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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入座前,宾客各领一把双蝶纷飞墨图折扇——折扇在《梁祝》一戏中是重要之物。

  谢庭钰是第一次听这样的曲目,颇觉新鲜,神情懒散地斜倚在禅椅上,打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风。

  一声铜锣敲响,四下静谧。

  丝竹声一起,生净旦末丑,各个角色咿咿呀呀地连接登场。

  …………

  三载同窗情如海,山伯难舍祝英台。

  …………

  燕子归去书斋冷。黄昏夕阳照古槐。自从英台下山去,书院寂寞梁山伯。

  …………

  英台他,别我归家已数月……

  为什么,英台的笑声犹在耳?

  为什么,思念常觉寒夜长?

  为什么,万千心绪理亦乱……

  我想你,夜拥孤衾难入眠

  我想你,三餐茶饭无滋味

  我想你,提起笔来把字忘

  我想你,神思昏沉苦断肠

  我想你……

  戏腔婉转多情,喧乐起伏悠长。

  唱词落在不同的人耳中,掀起不同的情潮思绪。

  此夜明月不圆。

  昏暗的坐席里,展开的折扇久久不动。

  谢庭钰单手撑着半张脸,无声地用手指抹去眼角溢出的一滴泪。

第41章

  临近深秋时节。

  芦苇荡的风都带着凛冽的凉意。

  棠惊雨正在芦苇荡里午歇。

  连绵掩覆的蒲苇丛里有一块较为宽阔的空地, 三张一人高的酸枝木雕雪梅图大座屏围挡住黑漆螺钿罗汉床的三个面。

  屏风与罗汉床之间还临时支起了一个纱幔棚,顶端覆以花鸟绣纹黑缎流苏床帘,压在床帘下方的是霜白、浅粉、淡黄色堆叠的三层纱幔。

  如此摆设,既可以挡风遮阳, 防止飞絮叨扰睡眠, 还可以亲近天地自然, 养心养性。正是:

  三屏交围罗汉床,纱幔轻扬戏秋风。

  美人拥衾午睡浓,郎君得见情兴动。

  谢庭钰轻轻掀开围裹的三层纱幔, 从稍显明亮的棚外, 进入到光线暗沉的棚内。

  走上前低头看她,简直如她在《芦雪庵记事录》所言“不觉昏天暗地”般熟睡,忍俊不禁地抬手掐了一把她的左脸,她无知无觉。

  他轻声道:“真能睡。怪不得错过那场秋雨。”

  他脱下乌皮靴, 坐到床尾, 低头一看两只纤细的脚露出锦被, 胡乱地搭在毛毡褥垫上。

  睡相真差。也不怕寒气从脚底钻进去。他如此想着, 然后伸手将她的两只脚都裹进锦被里。

  滑腻的触感仍在。

  下一瞬, 他的手就滑进被窝里, 捉住她的一只脚,握在掌心里轻轻地揉捏。

  他原先十分自信自己能控制好先天的情欲,能克制对她的思念与情动, 直到中秋的那场戏, 昏暗坐席里的一滴不愿被人察觉的泪。

  直到从影影绰绰的蒲苇丛中, 看到朦朦胧胧掩映在纱幔中的身影。

  霎时间,硬得跟一根铁棍一样。

  她有意无意间带来的情欲,他根本就无法拒绝的了。

  他忽然觉得这段时间的刻意远离, 就好像一场笑话一样。

  若不是她现在睡着了,估计这会儿裙衫都被他撕烂了。

  如此汹涌的情潮澶漫而出。

  熟睡中的人似有所觉,蹙起眉悠悠转醒,脚掌的束缚感传来,她挣了挣没挣脱,睡眼惺忪地弓身往床尾望去——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尽管四下昏暗,她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双眼睛里幽深而浓烈的欲。

  她坐起来,与他近在咫尺地对望。

  熟睡中乍起,她的意识尚且朦胧,只当他是自己的午后惊梦。

  “奇怪……”棠惊雨喃喃自语,“怎么会梦到你?”

  握着脚掌的大手往上伸到小腿处。他顺着她的话答道:“这是你的梦。会梦到我,说明你想我想的要命。”

  “果真在梦里也这般无耻。”她起了愠意地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脚上扯出来,扔出被窝,“给我滚出去。”

  她裹着锦被侧身躺好,闭上眼让意识重新沉下去。

  作恶的手又伸进被窝,握住她的脚继续摩挲。

  越睡越不踏实。她又坐起来,目光幽怨且不解地盯着某位恶人:“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是你的梦。你应该问自己。”

  “……”棠惊雨抿唇沉思,似乎在思考怎么将他从梦里赶出去。

  他侧头去吻她的耳畔,在她耳边吐息道:“因为你想见我,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只要我醒了,就可以不用见你了。”

  她一说完就掀开被子,似要走出棚外。

  谢庭钰将要站起来的人搂进怀里。

  棠惊雨挣扎道:“你干什么?!给我——”

  “对不起。”他说。

  “……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更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他将头埋到她的脖颈处,严丝合缝地抱着她,“原谅我好不好?”

  一阵秋风呼啸而过,三层纱幔鼓起——裂开——缓缓落下——渐渐合拢,日光进来一瞬,又被迫离开。

  “不好。”她还当这是一个梦,“我才不要原谅你。这辈子都不要原谅你。”

  他抱紧在怀里推拒挣扎的人,有点愠怒地说:“你爱原谅不原谅,反正我不会放开你的。”

  “给我松手。”她捶打他的后背,“该死的。这什么噩梦。为什么还不醒。”

  他本就在强行忍耐,被她这一闹,哪里还控制的了,直接将人压倒在床上,与她额头相抵,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气息错乱地质问道:“这两个多月,我想你想得快要疯掉。你就一点儿都不想我吗?恨我恨到我如此卑微乞求你原谅也不肯吗?”

  字字句句重如万钧。

  她沉默着。顷刻间如鲠在喉。

  “对!我一点儿都不想,我不肯原谅”这句话明明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哪怕是在她误以为的梦里。

  很快,她避开他的目光,双臂抵在他肩上挣扎,边说:“你给我起开——”

  两只手腕被束缚在一只大手的手掌里,高举过头顶。

  缠绵热烈的深吻。

  太久没有相拥,二人都过于兴奋,身体如被拨动的琴弦般颤栗着。

  偏厚的秋衣渐渐堆叠到床沿,在震动中一件拖着一件摔到脚凳上。

  直到左肩被咬了一口,痛楚从肩颈直戳心口,棠惊雨才顿悟,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梦。

  “谢庭钰……”

  “这会儿知道醒了?”

  “等等——”

  “不等。”

  呼啸的秋风迭起,纱幔鼓动纷飞反复起落,流苏在风里争斗纠缠。压在泥土上的罗汉床床腿不断地磨碾,在土里碾出不规则的圆痕。

  酣畅淋漓了三回,才晓得停下来歇息。

  谢庭钰从身后拥住棠惊雨,一只手抓住她的左手手腕,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右手手臂,鼻尖嗅着她身上清幽淡雅的松沉香。

  “玩够了,就离开。”她两眼淌着泪,“还我清静。”

  他愧疚地搂她更紧。“对不起。我那天不该说那种话……我只是太生气了。第二天就后悔了。真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啜泣声更重,“我不要原谅你。”

  “要骂要打都随你。”他强硬将人翻过身,捧着她的脸啄吻,“你哭得我心碎。”

  流着泪的拥吻,很快就演化成舌剑唇刀的“战场”。

  棠惊雨又一次搬回岱泽楼。

  次日又是一个上朝日。

  谢庭钰将睡成糯米团的人从被窝里扯出来,一下一下耐心地把怀里的人亲醒,柔声恳求:“起来替我更衣,好吗?”

  这件紫色襕衫,棠惊雨已经十分熟悉,即便还没有完全清醒,她依旧能熟练地为他穿好,系上玉鞓带。

  屋内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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