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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她靠近谢铉,伸手去摸他的腰侧,很快就找到了上次他说的系扣的地方,没有费多少功夫就轻松解了他的外衣。

  大夫在他的腰腹上缠了几圈绷带止血,覆在上面的里衣被武器扎破了,周围一块半干的血迹。

  江月凝看着那处迟迟没有动作,半晌才吐了口气,决定将这件染了血的里衣也一同剥下。

  她轻轻扯开他的里衣,目光落在他心脏的地方却愣住了。

  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在他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且这伤口看着像是三四年前的。

  三四年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伤口看着离心脏很近,若是再往上一点,怕是活不下来。

  蓦地她想起之前在临华池,二皇子曾经说,要是她知道谢铉曾经做了什么,说不定会原谅他。

  所有的猜测瞬间在脑中过了一遍,她赶紧打住,不再去想为什么一位颇受宠的世子,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不是她一个成天想着和离的人应该关心的。

  深吸了一口气,江月凝打算当没看见这道伤疤,继续手上的动作,将这件染血的里衣给换了下来。

  等替谢铉换好了衣裳,江月凝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谢铉看着不胖,但是还挺重的。

  她坐下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心里算着谢铉醒来的时间。

  大夫说了,谢铉很有可能会在今晚半夜醒来,她要时刻注意着才行。

  床上的男人不知道自己身上隐秘的旧伤被江月凝发现了,昏迷中的他一直在做着浑浑噩噩的梦。

  一会儿是十五岁时在宫里被人污蔑奸污杀害了一名宫女,一会儿又是他因为父母不相信他而负气离家出走前往西北。

  再就是峪城上方被火光染红的天空,脚下血与黄土混合在一起,风中残破的旗帜还在摇曳,他站在尸山血海中,风中传来不知道是谁的哭声。

  空中是浓烈的血腥味,他想要去扶起在地上挣扎的大楚将士,然而手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接着一把弯刀穿过他的身体砍向那将士,将那将士的头砍了下来。

  那回鹘士兵拎着刚砍下的将士的头,看着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兴奋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谢铉目眦欲裂,想要杀了他,手却拿不起地上的武器。

  那些惨烈的画面争先恐后地往他的脑中涌来,就在他承受不住的时候倏地转为黑暗,他的胸腔一痛,接着有淡淡的茉莉香传来,之后他从黑暗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蜡烛微弱的火光轻轻地跳动着,他睁眼看见的是黄土砌成的屋墙,一瞬间他以为回到了西北。

  直到小腹上的伤口传来疼痛,他才恍然。

  今天他和朔奚在去庄子的路上被一伙人跟踪,对方十几个人,个个身手不凡,被发现后对他下了杀手,如果不是栖夜带着人及时赶到,或许他的命就交代在那里了。

  对方后面不敌他们,想要逃走,他只好让朔奚和栖夜前去追,而他先则回庄子里。

  却没想到会在半道上碰上江月凝。

  也没想到会晕倒在她身前。

  他转头往另一边看去,昏黄的烛光之下,江月凝正单手撑着半边的侧脸,头慢慢地往下点,一幅要睡不睡的模样。

  许是太困了,她的手一下没撑住,吓了一跳。

  江月凝揉了揉双眼,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此时正半撑着身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很困?”

  谢铉开口,嗓音低哑,与平时的漫不经心不同。

第20章 躲什么?难道我还能吃了……

  很明显她方才打瞌睡的样子被他看见了,这话也是在明知故问。

  江月凝没有回答,拿起一把已经生锈的剪子,认真地剪下了灯芯,屋子里瞬间比方才亮堂了许多。

  然后她才对着谢铉如实点头:“妾身在这里守了世子一晚,自然是困的。”

  其实她在上半夜的时候趁着谢铉还在昏迷,先趴在桌子上睡了半多时辰,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才让冬枝唤醒她,开始坐着等他醒来。

  只不过她在白天伺候他累到了,所以坐着的时候又开始犯困,加之外头屋檐草丛里候蛩的声音像是催眠的曲子一般,她渐渐地打起了瞌睡。

  不成想被他瞧见了。

  可是她承认的时候却没有半点脸红的意思。

  谢铉觑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也不知道他是否信了她真的坐着守了自己这么久,他挣扎想要坐起身,然而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被换成了粗布麻衣,除了亵裤之外,就连上半身的里衣也被换下了。

  江月凝看他突然撑着身体一动不动,并未发现他面上的神色异常,只走过去抬手要扶他:“世子可是要坐起来,妾身帮你。”

  然而她伸过去的手却被谢铉躲开了,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看向他的双眼中带着不解:“世子?”

  谢铉抬头看她,声音没有起伏,仔细听还泛着冷意:“我身上的衣服是谁换的?”

  原是为的这事,江月凝还以为她哪里又得罪了对方,于是解释道:“世子原先穿在身上的衣裳脏了,需要换一身干净点的衣裳,请世子放心,这一身衣裳是没有穿过的。”

  其实谢铉并不是因为身上这身粗糙的衣服而烦躁,真正的原因是他身上的那道旧伤,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身上那骇人的伤疤。

  江月凝不知道好端端的谢铉怎么又不高兴了,她觉得自己没把他扔在山坡上,还让人把他抬了下来,甚至找了大夫前来给他医治和包扎伤口,也算是尽到了妻子该有的责任。

  而且她还贴心地替他换了衣裳,一直守在他身边。

  所以在看见他突然冷下一张脸的时候,她是有些不能理解的。

  谢铉本以为是旁人给他换下的衣裳,如今听了她的解释,面上总算是没那么冷了,只是他身上的伤定然是被她瞧见了。

  本来还想出言嘲讽,然而对上她那双眼圈泛红的眼睛,以为她是因为他方才的语气而委屈,只好有些不自然道:“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今天的事情不许告诉我娘和我爹。”

  江月凝忍住要出口的呵欠,眼角憋出了一点泪,乖巧地点头,许是困了,说话的声音带了点鼻音,平日里温柔的嗓音里多了一点娇憨:“世子放心,妾身不会说出去的。”

  说罢她从衣袖中抽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将那眼泪都擦了,然后出门去给谢铉把煨在炉子上的药端进来。

  谢铉见此一时无言,原来是困的,他还以为她是因为委屈哭的。

  “世子,大夫说了你醒来之后需要再服一次药。”江月凝把药碗送到了他的眼前,意思是让他自己端着喝。

  谢铉坐起靠着身后的墙壁,眉毛一扬,道:“我浑身无力,你喂我喝。”

  想起下午强行灌药的场景,江月凝难得有些心虚,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听话地坐在了他的身前。

  她端着那碗药,拿着汤匙搅了几下碗中的药汁,最后舀了一勺送到谢铉的唇边。

  谢铉撇了她一眼,见她稳稳当当地举着汤匙,一滴药汁都没有洒下。

  半晌,就在江月凝以为他要说什么时候,却见他低头就着她的手含住了汤匙,把药汁喝了进去。

  “太烫了,吹一下。”

  第二勺才舀起,就听见谢铉颇为嫌弃地说道。

  江月凝正要把汤匙往他眼前送的动作一停,她疑惑地看了一眼谢铉,方才她从陶罐中倒出药汁的时候,还试了一下温度,并不烫啊。

  莫非方才尝的一口其实是她的幻觉?

  见他神色不像是在骗自己,于是江月凝将那一勺药汁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入口的瞬间苦得她皱起了眉头,喝进口中后的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呕吐。

  她勉强咽下那难喝的药汁,除却难喝之外,那药汁的温度将将好,于是对着谢铉道:“温度刚好,要是再凉一些药效怕是没那么好。”

  然而却看到谢铉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半晌又把目光落在方才她的双唇碰过的汤匙上。

  这时候江月凝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从前给卫国夫人侍奉汤药的时候,因着对方是自己的祖母,所以在她不确定烫不烫的时候,会自己先尝一口,今晚她听了谢铉的话,下意识把盛满了药汁的汤匙送到了嘴里。

  这汤匙方才还给谢铉用过。

  一定是她太困了才会这样的!

  江月凝察觉到了对方盯着自己的目光,面上一热,顾不得那么多,忙道:“妾身这就去重新给世子换一个汤匙。”

  说着她慌忙起身,虽然面上尽可能的保持镇定,可是藏在青丝下的双耳还是悄悄红了。

  “不用了,就用这个。”谢铉有气无力道。

  江月凝背对着谢铉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再回身的时候,面上又是一派平静。

  也不知道谢铉是否看出了她心里的窘迫,每次勺子送到嘴边的时候都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那勺子。

  看得江月凝捏着汤匙的指尖蜷起,头皮发麻。

  幸而他没有说什么让她继续窘迫的话,而是安静地喝完了一碗药。

  那药明明她喝着觉得很苦,可是她看着谢铉喝的时候,发现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蓦地她心里对他生出一点佩服来。

  江月凝端着药碗一边打呵欠,一边走出了屋子,等她在外面洗了碗回来,发现谢铉又重新躺了下去,双目阖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冬枝在另一间屋子睡觉,只是那木板床只能躺下一个人,如果她去了,冬枝一定会让她睡在那,冬枝今天也跟着忙了一天,总不能让人半夜起来。

  就在她又偷偷打了个呵欠的时候,谢铉睁开了眼睛:“上来。”

  江月凝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转头去看他。

  但是谢铉又重新阖上了眼睛,江月凝以为自己听错了。

  成亲那天晚上她醉倒了,他都没有要与她同塌而眠的意思。

  还说自己不习惯有人睡在身边,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瞧不上她而已,她自然也不会去自讨没趣。

  更别说现在他受伤了,如果她真的和他睡一张床上,万一他哪里不得劲,怪到她身上来怎么办?

  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不管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还是当没听见好了。

  谢铉闭上眼睛半天也不见身边有什么动静,他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见江月凝已经歪头趴在桌子上,簪子上的流苏珠子搭在桌面上,在烛火的照应下泛着柔和的白光,像皎白月光。

  就知道她不会听他的话,谢铉轻嗤一声,也随她去了。

  然而到了后半夜,屋子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江月凝在睡梦中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将自己团了起来。

  这一幕刚好被因为疼痛而睡不着的谢铉给瞧见了,他啧了一声,下床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她,在她睡眼惺忪的时候道:“去床上睡。”

  江月凝被他推醒,反问道:“那世子呢?”

  谢铉答非所问,嫌弃道:“你若是在着凉了,那谁来照顾我?”

  有被褥的床在这个时候对江月凝的吸引很大,她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抵不住诱惑,乖乖褪下了鞋袜,取下头上的珠钗耳环,自觉上了床躺在了里侧。

  然而她才规规矩矩地躺好,眼前突然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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