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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须臾后,宣靖帝在一阵挣扎中,断了气。

  魏瑶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俄顷,太子传了只为宣靖帝号脉问诊的御医进殿。

  实则那御医早就是太子的人了。

  御医在龙榻前跪下,“太子殿下,魏贵妃,陛下他……他药石难医,驾崩了。”

  宣靖帝驾崩的消息迅速传开,一时间举国哀伤,但也有人觉得痛快,在心中暗自欢庆。

  京城大街小巷气氛凝重,在先帝驾崩服丧期的二十七天里,文武百官入宫,到陵寝前哭唁。

  先帝驾崩,帝位毫无疑问由早前就代为摄政的太子即位,这与先帝数年前立下的遗诏一样。

  然而遗诏中还指定了殉葬的妃嫔,其中便有和先皇后酷似的魏瑶。

  魏瑶一身白衣,乌发随意盘了起来,发髻上除了朵白花,什么都没有。

  她从陵寝守灵出来,披麻戴孝的七皇子也跟着她一起出来了。

  “母妃。”

  七皇子知道了母妃要被殉葬的消息,已经哭红肿的眼睛又开始流泪。

  魏瑶看着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魏瑶擦了擦儿子的眼泪,“小七以后在宫中要听陛下的话,等成年后就可京中觅块府邸,搬出皇宫了。小七素来听话,陛下待小七还算亲厚,母亲也能放心离开了。”

  这段纠葛中,宣靖帝强迫她生下的儿子,才是最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魏瑶道:“小七装病,想让母亲来照顾你,母亲都知道。母亲也知以往待你不好,母亲给小七赔个不是。这种母亲,小七就忘了吧。”

  七皇子抱着魏瑶,哭着摇头,“不,母妃。儿子不怪您。儿子知道母妃心里有苦,一切都是父皇的不对,儿子早就不怪母亲了。”

  魏瑶有些愕然,垂眸看着儿子。

  须臾后,魏瑶抱了抱儿子,她眼眶逐渐有了润意。

  魏瑶摸了摸儿子的头,语重心长说道:“小七不哭了。你舅舅也没有把我们的恩怨迁怒到你头上,小七还有舅家可以依靠。二表哥待你和善,小七往后在宫里不开心时,可以跟二表哥说,别把事情憋在心里。”

  “小七很乖的,母亲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别再使苦肉计了。”

  七皇子哭着应了下来,“母妃,我舍不得你。殉葬以后就再也看不到母妃了。”

  魏瑶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明明已经做好了决定,然而到快要分别时,她竟越来越舍不得儿子。

  ……

  一丈白绫赐给魏瑶那日,新帝来了。

  偌大的殿中只留了新帝的几名心腹。

  魏瑶一袭素衣,跪拜新帝,“肯请陛下替本宫照顾好小七。”

  “那是自然,太妃且安心。”

  “谢陛下。”

  白绫绕颈,魏瑶一袭素白衣裳,宛如一朵白花正逐渐凋零。

  曾经的先帝宠妃,香消玉殒……

  夜色渐暗,一辆马车混在入宫哭唁的文武百官中,逐渐驶离皇城。

  秋日清晨,连着几日的阴天,今日终于出了太阳。缕缕轻柔的薄雾在霞光的照耀下,宛如条顺滑的绸缎,连接着天地。窗外柿子树垂着的柿子都被霞光照红了,恍若成熟。

  雀啼鸟鸣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菱花镜中里映出两张有些相似的容颜,年轻稚嫩的娇颜和另一张面容逐渐重合。

  篦子慢慢梳到发尾,一缕乌发被敛至月吟后背。

  “娘,我今日要梳那个发髻,就是我们重逢时,娘给我梳的那个。”

  月吟看着镜子里的母亲,她眼里藏不住的高兴。

  魏瑶道:“满足阿吟。阿吟的头发乌黑茂密,虽了你爹。娘以后要天天给阿吟梳头发,把以前的都不回来。”

  月吟高兴地点头,“每天都要梳不一样的发髻。”

  “好。”

  魏瑶挽起一撮乌发,卷了个样式,“娘把阿吟打扮得漂漂亮亮。”

  魏瑶从首饰盒里选了个好看的发簪,别到梳好的发髻上。

  因先帝驾崩未满一个月,还在国丧期,月吟衣裳和发簪都比较素。

  但她打扮得越素雅,反倒是好看的,有种小家碧玉的雅致,惹人怜惜。

  而画了艳妆,又媚而不妖。

  月吟从椅子上转过去,面向魏瑶,大有一副先让母亲欣赏的模样。

  魏瑶眉眼弯弯,笑道:“真好看。在娘心里,阿吟是最好看的姑娘。”

  月吟不好意思,害羞地揉了揉面颊,“娘又打趣我。”

  “娘之前担心死了我,我还以为娘真的会被拉去陪葬,在路上哭了好久。”

  月吟一把抱住魏瑶,“真的以为我们母女刚相认、刚见面没几天,娘就要离开我了,可伤心了。”

  还是谢行之安慰了她好久,拿他自己的性命担保,娘亲不会出事,她的心这才安了一丝下去,但也没完全放松,仍寄挂着娘亲。

  魏瑶轻拍月吟肩头,“一场戏罢了,这样才能换个身份活着,重新回到宣平侯府。”

  从她与太子结盟那刻后,她就想过往后的退路。

  若是没有宣靖帝的那道遗诏,魏瑶也会让“魏贵妃”消失在这个世上,她和太子原本的计划是,她主动去守皇陵,不久便传回她失事丧命的消息,从此再无先帝宠妃魏氏,只有宣平侯魏老夫人失散多年的女儿魏蓁蓁。

  蓁蓁是魏瑶的小名,也是当年她和崔昦在扬州时,她用的名字。

  在先帝中风那段时间,宣平侯府换了一批仆人,把见过魏瑶的仆人全打发走了,留下的几名皆是府里信得过的忠仆。

  魏瑶看了看月吟,“收拾好了我们就去你外祖母那里请安。”

  “好。”月吟甜甜应了声,松开母亲。

  她从椅子上起来,挽着母亲的手离开浅云居,“娘不在的时候,我每日都在外祖母那里,陪着外祖母聊天。”

  “外祖母跟我讲了好多好的娘小时候和年轻时的事情。”

  月吟边走边说,母女在去的路上遇到了从岔路口走来的魏衡。

  魏衡率先打了招呼,“姑姑,表妹。”

  月吟福身行礼,“表哥。”

  魏衡颔首,因她今日梳了个新发髻,人也较往日活泛了些,他不自觉多看了片刻,但仅仅是片刻又收回了目光。

  魏衡道:“姑姑和表妹也去外祖母那里请安?”

  魏瑶点头。

  “娘和妹妹在前面,侄儿先走一步,在外祖母那里等姑姑与表妹。”

  魏衡拜别两人后,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他心t里已经有了答案,表妹心里那位是谢行之,他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谢行之其实也行,至少魏衡知根知底,他也算放心,谢行之婚后是不会亏待表妹的。

  月吟看着魏衡远去的背影,有些恍惚。

  她能感觉到魏衡似乎在疏远她,与她刻意保持着距离,不像以前那样凑近关切她。

  月吟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也不用去想如何婉拒魏衡才会让往后的表兄妹关系不尴尬。

  寿安堂。

  魏老夫人一见女儿,整个人容光焕发,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她拉着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涕泗横流,“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若女儿嫁给旁人还好,这实在念得紧,还能让女儿回娘家一趟,可这入了宫,再见面就难了。

  这十一年来,魏老夫人拢共才见了女儿十次面。

  而这十一年以前,还有五年的时间,因为先帝妄夺臣妻,害她女儿不得不劫了崔昦,在扬州躲躲藏藏。

  这五年期间,魏瑶不敢传一丝音讯回来。

  母女两人阔别重逢,抱在一起泪流满面,一切尽在不言中。

  “母亲,女儿想等国丧期过了以后,去扬州一趟。女儿想去看看他,到他坟前亲口告诉他这个消息,再与他说说话”

  魏老夫人点头,她当年本就属意崔昦,是皇帝夺人所爱,“去吧去吧。”

  月吟道:“我跟娘一起回去,我带娘去找爹爹。”

  她还有去祭奠另外两个人。

  魏老夫人:“这一趟去了回来,一些身份就名正言顺了。”

  两人陪魏老夫人一上午,用罢午饭后才从寿安堂离开。

  斗转星移,日子渐渐过去,很快到了国丧期之后。

  半下午的时候,月吟午睡起来,在美人榻上逗小猫玩。

  这猫是不久前谢行之送她的,说是怕她在宣平侯府闷,给她解闷的。

  可她才不闷呢,佳茹表姐可好玩了,给她看手相,还给她讲星宿天象。

  这厢,玉盏从外面进来,在月吟耳畔低声道:“姑娘,谢世子给您送东西来了,在二公子那边等您过去。”

  “他怎么又来了,前几日刚送了瓜果。”

  月吟嘴上虽抱怨着,但心里却甜滋滋。

  她把小猫抱下美人榻,轻抚它背,安抚道:“我出去一下,你乖乖待在浅云居,别乱跑。听话,回来就给你小鱼干吃。”

  小猫喵叫一声,似乎是答应了。

  月吟唇弯了弯,从桌上的七巧粉彩瓷盘里随手抓了几颗饴糖,脚步轻快地离开屋子,往魏衡那边去。

  假山之上的观景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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