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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画舫在水中摇摆不已,他不知何时让人解开了系在岸边的绳索,船往池水中央飘去。

  繁星落在水面上,拱着春风抚摸下的画舫随星光流动。

  满船春梦,压星河。

  ……

  当晚真就宿在水上画舫里。

  两个娃娃被他摆去了画舫的窗下,他抱了她在锦被里,随着水波摇晃。

  “泉泉想不想去江南?”他说自己,“只匆促瞥过两眼,不曾驻足停留,甚是可惜。”

  原来他想游一游江南。

  杜泠静难得见他也有闲暇之思,还以为他早就忙得顾不上这些。

  果然他道了句,“殿下还是太过年幼,若似雍王的年岁就好了。”

  翻过了年,慧王也才九岁,若想立起来少说还得六七年。

  她听见他长长叹了一声。

  杜泠静抬头向他看去,水面照映星光落在他半垂的眼眸里。

  她不禁道了一句。

  “惟石不必叹息。古往今来最是烟雨蒙蒙、烟柳画桥的江南,都在文人墨客的笔下,在他们的文章和诗句里。”

  她柔声笑道,“你早已领略过了。”

  她的声音就如今夜池中春水一样浸润而温柔,男人怔住,低头看去她的眼睛,她眼眸里含着温软的笑意,她眼眸里唯独映着的影子,是他。

  陆慎如靠近她脸侧,细细看着她。

  “泉泉,终于舍得跟我说两句软话了。”

  软话?杜泠静简直愣住,原来这就是他要的软话?这算什么软话?

  她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如何作想,她是弄不明白的,而他已低头,吻上了她说了软话的唇上。

  春风拂过窗棂,杜泠静没有回避,主动仰了仰脖颈。

  虽然他与她只是圣意偶然的捏合,但阴差阳错的际会下,能如此坦诚相待,互相不瞒不疑,已是人间难得。

  ……

  日子一进到二月,便离着春闱没有几日了。

  杜泠静同冯巷一道修好的这套兵书,赵掌柜着人当先印了一套出来,送到了侯府。

  杜泠静仔细翻了翻,刊印清晰,内容详实,左以图例。

  更重要的是,这套书其实不是她看重的,是某人陪她分拣收来的书时,挑出来赞了几句的。

  他还不晓得她已给他修好印了出来,杜泠静准备让人送去他外院远岫阁,但想了想,干脆自己过去一趟。

  不料还没出门,菖蒲过来跟她道,“夫人,六爷到了咱们澄清坊老宅里,正请您过去一趟呢。”

  杜泠静闻言目露疑问。

  六郎在京中有宿处,眼下春闱没两日了,他去澄清坊做什么?

  文章她都替他看了,前几日他就要见她,让她往红螺寺去一趟。

  她料想她若突然去红螺寺见六郎,某人必不高兴,便就没去。

  今日六郎怎么来了澄清坊?

  “他有何事?”

  菖蒲挠头说不知道,“六爷没说。但马上就要入闱考试,是不是与此有关。”

  杜泠静也猜可能和他的春闱有关,科考是大事,三年才考一回。杜泠静不能怠慢,只能放下手里的书,换衣裳去了趟澄清坊。

  可她到了澄清坊杜宅,他竟然不在,却让人来请她,“六爷请夫人往枕月楼走一趟。”

  杜泠静来都来了,只好去了不远处的枕月楼。

  然而她到了枕月楼,却见楼上雅间当中,蒋枫川在同人吃酒。

  对面就坐了一个人,杜泠静没立时走进去,从门缝看了一眼,讶然挑眉。

  对面坐着的,是皇城西苑,专司宫宴伺候的一位年轻太监。不巧杜泠静在年前的宫宴上,见过他两回,怎么这会被六郎请到了枕月楼里?

  她不知他这是闹什么名堂,倒是雅间里的蒋枫川,早将那年轻太监,酒灌得差不多了,但他自己却没醉,见她终于来了,就在门外,他向那太监问了一句。

  “去岁端午,太液池上宫宴的事,公公再跟我仔细说说吧。”

  那年轻太监喝得晕头转向,问了句,“六爷问得是,陆侯得圣旨赐婚的事?不都说过了吗?”

  他嘟囔着,往桌子上趴睡了起来。

  杜泠静听见圣旨赐婚四个字,便皱了眉。

  她不知六郎想做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之事,她转身就要走。

  可脚步还没迈出去,有人从雅间里走出来,一步上前扯住了她的手腕。

  杜泠静想甩开他,却没甩开,听他道。

  “你就不想知道,陆慎如与你得了圣旨赐婚,是怎么一回事吗?”

  杜泠静沉声,“此事我已明了,再无什么想知道的。”

  “明了?”蒋枫川闻言一笑,“陆慎如告诉你,这皆是圣意,是不是?你才嫁他不到半年,就如此全心信他了?”

  他说到这里,低头见她眸中冷淡,全无反驳,是真就信了那人。

  他越发哑声低笑,酒气在他身上四散开来。

  才半年……

  他突然道,“你可还会在午夜梦回之事,忆起我三哥?”

  你可知那个人,他是为了你,才甘愿自戕而死?!

  后面这句,他没说出口。哥舍不得让她知道,他就只能忍着不讲。

  但他扣着她的手腕,看紧了她。

  杜泠静定在原地。

  三郎……她好像确实,很久都没有梦见三郎了。

  她闭了闭眼睛,“六郎,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终于缓了语气,蒋枫川也送了她的手腕。

  “不做什么。就是想让你听几句真话。”

  杜泠静抿唇,“可赐婚的事,完全是皇上的意思。我已知晓,与侯爷并无关系。”

  她刚因为此事疑心过他,她不想再来一次。

  况且他当着她的面,一字一句承诺过。

  但六郎却问,“真的吗?你就这么确定?”

  杜泠静正了声,“我确定。”

  “呵!”蒋枫川笑了,他让她在门外听好,“我进去帮你再确定一遍。”

  他说完,转身回到了雅间。

  他叫醒那太监,先仰头灌了自己一壶酒。

  太监迷迷糊糊地连声赞叹,“蒋六爷乃是酒中仙人!”

  蒋枫川只笑,接着又给自己倒一满杯,他捏杯到了那年轻的太监脸前。

  “公公,陆侯得圣旨赐婚的事,您就跟我详说几句吧。”

  那太监见他非要听,哎呀呀地叹了两声。

  他道,“既然蒋六爷都从兖王殿下处,晓得此事了。殿下都提了,我倒没什么不能说的,且邵探花已死,这酒这么香,我跟你说便是。”

  彼时在红螺寺,兖王殿下说陆侯并不是中秋求的旨意,而是端午龙舟宫宴,但王爷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蒋枫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到了端午宫宴那日伺候的太监,正是眼前此人。

  此人专司西苑太液池宫宴,不似皇上身边那些宫人嘴紧。

  这一顿酒下来,蒋枫川连问数次,他终是开了口。

  雅间的酒气冲得人呼吸都不畅起来。

  杜泠静隔着半开的门,听见他道。

  “彼时只有皇上、兖王和侯爷在。那些高门早就把今岁联姻的意思跟王爷说过了,不会真等到中秋才决定,而王爷得了名册,趁着宫宴让皇上过目。”

  有些人家是定好了联姻谁家的,但还有些确实只等着皇上的意思。

  皇上自然不会立刻决定,会慢慢思量到中秋。

  而那日皇上看过名册,转头就问了永定侯陆慎如。

  “你这婚事,你同你姐姐倒好,一个两个都不急,但京中的男子,哪有几个到了二十有五还不成婚。也就你同魏玦……你们姐弟不急,朕却替你急。”

  皇上道,“不若就今岁了,你选一个,莫要再拖。”

  皇上每年都要问两句永定侯的婚事,也不是只今年。

  但往年侯爷都推了去,可这次,侯爷没再推,反而起身谢了陛下。

  他起身道谢,兖王道“稀罕”,亲自将名册递了过去,“这些待选的各家贵女,侯爷选一个吧。”

  满京贵女,就这么由着他挑选。

  但他把名册一页一页翻过去,一直翻到最后,忽将那名册合了起来。

  他要了笔墨。

  皇上立时允了。

  酒气熏得人发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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