷发,手在周景云身上一撑站起来,向外冲去“贼妇,我姐姐还没死呢,你们想把她活埋了吗?”

  外间变得嘈杂,许妈妈人的呵斥声,仆妇的哀求声,薛二夫人的怯怯委屈辩解混乱一片。

  周景云没有跟出去,看床边站着的庄篱,问:“怎么样?”

  庄篱说:“我倒是觉得气色不一样了。”

  吴太医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章士林为什么认为她会医术,但就算真懂医术,一个女子又能懂多少,更别提出诊,她的年纪也不过十几岁。

  “少夫人看出来了气色不一样了?”他说,“但没看出来气色更亏损了吗?”

  这话说得有点不客气了,章士林轻咳一声,对庄篱说:“夫人内里的状态比昨日是差了些。”

  庄篱说:“姨母是气血逆乱脑脉痹阻,有了变化也不一定是坏事,说明气血开始通畅了。”

  听起来是不懂医术的自欺欺人,吴太医心想,罢了,看在是病人亲属的份上,不说难听话了。

  章士林也没有说难听话了,只点点头:“明日再看看吧。”

  ……

  ……

  薛夫人这边的氛围低沉,主宅正房薛老夫人这里也没太好。

  薛二夫人捧着自己的手,一脸委屈地给薛老夫人看:“……要不是我躲得快,这指甲痕就留在我脸上了。”

  薛老夫人一脸恼火,指着屋子里侍立的仆妇:“你们都死了啊,这是咱们家,又不是东阳侯府,让她在这里作威作福!”

  仆妇们低头告罪。

  “母亲,别怪她们。”薛二夫人叹气说,“她们也知道嫂嫂如今不好,侯夫人急火攻心,说话做事有失分寸,毕竟是亲戚,容她发脾气。”

  薛老夫人冷笑:“她可没把我们当亲戚,以往见了我,要么趾高气扬,要么我欠了她似的,要我说,都是她婆婆死的太早,没教好她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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