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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桑晚低头拿起筷子,被萧衍之从掌心抽走。

  抬手便将人横抱起放在腿上,“这里吃食不干净,等晚些。”

  桑晚被圈在帝王怀里,低头欲泣。

  她明白昌玮触犯律法,是该死,但还是第一次见人,在自己眼前被活活打死。

  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见她不语,萧衍之也低头,将下巴埋在桑晚颈间,呼出一口热气。

  声音很轻很轻,“阿晚,朕只有你了。”

  桑晚浑身僵直,察觉到帝王今日,貌似格外不一样。

  嗜血、杀伐,就连唇角微勾的笑意,都别有深意,让人眼底生寒。

  此刻,却又像极了可怜之人……

  如果林娘娘不算,被动之下,她又何尝不是只有萧衍之了?

  她也只能依附萧衍之而活。

  “陛下……”

  桑晚拽了拽他的衣袖,口吻软糯:“阿晚害怕。”

  

第19章

  萧衍之抬头,似有不舍。

  桑晚颈间有淡淡香气,即便衣物熏染上龙涎香,都没盖住这层极淡的体香。

  见帝王还要再度凑来,桑晚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没忍住向后略倾了倾身子。

  被萧衍之倏地圈紧,嗓音暗哑,用气音说:“别躲。”

  帝王说话的声音,仿佛透过胸腔传进耳里。

  好在底下的大臣们都不敢抬头,昌玮还在受刑。

  这一次,帝王没再低头,桑晚却彻底钻进他怀里。

  近在咫尺的,是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腰间那双大手完全将她禁锢在腿上,无法动弹。

  越往北面京城走,气候便越冷,已经快到深秋,桑晚却感觉异常燥热。

  她横坐在帝王腿上,两人紧密相贴,连元德清都将头压得很低,不敢看一眼。

  锦书更不知退去了哪里。

  萧衍之似察觉到什么,松开些力道,抬手撬开她的齿贝:“这么喜欢咬唇,下次不若咬朕。”

  帝王指尖还有葡萄淡淡的涩感,她撇开头,“陛下龙体,阿晚怎敢损伤。”

  他轻笑:“又不是没咬过。”

  桑晚一时竟无法反驳,她还真咬过……就在前几日的车驾上,被帝王撩拨狠了气不过。

  说到这,萧衍之忽而想到:“这几日不见你抱汤婆子,月事可过去了?”

  两人挨得很近,萧衍之几乎是在她耳边吹气言语。

  “陛下!您一定要在这问吗?”桑晚气急。

  萧衍之不紧不慢:“那回寝殿,关起门来问?”

  桑晚顿时气馁,不论在哪,都感觉怪异极了。

  “历来天家恐阳气有损,都避讳此事,尤其宫闱之内,您怎么反其道而行……”

  萧衍之却不甚在意:“没有阿晚,才是有损阳气。”

  桑晚只当他又是撩拨自己的话,“陛下又打趣我。”

  随后很不自在的动了下,被萧衍之按在腿上:“乖一点,别乱动。”

  “可是我难受……”

  “哪里难受?”

  桑晚:“这样坐着,不舒服。”

  没成想萧衍之脸皮厚极:“委屈阿晚习惯一下,朕抱着你,才能忍住把他们都杀了的心思。”

  都杀了……

  桑晚眼皮轻颤,“陛下何故如此?”

  “朕还不是皇帝时,便总在想,有朝一日,定要倾覆这天下,拉整个王朝给朕的母妃陪葬,可后来……”

  帝王拖着尾音的话,戛然而止。

  桑晚疑惑:“后来呢?”

  后来,他遇到了桑晚,纵然生于低谷,但那时却像个小太阳。

  帝王眼中似有许多难言的话,又仿佛释然。

  “既然阿晚害怕,便给昌大人一个痛快吧。”

  萧衍之话锋突转,桑晚是害怕的,但被这般撩拨,已经忽视了七七八八,现下见执杖者骤然用力,底下动静更大。

  十几杖的功夫,便见屏风后那双乱蹬的腿,已然卸了力气,毫无生息。

  桑晚原本抽离的情绪,此刻又下意识攥住帝王袖口。

  萧衍之索性将桑晚从腿上抱起,准备离开。

  昌玮的尸身还在大殿中央,桑晚双眼紧闭,因为害怕,主动将头倚着帝王肩头,攥着他袖口的手改为攥着衣襟,倒是十分乖顺。

  身形高大的帝王,抱起娇小的人儿,看起来毫不费力。

  臣子们起身,齐声说着:“恭送陛下。”

  抬眼见到帝王怀中的女子,眼底微颤,竟是被抱着离开的……

  *

  翌日,銮驾整装待发。

  衔长的行军队伍已经在城门外候着,滨州府外,停着帝王銮驾。

  除了已经死去的知州昌玮,昨日饮膳的臣子们皆随行送驾,一直跟到城门处,才停步目送。

  桑晚没敢开窗向外看,想来阵势不小。

  直到出了城门,她才推开窗扇,胳膊杵着案几向外张望。

  她还是喜欢外面的世界,自由,新鲜,如果没有时刻令人拘谨压抑的帝王,就更好了……

  銮驾从行军队伍后缓慢向前驶去。

  桑晚眼尖发现队伍中的桑慧月,和桑绮南在一处,好几人串在一条铁链上,均戴着镣铐。

  周围还有拿着鞭子的老嬷嬷。

  桑慧月也一直盯着銮驾,两人顷刻间对视。

  桑晚蹙眉,心底一颤。

  南国昔日里那个张扬跋扈的嫡公主好像变了,不再和从前似的,见到她就发疯诅咒,满口谩骂。

  反而十分安静地盯着她看,那双眼,处处透露着阴毒。

  反观桑绮南,蓬头垢面,仿若没有神智,目光呆愣,亦没有了往日跟在桑慧月身后,狐假虎威的嘴脸。

  桑晚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叹着气,将窗扇关上。

  她没有顾念苍生的善心,亦没有以善报恶的慈悲,只要林娘娘和二姐姐都好好的,她便安心了。

  萧衍之手里拿着奏折,抬头问:“看见什么了?”

  桑晚沉默半晌,才感激地看了眼他:“若非陛下善待阿晚,想来我也和桑慧月一样,在囚车里。”

  萧衍之却是啪的一声合上奏折,向她走来。

  抬手轻抚她满头青丝:“朕不想要感激,亦不要怜悯,阿晚,朕要的是喜欢。”

  他看着桑晚的眼睛,认真重复了一遍。

  “要阿晚的喜欢。”

  桑晚此刻懊恼,方才看到桑慧月,想起自己离囚车其实也曾很近很近,不禁有些感激眼前这个男人。

  带她见了宫外的风景,又给她宠爱。

  只是……有些阴晴不定,喜好杀人,让她时而害怕。

  萧衍之没打算等桑晚回话,自顾在案几另一侧坐下。

  “今日出了淮泸郡,便彻底离开南边儿了,北方秋冬寒凉,锦书备了衣裳,晚间在驿馆换上秋装,别染了风寒遭罪。”

  桑晚点头,糯呼呼地小声说:“多谢陛下挂念。”

  待帝王看完手中奏折,忽地抬头看向昏昏欲睡的桑晚。

  “阿晚本来,就不会坐上那囚车。”

  桑晚睁眼,满是迷茫,在等萧衍之解释,却见他又低头看下一本奏折了。

  她悄悄福礼,上了自己的卧榻放下纱帘小憩。

  萧衍之偶尔会冒出些她听不懂的话,虽莫名其妙,但桑晚并不好奇。

  帝王话术,或许本就深奥难懂吧。

  萧衍之看着床纱内,已经安睡的朦胧背影,渐渐出神。

  他御驾亲征南国,只为来接走桑晚,銮驾里的物件儿,包括她现在躺着的卧榻,皆在出发南下前便已打造。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他也并非有善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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