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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枭雄争夺的美人》 | TXT下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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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夏暑,山林间依然寒气袭人,山风一吹沾湿的衣物就贴在了虞绾音的身上,窈窕柔婉身形尽显,无法遮掩。
她出逃匆忙,身上还是那件单薄的素白曲裾裙,内里只着单衣。
虞绾音躲在草木繁盛之处整理衣裙。
未等停歇半刻,就看到水面浮起几个黑影,朝着她的方向游了过来。
虞绾音心弦绷紧,她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大山。
那一片漆黑的山林在夜晚格外隐秘阴森,
山风拂过又不断摇动,像是活的。
也像是一只野兽静默着长开血盆大口,死死地盯着她,诱她深入,再将她全然吞噬。
虞绾音唇线绷直,听着身后的追兵凫水声,还是立马起身离开了这片河岸,头也不回地跑进了阴暗隐蔽的大山深处,山林间小路曲径幽深,枝叶繁茂,人钻进去就没有影子。
风声鹤唳,如同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餍足喟叹。
逃跑间隙,树林藤蔓枝丫刮过发梢,将她发间丝绦挂住。
虞绾音长发松散,索性解开。
气力在逃跑的路上一点点消散。
虞绾音脚步都虚浮起来,她本就从娘胎里带着点弱症,这会儿接二连三的折腾已然是极限,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停下来时四周寂静得阴寒。
气力耗尽之前,虞绾音看到山林里支着几个荒废的营帐。
外围的两个似乎是被火烧过,破败不堪,院子里的东西横七竖八地歪倒着,里侧的一个营帐被熏黑,破了几个洞,勉强支撑着能暂时藏身。
在这乱世之中,有许多百姓居无定所,逃亡到哪里就在哪里扎个简陋的住处,很是常见。
虞绾音下意识地以为这处也是百姓流亡过的居所。
虽不是长久藏身之处,但也能容她小憩。
虞绾音径直钻了进去,看见营帐内的光景却忽而愣在原地!
帐子分内外两间,中间被一张极大的郢州舆图分隔开,外间是舆图正面,主位是狼牙虎骨座椅,两侧摆放着的灯柱。
入口手边是两个刀架,挂着各式各样的……锁链和长刀!
凌冽刀锋在清寒月色之下,看起来格外渗人。
几乎每一个刀锋上都有些暗色的痕迹。
如果她没有猜错,那是洗不掉的血迹。
虞绾音心跳漏了一拍。
这根本不是她以为的流民居所,是谁的居所她不敢细想。
她掉头要出去,忽然间隔着营帐单薄帘幕看到外面有火光出现。
紧随其后是无数勒马声,他们毫不留情地踩踏着地面上的枯木枝叶,带过的风声都肃杀凌厉。
虞绾音步步后退,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虎骨椅。
她身形不稳,手指刚刚撑上去,就摸到了老虎骨刺,一回头与那张虎皮狰狞骨面撞个正着!
连这椅子也是真的虎骨和狼牙砌成,充斥着粗犷的野性与铁血的驯服手段。
虞绾音瞬间汗毛直立。
与此同时,一道粗野无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混账东西,给老子进去,等舵主问话!”
舵主,是民间匪贼对头目的称呼。
这是一伙匪徒!
出去已然来不及,虞绾音慌忙躲进内间。
可里面是卧房……男人的。
扑面而来的晒青气息狂放而张扬地将她包裹住。
旁边挂着几张兽皮和数根野骨做的项链,都是山野间具有绝对征服力勇士的战利品。
内室空间并不大,虞绾音无处藏身,最后只能瞄上了他放在旁边的木箱,走投无路地钻了进去。
她听到有几个人进了营帐。
为首的男人手里拎着什么东西,直接扔在了地上。
像是个人,被扔下去时发出些呜呜声。
男人一脚踩了上去,嘴里还喋喋不休的怒骂着,“狗东西胆子肥了,吃里扒外带官来砸我们营地啊,枉你爷我什么好的都想着你,他妈给你脸了!”
话落粗鲁暴力的一巴掌打在了什么人脸上。
吓得虞绾音心肝一颤。
地上的人闷哼一声,似是在挣扎。
有人进来报信,“宗哥,舵主来了。”
男人顺手拔出来腰刀,刀刃划过刀鞘的声响尖锐刺耳,“舵主!我今日非得剐了这个叛徒!”
“偷咱们军火帮那群官宦造反,还带他们烧咱们营地,谋反打得是民间匪贼谋逆的由头,好话全让狗官说了,脏事往咱身上抹,爷爷我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外面的确有人进来,伴随着陌生的粗沉嗓音响起,“不急。”
话落,那脚步声径直朝着内室而来,他身上佩刀金属锁扣被扯开发出清脆声响。
听起来像是要换衣服。
虞绾音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往箱子深处藏了藏。
那人衣物更换到一半,窸窣声响突然间中断。
四周瞬间陷入死一样的寂静,静到她克制的呼吸声都格外突兀。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能感觉到一道尖锐视线牢牢地盯住了她藏身的木箱。
像是能穿透木箱,将她整个人剥开。
就在虞绾音局促不安地想要往外看时,木箱忽然间被打开!
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自上而下地将她笼住!
男人锐利鹰眸缓慢打量着她。
虞绾音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她从男人束紧的鳄皮腰封往上看到肌肉蓬勃、线条流畅的腰腹,就仓皇地止住了视线。
男人脖子上垂下来叮当作响的骨哨敲在紧实的小腹上,也晃在她眼前。
虞绾音敛眸,视线所及之处,只能看到男人大手扣住箱子边缘。
手背青筋随动作浮动,顺着他结实有力的手臂蜿蜒盘踞而上,蛰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力量感。
像是在审视、考量该如何处置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不速之客。
第2章
不知道是从水里出来太久冻得,还是吓得,虞绾音能感觉到自己控制不住地发颤。
这是一个满是男人的匪营,无数可能被对待的方式都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虞绾音发不出声音,被动地轻轻攥紧手指,压抑着呼之欲出的恐惧。
这小小的抵抗尽数落入男人眼底。
戎肆看着眼前这个躲在他的箱子里的小女娘,衣衫单薄浑身湿透,还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显得太狼狈。
可惜她已经足够狼狈。
头发没扎,衣裙也是破的,玲珑圆润的曲线藏也藏不住,浑身上下都透着怯生生的皎洁脆弱。
直到外间那汉子忍不住,“舵主怎么了?”
“没怎么,”戎肆站直身子,嗓音粗浅浑厚,“啪”地一声把箱子重新扣上,“换个衣服他妈也要催?”
男人凶巴巴的语气吓得虞绾音浑身绷紧。
即便不是在凶她。
虞绾音再度陷入黑暗之中,听见箱子外面再度传来窸窸窣窣更换衣物的声音。
听声音能感觉到男人动作不轻,骨链叮叮当当作响。
箱子缝隙处透过一丝亮光,屋内点了灯盏。
虞绾音缓了好久才从男人那凶恶的语气中缓过来,下巴轻轻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判断着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未等她想清楚,男人已经换好衣物去了外间。
他简单示意:“说说。”
那被压制的叛徒大抵是松开了堵嘴的东西,开始拼命求饶,“舵主饶命!小的知道错了!是齐仲手下骗我!”
宗承一拳打得他说不出话来,“骗你什么了?!”
“当初齐仲来找咱,他说新王贪图享乐、赋税劳役之重,哀民生劳苦,自己鸿鹄之志不得伸展,想谋一条出路,买咱们的火。他娘的说得比唱得都好听,那时候老子跟你都说清楚了吧?”
“齐仲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老七他爹就是在齐仲家办差,听到了主家那些腌臜事被灭的口,为了封口一家老小都不放过,老七要不是跟着我上山,他也活不成。”
“你倒好,眼巴巴地贴上去,还来掀自家兄弟的场子。”
戎肆打断了男人的话,慢条斯理地问:“齐老儿许了你什么好处,怎么跟你说的?”
这一番话牵连甚广,虞绾音听得一阵心惊肉跳。
他们口中的齐仲是新王的舅舅,听下来今日的谋反也都是齐仲所为,企图取代新王占了郢州。
只是她未曾想一个匪贼,胆敢这般称呼王族伯爵。
以及那王族伯爵,竟然跟匪贼有所牵扯。
不过眼下动荡年间,兵不兵、匪不匪,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