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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陈涿:“……”

  胡搅蛮缠。

  他启唇:“我问,你答。如实说,这枚金叶子就是你的了。”

  南枝郑重点头。

  “你既都失忆了,方才那些是怎么想起来的?”

  南枝皱起眉尖:“我也不知道。只是一闻到那漆的味道,我就觉得熟悉,下意识想起了绿沉漆的名字,然后就说出来了。兴许是我失忆前给木器上过漆,又或者是什么地方做过绣娘,这才能这般熟悉。”

  陈涿敛眉,忆起去年,她穿了身坠着珍珠的深粉襦裙,头上戴着极其精巧的蝴蝶金簪,怎么瞧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扬州多富商,又对屋内摆设要求极精细。想来她也是耳濡目染,这才了解了些。

  想着,他算是认可了这答案,将手中金叶子放到她的掌心,又从钱袋中捏了枚。

  “你为何会从扬州跋涉至京城?”

  南枝脱口而出:“我是来寻你的——”

  还没说完,就见青年慢慢收回了金叶子,她连忙改口,老实道:“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有刺客将我逼到了山崖边,然后我就摔了下去,山下是连绵的江水,我这才大难不死,被一个好心的船夫救下。”

  陈涿垂睫,眼底晦暗,一个姑娘家孤身从扬州跑到了京城,又被刺客追杀,绝不可能是她随意几句说的那般简单。想来要等到派去扬州的人回来,才能知晓缘由。

  他勉强嗯了声,将手中金叶子放到她掌心:“最后一个问题,”说着,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上她的眼睛,道:“你为何就认定我是你的夫君?”

  南枝一愣,指尖捏紧金叶子锐利的边角。

  最开始她身边只有一写着“涿”字的木簪,又因船夫的话和几段破碎的记忆,直接将他和脑海中的未婚夫联系上了。她也疑心过,直到见到了陈涿,只一眼就觉得熟悉,像是在哪见过的一样。

  还有他的这张脸……

  她悄悄抬眼看他,虽说看着冷淡了些,但身姿欣长,眸如点漆,美目朱唇,眼尾挑动时,透着难以言说的韵味,硬生生将冷淡外皮浇开,透着内里令人挪不开眼的芯。单从皮囊看,的确像是她会喜欢的模样。

  南枝轻咳两声,小声道:“我身上只有你的木簪,也只记得是过来找你的。醒来后,我就想起了来京城寻未婚夫,除了你还能是谁?”

  陈涿额间青筋一突,原来是将他当成了她记忆中的未婚夫,他冷笑一声,将手中金叶子塞到她怀里,起身快速走了出去。

  路过白文,他将剩下圆鼓鼓的钱袋扔给他:“将这些送去染坊。”

  南枝蹲在原地,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怒气,不解地眨了眨眼。

  她这是说错了什么吗?

  怀里三片金叶子碰撞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动,咯得她手心格外舒服。

  南枝笑得眯起了眼,没功夫去猜他的心思,慢悠悠地拍着襦裙上的灰尘,刚要跟上陈涿的背影,可余光却扫到了白文怀里圆鼓鼓的钱袋,脚步一顿,她忍不住好奇道:“为什么他要给染坊这么多银钱?”

  白文偷瞥了眼陈涿,才压低声音道:“大人刚上任时,有伙贼人为了加害陛下,就给要进献绫罗的染坊里的染料下了毒,虽说大人及时发现,毁了绫罗,但染坊上下所有经手染料的师傅还是被毒害了,轻则四肢痉挛,口不能言,重则丧命。”

  “人虽活下来了一半,但因手脚不便,连最基本的生计都没法维持,这些年大人一直明里暗里照顾染坊,派人送些银钱过去。”

  南枝的嘴角慢慢地垂了下去,想起老师傅那身粗糙又破旧的衣裳,打了好几个补丁,还有他诚惶诚恐的模样。

  她蹙起眉,盯着手心的三片金叶子,它们正安稳地靠在一块,折射出灿烂的光彩,像是滚烫太阳般躺着。

  她咬牙,先是极艰难地捏起一片,僵滞地塞到白文手心。

  “帮我把这片也送去染坊。”说着,南枝就要离开,可脚又一僵,她紧紧闭上眼,又快速地捏起一片,推到白文怀里,生硬道:“还有这片。”

  白文抱着钱袋和两片金叶子,怔怔地抬眸,就见到那抹嫩黄身影飞快地走出了房门,像是撑起翅膀翩飞的艳丽蝴蝶般。

  ——

  南枝将最后一片金叶子塞好。

  警惕地望了圈,才放心地去寻陈涿。

  陈涿刚进屋,就听到了身后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你等等我!”南枝喘着气,终于走到了他身旁:“你怎么走这么快?生气了吗?”

  陈涿冷眸瞥她一眼,径直坐在桌案旁,随意抽出一奏疏:“今日我都要在府衙处理公务,你可自行回府。”

  “自行回府?”南枝拧起眉心:“那么远……”

  她果断道:“那我能不能等你下值,和你一起坐马车回去?”

  陈涿抬睫,淡淡扫过她娇艳的脸庞,道:“随你。”

  这屋并不像她方才进的几间一样冷冰冰,装设内敛雅致,摆着花瓶茶具,桌案小榻一应俱全,较之她在陈府住的厢房还华丽些。

  南枝的眼神慢慢定格在那方小榻上,越看越觉得眼皮沉重。

  她轻咳了声,似漫无目的地在屋内走动着,然后靠近那小榻,趁着陈涿没注意,蓦然坐下,又迅速侧身躺下,紧紧闭上了双眼。

  待她呼吸变得均匀,身上不安分地滚进了被褥深处时,陈涿终于从繁琐的奏疏中抬首,掀起眼皮,平静地远望着她。

  四处静谧,窗前微风轻轻撩过墨发,也染上夏日燥燥热意,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起光滑桌案,黑漆面平滑,却又像是生满了沟壑般,一顿又一顿。

  

第7章 红疹没人会将你赶出去

  晌午渐至,透过窗棂的烈阳越发炙热,将所有物件的影子都拉得极长,透着盛夏难捱的燥意,幸而角落处用瓷盏安放着冰块,才勉强褪去了屋内的热气。

  陈涿将信笺写完,起身走到窗前,屈指轻敲木框。

  沉闷两声后,不知从何处飞身而出个侍卫,俯身屈膝朝他行礼:“大人。”

  “交给太子。”

  侍卫应下,接过信笺,转瞬消失在眼前。

  清瘦又高挑的背影停留在窗前,玄衣深沉,上面盘踞的金线被折射到地上,映出点点浮光。

  微风一吹,院中古树簇簇绿叶摇曳着发出沙沙响动,偶有雀鸟掠过檐角,清脆鸣叫几声又毫不留恋地远走,四下静谧祥和。

  陈涿敛眉垂眸,搭在窗前的指节缓慢地勾写出一字,他唇角轻扯,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冷意。

  蓦然间,屋内冒出一道难耐又轻浅的呻。吟,夹杂着衣物的窸窣声,顿时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眉尖轻皱,看向那声音传出的方向。

  榻上,凌乱的被褥中,一个圆鼓鼓的脑袋胡乱转动着,指尖向上挠着脖颈和脸颊,还不断发出难受的声响。

  他快步走过去,直接将人拎出来,却见南枝满头是汗,发丝黏在额角处,原本瓷白的肌肤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红疹,爬满了裸露在外的身体。

  南枝迷迷糊糊:“好痒……”

  她下意识地想要抓脖颈,圆润指尖刚攀上就被陈涿拽住。

  “别动。”

  她睁开迷离的眼睛,双颊泛起潮红,只能看到一道朦胧身影,隐约通过玄衣上闪烁的金线才辨认出了人。

  她凑近了些,眼尾蓄起了泪花,带着哭腔:“好难受,陈涿,我好难受……”

  陈涿抿唇,漆黑眸子盯向她,犹豫了瞬,然后用一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手直接将人从榻上抱起来,掌心抵在她腰身,让她伏在他身上,大步往外走。

  鲜亮的嫩黄襦裙和玄色衣摆相互映衬着,又贴合在一块被巻进风中,绕出轻浅弧度。

  尚未走几步,高栋急匆匆跑进屋前,刚要张口禀告却见陈涿沉着脸,略过他直接往外走。

  高栋呆住。

  他揉了揉眼,刚才怎么有个和陈大人一模一样的人抱着个姑娘出去了?

  不对,好像就是陈大人。

  陈涿脸色难看,侧眸朝一旁的白文吩咐道:“回府。”

  白文连忙上前,将马车前的帘子搭起,让他得以挟着南枝进去。

  南枝额间满是细密汗珠,双腿胡乱动弹着想要挣脱束缚,却因力道太大,不仅没能逃脱,反倒在他衣摆上踩出了脚印。

  他将人按在软毯上,垂睫见到了衣摆处深浅不一的灰脚印,唇角慢慢扯出一抹冷笑,微眯起眼看向软毯上的人。

  始作俑者根本没察觉,愈发猖獗地乱踢起腿。

  又因太过难受,泪珠顺着潮红的眼尾,啪嗒啪嗒地滚落,被汗浸透的衣裳紧贴着身形,整个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般,湿漉漉的。

  几缕凉风吹进车厢,南枝粗喘着气,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掀起眼皮看他:“陈涿,我脸上好痒好热,你快把我松开。”

  陈涿对上装满求饶的潋滟水眸,依旧不为所动,淡淡道:“你脸上起了红疹,待回府瞧过大夫再说。”

  南枝哭腔更甚:“陈涿,你先松开我吧,我只抓一下,我保证把脸抓破了也和你没有关系。”

  陈涿听着,半点不信地轻嗤了声。

  如今说不怪他,待真在脸上留了什么痕迹,定会日日在他耳边聒噪,胡搅蛮缠着将错处全赖到他头上。

  还是早早将人打发回扬州,不能再给她任何借口继续留在这纠缠为好。

  他指尖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南枝气极,趁他没察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陈涿眉眼清隽,静坐在燥热的车厢中,似根本没受她丝毫影响。

  唯独南枝整个身子躺在毯上,双手被提起钳制在陈涿的掌心中,全身都在往外散发出热气,像是个装满沸水的暖炉。

  她眼巴巴地看他:“陈涿,我真的好难受,你就松开我吧,好不好?”

  陈涿眸光转动,落在她脖颈处被抓出的几条长长红痕,渗出丝丝血点,从下巴蔓延到被衣裳掩盖的胸口。

  他闭目,淡淡启唇道:“忍着。”

  南枝只能用脸颊轻蹭着底下软毯,可惜隔靴搔痒,没半分用处。

  等到她快要昏厥,眼神飘忽时,马车终于悠悠停住,耳边传来白文的声音:“大人,到了。”

  陈涿睁眸,扫了半昏半醒的南枝一眼,见她彻底没力气了,才将手心松开。

  沁凉的掌心早已染上了热意和姑娘家的清香,掩在宽大的袖口,指尖轻轻颤动了瞬,又淹没在玄色中。

  他用另一手将人扶起来,虚揽住下了马车。

  “大夫到了吗?”

  白文道:“回来时,属下已让人去请了,算着时辰,应是已在厢房中侯着了。”

  他轻嗯了声,侧身拦腰抱起南枝,抬脚快步往厢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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