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在线阅读
穿越 重生 架空 总裁 青春
修仙 耽美 玄幻 都市 惊悚
县太爷与杀猪刀 TXT下载  
上一页 下一页
白天 黑夜 护眼

第52节


  王大海看着寒玉榻,手中茶盖轻轻叩击盏口,一下一下,清脆短促,响在静谧的房中。

  他看向寒玉榻,目光深邃而幽远,不像看一席只供歇息的床榻。

  倒像看个活人。

第52章 横财

  拂晓过去, 天色熹微,窗外清脆的鸟鸣此起彼伏。

  洛笑恩被喉中焦灼渴醒,迫切地想要找碗水喝, 他艰难地爬下床榻,因多年来被当成牲畜对待,使得他下意识不是去找桌案上的茶壶, 而是去找水盆。

  找了一圈, 能称作盆的只有洗脸盆。

  他用肘柱勾住盆架,身体使劲发力撑起一双残腿, 缓慢而困难地支起身体,看到盆里有半盆清洌洌的水, 他松了口气,一头扎进水中,大口大口饮了起来。

  喝饱水, 洛笑恩抬起脸, 气喘吁吁。

  他低头,想俯下身体再爬回榻上。可眼睛无意中往盆中剔透的水面扫了一眼,望到一张长满黑毛的狰狞面孔, 他双瞳大肆震了一下, 口中旋即发出惊恐的大叫。

  *

  苦涩四溢, 药气蔓延,郎中将放凉的药汁摆在床头几案, 再依次将刮刀纱布放好, 又从药箱拿出止血粉, 麻沸散,分别罗列。

  李桃花看着锋利闪烁寒光的刮刀,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看向榻上的洛笑恩,“你当真想好了?”

  “想好了。”洛笑恩声音嘶哑,透着苦涩,“我不要做狗,我要当回人,用人的样子找到我爹的下落,带他归乡。”

  这么多年里他知道自己的样子必然可怖,但从来不曾有机会照过镜子,清晨在面盆中那一瞥,已让他魂飞魄散,再无法容忍这身不属于人的皮毛在自己的身上贴合半刻。

  “可这实在危险,兴许还可能有性命之忧。”许文壶担心道。

  洛笑恩摇头,嗓音不自觉哽咽,“我不害怕,我只怕我爹看到我这副模样,不愿意认我,跟我回家。”

  郎中将麻沸散调好,喂洛笑恩服下,转而对李桃花和许文壶道:“等会的场面不宜有多人在旁,还请二位出去。”

  李桃花和许文壶看着洛笑恩从清醒到沉沉睡下,只好出门,在外等候。

  应是麻沸散起了作用,二人在房门外并未听到惨叫声,一直到傍晚时分,郎中从房中出来,对他俩嘱咐注意事宜,洛笑恩自昏睡中醒来,麻沸散的药劲过去,才控制不住地发出疼痛至极的惨叫。

  李桃花和许文壶推门而入,只见满地沾血的黑毛,洛笑恩的四肢轮廓终于有了人的形状,但他全身上下被白纱包裹得密不透风,鲜红的血迹伴随他挣扎的动作不断渗出白纱,很快便将他染成血人一般。

  “你们杀了我吧!太疼了!比断手断脚还疼!求你们杀了我!”洛笑恩朝两人不断哀嚎。

  许文壶慌乱道:“子曰,不破不立,大破大立,晓喻新生。洛兄你坚持住,只要撑过去,你日后定是一片坦途,有道是子还曰——”

  李桃花一把捂住他的嘴,对洛笑恩道:“郎中刚刚说了,你只要能撑过第一日,往后日子便好过了,撑上个把月长出新皮,便能恢复七分样貌,即便后半生要靠拐杖度日,也不至于再遭人白眼了。”

  洛笑恩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还是哀嚎不停,求她杀他。李桃花感觉如果他此刻能长出双手来,怕是能自己拿刀抹脖子一了百了。

  她将许文壶拖出去,把房门一关,准备让洛笑恩自己熬过去。

  *

  三日后。

  晨间下了一场小雨,天气破天荒有些清凉,午后时分,树下碧影摇曳,清风习习。

  洛笑恩含过一口兴儿喂来的小米粥,身体因缠绕的纱布动弹不得,只能坐在椅子上当个摆件,咽下米粥便小心道谢。

  李春生在他对面,正在提笔作画,先是描出一个标准的椭圆,举画问他:“这样?”

  洛笑恩轻声说:“不是的,我爹是方脸。”

  李春生抽出纸,低头又画了个一板一眼的方形,给他看,“这样?”

  “呃……倒也没有这么方。”

  李春生耐住性子,将方改圆,“这样?”

  “比这还要再方一点。”

  “……”

  李桃花坐在一旁的凉荫里,正在啃一块刚从井水里捞上来的甜瓜,“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把长相画出来,能有人认出来吗?”

  许文壶注视着画上逐渐出现的轮廓长相,“就算希望渺茫,也要一试才行。”

  李桃花点着头,心不在焉的样子,忽然道:“对了,李贵的事情,多谢你好心。”

  许文壶愣住,转脸直直看着她。

  李桃花嚼着脆甜的瓜瓤,看着他的呆样子,眨了下眼,倍感奇怪似的,“你发什么呆?”

  许文壶垂眸,小声说:“我本以为,李姑娘会怪我多管闲事。”

  李桃花又咬了口瓜,瞧着另外三人,目光逐渐悠远,“你说对了,我是很想怪你。”

  “但许大人,我分得清好赖,知道谁是为我好,谁是在害我。你安顿李贵无非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既然知道还去怪你,不就成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她咽下最后一口甜瓜,两手吃得黏腻,便起身想去洗手,“咱俩也算同生共死过几回,关系没那么脆弱,你以后同我相处,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

  许文壶瞧着她轻快的背影,突然勇从心发,不由自主地喊道:“桃花!”

  李桃花转脸看他,一脸惊讶。

  许文壶脸色赧然,做错了什么事似的,眼神闪烁不敢瞧她,却又理不直气也壮地说:“你刚才讲过的,我对你,不必小心翼翼。”

  李桃花扯唇,笑容明艳,嗔他一眼,“随便你怎么叫,我才不管。”

  她阔步离开,留下许文壶呆若木鸡,瞧着她的背影,久久未能回神。

  ……

  翌日,洛满和田咏的画像贴在衙门外的告示牌上,一时间议论阵阵。

  “这是谁啊,瞧着脸生。”

  “没见过,反正与咱们无关,还是去干活吧。”

  人群里,只有一个背着粪筐的老人看着画像凝住了神,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双浑浊的老眼竟忽然放起了精光,嘴里欣喜念道:“发财了,发财了……”

  “罗老汉你不去拾粪,在这嘀咕什么呢?”

  老人连忙摇头,迈开蹒跚的步伐便要走。

  无人察觉处,他的嘴唇都激动得上下哆嗦,一张一合之间,吐出的字眼还是那句“发财了,发财了”。

  *

  夜晚,李桃花从八字胡同回到衙门,一眼便望见坐在门口的许文壶。

  “好歹是个县太爷,小叫花子似的坐在这算什么?”李桃花走上前道。

  许文壶本在忙着拍蚊子,听到声音蚊子也不拍了,起身便道:“桃花,你回来了。”

  李桃花朝他望过去,一下子便瞧见他脸颊上两个通红的蚊子包,镶在白皙俊秀的脸上,有种说不上来的滑稽好笑。

  她也没客气,直接笑出了声,笑完道:“等我?”

  许文壶重重点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似的,只含糊地问:“你那边如何了?”

  李桃花往衙门走去,语气薄凉,“能如何,给他送顿饭死不了他就算我菩萨转世了,其余时候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她一脚迈入门槛,悬挂门口的灯笼随晚风微微晃动,投下的光影昏黄而朦胧。李桃花转脸扫了许文壶一眼,杏眸中如有星光流转,“你等我到现在,就为了问这个?”

  许文壶看着她,喉头凝结,说不出话来。

  他此时才感觉到脸上的痒,别开脸不去看她,用手轻轻抓挠着,轻声道:“不是的,我其实是想问你有关王大海的事情。”

  听到王大海的名字,李桃花顿时正色起来,对他道:“你随便问。”

  许文壶:“我想问,他是一开始便如此有钱吗?”

  李桃花虽不懂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认真回答:“才不是,他家以前比我家还穷呢,他爹活着的时候只能到处打短工度日,连个一技之长都没有。直到他长大成人开始采药卖钱,又和人学做买卖,才开始变有钱的。”

  许文壶:“由此说来,他做生意的本金是靠卖药得来的?”

  李桃花:“这个我也不知道,他发家那会儿李贵都还是个毛孩子,更别提我了。不过我听人说,他好像是穷着穷着,一夜之间就变有钱了,之后就越来越有钱,富得流油。”

  李桃花意识到了什么,脚步一顿,声音也跟着顿下,睁大眼睛看着许文壶的脸道:“等等,你不会是怀疑……”

  许文壶点头,目光清明有神,“不错,我怀疑田咏是被王大海所害。”

  李桃花费解起来,“就因为他一夜暴富?”

  许文壶:“不仅如此,那日去赤脚大院时我就已经得知,王大海年轻时曾住过田咏遇害的那间北屋,之后突然搬走,再后来,便成了腰缠万贯的王员外。”

  李桃花的心猛然沉了一下,不假思索道:“既如此,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押到衙门审讯。”

  许文壶面露踌躇,“人证物证俱是没有,此刻前往,只会打草惊蛇,让他提前想出对策。”

  李桃花想想也是,不由得叹出口长气。

  二人相视一眼,俱是感到无比头疼。

  他俩正要并肩而行,衙门外便忽然响起哭声,还有木轮碾过街面的轱辘声。

  李桃花转头望去,借着幽微的灯影定睛一瞧,瞧见个拉排车的男子,看清对方的脸,她不禁狐疑道:“罗大哥?大晚上的,你出来哭什么?”

  男子哭声顿时更大了,将排车拉到衙门口一停,朝着许文壶便跪下磕头,口中高呼:“草民有冤,求县太爷做主!”

  许文壶亲自将人搀扶起,抬眼往排车中一望,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具老人的尸体。

第53章 横财

  公堂中, 仵作简单验尸,对许文壶道:“回大人,死者眼耳口鼻中具有血液涌出, 身上有擦伤和骨折伤,无致命伤,唇色无中毒症状, 若不出所料, 应是从高处坠落摔死所致。”

  许文壶听后点头,转回脸望向堂下罗姓男子, “你方才喊冤,不知有何冤情?”

  男子哭道:“草民要状告天尽头首富王大海, 草菅人命,害死我爹!”

  许文壶眼中多了凝重,严肃道:“难道是王大海将你爹从高处推下?你可有人证物证, 证明是他干的?”

  男子吞吞吐吐半天, 一句话说不出来,直到许文壶催促了,他才支支吾吾地说:“证据这东西草民没有, 但草民知道一定是王大海害死的人, 求大人一定为草民做主!”

  许文壶皱眉道:“人证物证俱是没有, 本县再是想要帮你,没有证据, 也不能贸然上门拿人, 你既敢来报这个案, 心中定是有底气的,为何不实话实说?”

  男人眼神闪烁,仍是一副欲言又止, 纠结再三的样子。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