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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她猜想,那些天禄司之人定然还隐在屋内静待何正那头的人上门。

  果不其然,秋蘅回到屋室不过盏茶功夫,便有人破门而入。

  秋蘅假意惊吓,边嚷边退,那行人便取了帕子捂了她的口鼻。

  不多时,秋蘅便整个人失了力气。

  那行人另取了布袋将她套住,这边扛在肩头将她带走了。

  他们所用的不是寻常迷药,秋蘅能觉察到疼痛,也能视物,更是能嗅到他们身上那股子刺鼻的汗臭。

  只不过,她动不了。

  秋蘅此时恐慌万分。

  她猜测何正见她之时,必不会让她如同一具尸体般失去知觉,如此只会失了他的乐趣。

  只是她万没有料到,何正手中还有此等药物,能使人神思清明,四肢却动弹不得。

  她试着抬手,却觉得自己的手臂如同被灌了铅水一般,重有千斤万石。

  几经努力,偏是她如何使力,都只能将这手稍稍移动罢了。

  那人行扛着秋蘅一路急奔,随后就将她扔进了一个车驾,那人扔得急了些,倒叫秋蘅受此一击,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稳当些,若是伤了这小娘子半分,仔细大人要了你的命去。”

  另一人道:“知晓,知晓,你也快些上来,咱们得赶紧将人送过去。”

  二人如此说罢,这便赶着车驾继续朝前。

  经得方才这一摔,倒叫秋蘅的身子稍稍能动弹几分。

  她觉着自己手指较方才已然灵活了些,这便猜想身体疼痛或能使这药劲散得快一些。

  思来想去,她只得使了力抬手,想要将手指勾上腰侧的琴弦。

  奈何这药劲散得并不快,她试了多次未果,不是因车马颠簸移了位置,就是半晌都勾不出那琴弦。

  秋蘅着实没了办法,心中又急又怕,未待她想到解决的法子,那马车便骤然停下,累得她将头磕在车壁之上,传来微微痛楚。

  那驾车之人掀开车帘扯着秋蘅的玉||足将她扯出车驾外,随后便与另外一人一头一脚地抬着秋蘅往内里走去。

  待他们将秋蘅带到何正面前,这才轻手轻脚地将她放下,随后扯下了套着她的布袋。

  何正瞧着被左右架住的秋蘅,不过一眼,他便直接从主位之上起身,随后抬手捏着她的下颌,窃喜道:“像,太像了。”

  他如是说着,这便单手将秋蘅扛在肩头,左右之人瞧了,便也都纷纷行礼退出去。

  何正没有急于去扯她的衣裳,只是扛着她走到一处绘有群马飞驰的石壁前,随后抬脚一踢,似是踢中了机关处。

  只此一下,屋内便传来机关转动的声响,不多时,那面石壁便自行移开。

  秋蘅想要留下些许物件以为线索指引,却是实在动弹不得,倒是那何正忽而颠了颠秋蘅的身子,她因何正这等动作身子亦随之动了动,发间的一只金钗这便划掉她一缕青丝,落到了地上。

  何正将其带着走入内,秋蘅见那石壁将金钗挤压住,这才稍稍宽却几分。

  石壁之后的屋子很是特别,这是一个十分鄙陋之处,屋内的陈设较她先时扮作流民之时所居破屋没好上几分。

  屋内四处皆被抹上了黄泥,便如破败农舍的院墙那般。

  房中木架子也是最为简陋的样式,那拼成架的木料甚至未有除却树皮,涂上漆料。

  何正将她摆到床上,那动作何其当心,仿若对待一件珍宝般惜之慎之。

  秋蘅被他当个物件般摆弄着,身子动弹不得,只得任凭他双手锁着自己肩头。

  何正扯下她的面纱,瞧着她艳若桃李的妆容,大笑连连,道:“不曾想过,还会落到我的手里吧?”

  何正此语让秋蘅心中一惊,着实是怕他认出自己曾是路家泠月。

  若是如此,纵是天禄司肯放过她,只怕路家对她好不容易消磨的杀心又将起了。

  何正知她不会回答,又道:“你当年不是嫌我穷,衣食不继,前程无望吗?可我现在是一州刺史,现如今是你配不得我了。”

  何正如是说着。

  他明明面对着秋蘅说道此语,秋蘅却知他非是在与自己言语。

  想来,这何正先时当是被一女子离弃,那女子许是胡姬,喜着胡服,又是个腰肢纤细擅胡旋舞之人。

  微时症结,纵他如今已是从三品大员,却也依旧解不了这症,治不了这病。

  何正听不得回应,忽而伸手掐住了秋蘅的脖颈,那等力道之下,秋蘅当即喘不过气,不过片刻已然涨红了面孔。

  何正却未有松开的意思,他手上的力道愈来愈甚,终是秋蘅将将失去清明之时松开了手,随后将秋朝后推去,使她一头撞到了其后内壁之

  上。

  原来,阿兰死之前,竟受得这般的折磨。

  这是一种彻骨的绝望。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恐慌,可她身子不能移动半分,只能如皮影那般任人摆弄。

  她不能出声,连声救命都不可能唤得出来。

  她想过与何正正面相较败下阵来,随后与他来个鱼死网破。

  可她却从未想过,竟会是如此。

  石壁未有转动,倒是何正忽又将她的身子扶正,让她倚靠在内里石壁之上,随后将手移到了她腰间。

  “我最喜欢你起舞时这纤腰摆动的模样,你就站在我跟前跳,跳到我满意为止。”他如是说着,竟当真扯了秋蘅站起来。

  只可惜这药劲未散,秋蘅自是站不直身子,何正松开手时,她便整个人与旁栽倒发出一阵倒地的闷响。

  何正明知秋蘅此时站不住,可他却如疯魔了一般,一次又一次将秋蘅提起来,让她站直身子起舞。

  几番轮回下来,倒也是叫秋蘅摔得有些神思涣散。

  她倒在地上,瞧着那处石壁,知晓无人会来救她。

  何正将其折腾了几番,许是觉着无趣,这便将秋蘅扔到屋内一处条案之上。

  她的后背横在条案上,双手并头却垂在外头。

  何正满是厚茧的双手抚上秋蘅的纤细楚腰,终是道:“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掌心。”

  他这般说着,却也不再继续迫她站立,转而探手要解她衣裳。

  可他解了许久,都未能解开。

  原是秋蘅害怕,在衣服上身之后便早早将其缝死,此时若要解开,只得毁了这身胡服才可。

  何正解了许久都寻不到法子,心中来气,正欲抽刀划了这衣裳,却听得其后机关转动之声。

  秋蘅心中悸动,她算不准此时来人是何,也算不准来人是否会相救于她。

  她只能垂着头,看着满目黄泥听着耳畔刀剑嘶鸣之声,如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一阵兵刃相抵声过后,黄大人大步行至秋蘅跟前,见她一动不动,当即便将人拥入怀中。

  “余娘子,余娘子?”

  秋蘅对着他那双眸子,略略阖了阖眼,便当是与他说了自己此时尚还活着。

  他亦知此时非是适宜之所,便扯了一旁的斗篷将其裹上,随后单手将她揽在怀中令人仔细搜查。

  因是面孔被他以斗篷罩着,秋蘅便也不知他令天禄司中人寻的是何物,只是在一通翻箱倒柜之后,终是听得有人来报,言说寻到了。

  再之后,秋蘅便被他抱着离开了那处居所,随后他将秋蘅抱着一并骑在马上,这边策马朝城门处跑去。

  城门守卫正欲阻拦,又见他们持有刺史府令牌,这便与他们放行,任由他们策马离去。

  秋蘅被他强行架在马上颠簸,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下,随后他便抱着秋蘅行到一处舟子上。

  十六待他与秋蘅一并入内,这边同余下众人打了手势,那些人便都四散离开。

  待到小舟已然移动,他才将秋蘅身上的斗篷略略移开。

  

第20章 笨嘴不会说话是要后悔的瞧得她如此模……

  此时的秋蘅发髻散乱,云鬓沾染了许多泥灰草屑。

  他未待多想伸手便要替她拂去其间污秽。

  秋蘅双目轻轻扇动,便如蛱蝶起舞,此等楚楚可怜的模样,倒叫他心内一惊,只当是自己弄疼了她。

  “我,我会轻一点的。”他与秋蘅初自相见便是相互试探,先时言语也都是暗自较劲,此等相哄的言语,秋蘅还是头一遭听他说。

  想来,自己此时定是狼狈不堪,所以才叫这铁石心肠的天禄司也生出几分怜惜来。

  他似真的是那等子言出必行之人,待他说罢这话,手下动作果真很是轻柔。

  他先是将那身斗篷轻轻除去,随后抽了舟内一块巾子,将桌上茶水打在巾子上,单手捏了捏,这便开始为秋蘅拭去泥污。

  他恐怕自己手下力道拿捏不当伤了她,只得将这巾子半提在手中略略划过秋蘅的肩头,这法子着实笨拙。

  秋蘅瞧着便想揶揄他,偏此时她仍动弹不得,一双眸子泛着秋水,让人瞧着愈发勾||人。

  他以眼角余光略略打量了秋蘅,瞧得她如此模样便觉身子有异,断不敢再去瞧她,生怕教她发觉了去。

  他的这起子心思,秋蘅自是没有察觉。

  此时,秋蘅便只想知晓自己身上这起子腌臜下作的药何时才能过了这劲去。

  黄大人费了许久的劲才将秋蘅身上的泥污擦拭干净,待泥污除净,他方瞧见秋蘅身上的淤块。

  秋蘅本就是路家精心养护的姑娘,自小就肌肤塞雪。

  虽是近几年流落夏县,却也不是个去田间劳作之人,加之她时有养护,通身的雪肤在光影映照之下,竟能微微泛着光。

  而本该如玉的雪肤之上,如今却陡然留了许多青紫淤痕,何其刺目。

  他不自觉地生了怒,横在她腰间的手略一收劲,当即让秋蘅蹙起了眉头。

  他自知自己又失了方寸,这便松了手,另从袖内摸出一个白瓷小瓶。

  “这里是去淤活血的膏药,我,我替你涂上。你,你若不愿,我便将它摆在这上头,待你身上药劲过去,你再自行涂抹。”

  秋蘅随即阖了阖眼,算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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