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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虞兰芝觉得有趣,便逗了逗他,“骁哥儿如今不认得我了么?”

  骁哥儿才三岁,对虞兰芝倒也有几分眼熟,可他本就怕生又不太会表达,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轻轻眨动着。

  “没想到还是个要脸面的,知道不能在表姑母跟前显眼。”方氏笑道。

  仆婢也不禁跟着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诉说起前因后果。

  虞兰芝也跟着笑。

  然而沈舟辞那么大一个活人就杵在她对面,想不注意都难。

  更何况人对“敌意”的感知本就有无法解释的敏锐。

  这份敏锐使得虞兰芝迅速接收到沈舟辞不善的目光。

  他神情低冷,眉毛压得略低,双唇紧抿成一条线。

  从未见过这样的沈舟辞。

  虞兰芝心虚地移开目光。

  原来她没忘记当日在家如何对他大呼小叫又如何摔踢他送的弓。

  她愤然没错,拒绝良弓也没错,但盛气凌人属实有点儿不优雅,毕竟那是她的家,身为主家就要有主家的气度。显然当时的她算不上什么有气度之人。

  当然也没到需要道歉的地步,只是有一点点的理亏罢了。这份微小的理亏令她犯不着再去计较沈舟辞的脸色。

  她权当自己瞎了,往后避避。

  却不料沈舟辞得理不饶人,负手大咧咧经过她身畔,吓得她往婢女身后躲,目光穿过婢女的肩膀与他相遇,听见了他发出一声极轻极不屑的冷笑。

  确切地说更像讥笑。

  装都不装了。

  如今她已嫁做人妇,他彻底失去了她这个往上攀爬的梯子,自然也懒得再对“梯子”假以辞色。

  这一声讥笑是对她的警告:往后莫要再遇上,倘或遇上她再敢无礼,定要她好看。

  虞兰芝在心里不屑地“嘁”了声,真当她会怕他?笑死。却到底没敢抬眼直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沈舟辞对虞兰芝的脾性了如指掌,却从未想到有一天她竟也会惧怕硬起来的他。

  那声笑是真的嘲笑。

  原来她也会怕他……

  沈舟辞神情怫郁,心情阴郁。

  一部分因为再见虞兰芝时的心潮依旧起伏,他希望这份起伏是因为厌恶,可事实往往事与愿违;另一部分因为西市的瑞福祥遭人告发以次充好,这么大的铺面声誉可经不起如此污名。

  恰逢老祖宗寿辰,祖父和大伯父的意思是不宜声张,沈舟辞已经因为此事连续两天没合眼。

  且说那市署令,他晓得瑞福祥的东家为沈家,然其中盘根错节的利益不是他一个小小署令敢于得罪,便提前通知沈舟辞并交代了底细——告发之人乃德尚坊西府毅勇侯的嫡次子梁元今。

  两边不管哪个都不是小小市署令所能承受,得罪谁都没他好果子吃,但肯定梁家更可怕些,他必须硬着头皮秉公办理,这才有了提前通知一说,只求沈舟辞千万莫要留下什么不该有的把柄。

  意思点到为止。

  福瑞祥经营绫罗绸缎和淞江细布,乃洛京的老字号。

  因为地段好口碑响亮,广受中高阶层的富人喜爱,营收一年比一年滋润,难免引起有心人眼红。

  这些年使绊子暗算的大有人在,可架不住沈家有靠山,便是再有心也不好抢。

  为一间铺子得罪虞沈两家不值当。

  不过当看上这间铺子的人姓梁,还是德尚坊西府的子弟,同那东府血脉相连,情况则不一样。

  梁元今曾请牙人询问沈家多少钱出瑞福祥。

  简直是笑话,谁会卖生金蛋的鸡?

  不卖?梁元今点点头,扭头就走。

  没过多久瑞福祥便出事。

  在大瑭任何材质的衣料长度必须不低于五十尺,宽度至少一尺八寸,否则一律按准盗罪判罚,不仅罚款还要杖刑六十。

  梁元今的心肠不可谓不歹毒。

  得到消息的第一刻,沈舟辞当即排查瑞福祥吃里扒外的狗贼。

  查起来不难,物资的出库存库哪一个没有记录和录存,甚至可以追溯到十年前,果然天不亮就揪出了掌柜的学徒。

  十七八岁的小郎君,想以最轻松最快捷的方式赚最多的银钱,蛰伏进福瑞祥长达一年之久。

  沈舟辞得告诉他钱不是这么赚的,有命赚有命花才是赚,没命花的还是早点投胎争取下辈子换个好脑子为妙。

  他挥挥手离开,下人一拥而上将不知死活的贪婪鬼五花大绑装进麻袋再塞满石头,三二一,抛进了滚滚江水。

  无人在意水底何时又多了一缕幽魂。

  处理小喽啰简单,处理梁元今的狼子野心……则不得不警醒万分。

  且说沈舟辞将将离开内院,老管事立刻迎上前,“半个时辰前库房那边盘查完毕。这下是真没有遗漏。”

  小鳖孙精得很,东塞一匹西藏一匹,把个顺序颠倒打乱,若非听四公子的全部排查,定要被他祸害进去了。

  “知州那边今晚你去打点。”沈舟辞松了口气。

  老管事领命风风火火而去,一步都不带耽搁。

  沈家男人兵荒马乱,女眷那边岁月静好。

  大家聚在吉寿苑有说有笑。

  虞兰芝挨着阿娘而坐,母女俩亲近不已。

  出嫁女便是离娘家再近也没有想回就回的道理,在时人看来无事无非回娘家不吉利,再一个回娘家要请示夫君和婆母,有商有量的宽和人家还好说,遇到刻薄的定要家宅不宁。

  虞兰芝初为人妇,便是再想阿娘也不会由着心性行事,那样只会给阿娘添麻烦。

  虽说陆宜洲不大可能刁难人,但那位还未培养出感情的婆母就难说了。

  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日子还长慢慢来。

  虞兰芝挽着阿娘胳膊,安静地听长辈们讲古。

  沈老太君的耳朵灵泛好使,平时最爱听听小曲听听说书,要是大家还能给她讲几十年前的老典故,老人家定要乐呵半晌,高兴得像个孩子。

  人的年纪越大就越像孩子。

  反正当成孩子哄准没错。

  松子找到了吉寿苑,看见婢女就甜甜地叫好姐姐。

  婢女见是个八-九岁的清俊小厮,长得颇为可爱讨喜,便搭理他还给他指路。

  正堂内,一名沈家婢女掀帘走进来通禀:“外面有个叫松子的小厮说有话带给少夫人。”

  春樱立即福身告退,随那婢女出去,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公子的小厮松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

  原来宴毕陆宜洲已随岳父离开,临行前留话虞兰芝时辰一到便亲自接她归家。

  陆宜洲只是表小姐的夫婿,宴毕自然要离开。尽管沈四老爷舍不得,还想挽留,却被妻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高门世家最重规矩,大家又不熟他拿什么理由把人留下?

  下下棋谈古论今他不会,难不成还能请陆七郎欣赏沈家养的美姬歌舞?老太爷不把他腿掰断了,六妹妹也把他脑袋拧下来。

  这厢虞兰芝知晓陆宜洲随同阿爹先一步离府就相当于虞二夫人也知晓。

  所以虞侍郎才没有另派人给她留话。

  沈夫人笑眯眯瞧着春光满面的娘俩,得修几世福缘方能嫁得这般郎君。

  私心来说她是有一点儿小小的怨,差点到嘴的儿媳飞了,然将心比心哪个父母会让女儿舍陆家郎君选沈家?

  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唯有叹一声当年的自己太过从容,不早早把亲事定下。

  可芝娘的年纪摆在那里,不从容也没用,反倒让人怀疑她急功近利不疼惜芝娘。

  四郎福薄。

  其实沈府摊上的事儿说严重也没那么严重,完全可以找虞侍郎解决。

  觊觎瑞福祥的梁元今无官无爵又是西府的梁氏子弟,真掰扯起来不占理的那方定要给占理的薄面。

  勇毅侯的眼皮子还没浅到为一间铺子得罪虞侍郎,更何况虞家女郎已是陆家妇。

  单单扯一扯仁安坊的虎皮,梁元今就不太好受,然而纨绔子弟脑子简单,以己度人,推想仁安坊家大业大,不至于管这么远的破事。

  真这么爱管闲事的话陆家得累死。

  沈舟辞却请示祖父先让自己处理,处理不妥再劳驾姑父。

  此番确实是个锻炼的好时机。沈老太爷思量一番应下了。

  殊不知沈舟辞锻炼倒是其次,单纯就是不愿意。

  他讨厌什么事都要依靠姑父。

  讨厌被虞兰芝俯视的感觉。

  他想站得高一些,被她看见,如同陆宜洲一般。

  自卑如深海,他压抑,早晚溺死在那些无法言说的悲恸中。

  谢兰稚是个拎不清的,一改往日的敷衍,在舅母的暗示下悄然离开吉寿苑,走到了那片种着瑞香的庑廊。

  果然。

  那个人就在那里。

  神情疏离,兴致不高。

  可她一厢情愿忽略郎君的低沉,主动走过去搭话,“我阿娘说福瑞祥正在闭店整货修缮,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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