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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吴老拒绝了他们的邀约。

  说是正经吃席太没意思,他老人家恰得了十几斤鹿肉,便张罗着再购置几斤猪羊肉, 一筐活鱼, 趁明儿风和日丽, 约三五好友到仙子湖畔野去。

  吴老与严问晴的祖父同辈, 竟还似年轻人般好玩乐。

  他既相约, 严问晴自无不可。

  原本李青壑听到吴老先生否了今晚的宴席,还有些失落,再听这位老前辈竟要领头带他们出去烤肉, 顿时惊喜万分, 绕着严问晴一个劲说自己以前炙肉得多么娴熟, 库房里还摆着一应物件。

  说着, 他招呼声, 又兴冲冲跑去库房拾掇自己的旧物。

  没了他聒噪,严问晴自逗弄照夜,也是乐在其中。

  别看照夜耗子般大小,胆儿却肥得很, 在屋里上蹿下跳,来回扑严问晴腰间垂下的宫绦, 用劲大了,反自个儿仰倒在地,两只小爪子依旧挥个不停。

  严问晴瞧着有趣, 拈起缀着环佩的宫绦俯身逗它。

  不多时,凝春领着孟蝶进来。

  严问晴看她换了身半新的衣裳,窄袖衫显得人高挑利落,头发尽数扎好, 乍一瞧与屋里干活的小丫鬟没什么两样,严问晴道:“只请你陪我顽乐,倒不必拘谨,来坐。”

  又细问她今后的打算,说了些安慰的话。

  严问晴道:“上回听蝶娘言与我夫君有旧,他也愿出金为你赎身,这些日子怎么没来寻助?”

  孟蝶羞愧地低头,怕严问晴误会,急声道:“奴家与李小爷只见过几面,他确实连我模样都不记得。上次贸然求救,实乃走投无路出此下策,小爷迫于情势才出手相助。”

  “这么说来,那两个拿你的奴仆也是假?”

  孟蝶更是惭愧,低声道:“是。”

  “蝶娘,你照实同我讲。”严问晴将调皮的照夜抱到膝上,轻抚它的脑袋,又抬眼望向孟蝶柔声道,“这主意是谁为你出的,陪你唱这出戏的又是谁的手下。”

  孟蝶惊诧地睁大双眼,滑下椅子跪在地上:“是、是赌坊的户老板。”

  户自矜买凶杀人栽赃李小爷的传言她早听说过,不论真假,二人间定有嫌隙,李家素不耻赌博也是闻名本县,孟蝶一向聪明,想通里头的关窍,见严问晴已十拿九稳,忙向她告罪,将事情和盘托出。

  严问晴早猜到始末。

  也着严大仔细调查过孟蝶。

  此时听孟蝶老老实实讲明情况,并未含糊其辞将自己择出去,严问晴心下对这小娘子审时度势的乖觉很是满意。

  她抚弄着照夜的绒毛,令凝春扶起孟蝶,温声道:“事急从权,我不怪你,是户自矜惑乱人心。困兽犹斗,实乃常情,只是为人者,除却本能需有切忌罔顾他人之心。”

  孟蝶想到严问晴不计前嫌出手助她,听这番话愧疚的落下泪来,朝她重重点头。

  严问晴持一方丝帕为她拭去泪水,笑道:“你且在此安心住下,若有人来闹,我自替你挡出去。不过你要多加注意,外出时最好带上旁人同行,莫要叫那些恶人强行掳你而去。”

  听得严娘子殷殷叮嘱,孟蝶心下一片暖意。

  她郑重道:“少夫人,蝶娘哪儿也不去,就跟在您身侧,为您当牛做马以谢您的恩情。”

  “眼都要哭肿了。”严问晴对她表忠心的话不置可否,只吩咐人为她取用冰窖中的冰块冷敷,又道,“快些换身鲜亮的衣裳,陪我奏乐歌舞!”

  孟蝶走后,严问晴呷一口茶,叹道:“是个聪明人,若为我所用也好。”

  她又问凝春:“前些日子有个陌生小娘子常在严家附近徘徊,严大可查出眉目了?”

  “正要说呢。”凝春答,“那小娘子名王禄,邻舍唤她禄娘,十七的年纪,母亲重病,父亲是个烂赌的,在户自矜的赌坊欠下高额债务,前两年被催债的地痞剁了两根手指,仍管不住,没钱便向禄娘要。”

  “瞧这经历,明面上与咱们并无干系。”

  “只怕她是因着父亲的赌债,背地里受户自矜指使……”

  “晴娘!”

  正说着,外边传来一声欢快的高呼,凝春急忙收声。

  严问晴将照夜放去,起身迎这人还未见声先至的讨债鬼。

  他端着个木箱递到严问晴面前,乐呵呵道:“你快瞧瞧,我刚寻到的!”

  严问晴还当是什么宝贝,打开看却是一箱子带土的红皮番薯。

  李青壑巴巴道:“这叫香流金,里肉细腻,香气扑鼻,是顶好的香薯,一直放窖里藏着,不慎过了冬,也不知还有没有原来的风味……”

  说着,他又朗声道:“且等我煨两个尝尝味道,好吃再拿来与你。对了,明日野炊也可带上些番薯放炭火里煨熟。”

  原是翻出来就慌着向晴娘献宝。

  严问晴叫他闹得啼笑皆非,只好点头道:“那你快去,我等着吃你亲手煨的番薯。”

  她咬了重音,李青壑招风的耳朵也抓住了“亲手”二字,兴高采烈地抱着箱子往小厨房去,一时半会大抵是难回来继续打搅。

  不过今日的晚饭,尽是李小爷亲手煨的番薯。

  一盘盘冒着热气的番薯端上桌,严问晴抬眼看向旁边闪亮着两只大招子的李青壑,确认这厮是真打算啃一晚上番薯。

  再好吃的东西也经不住这样吃啊!

  她只端起一盘,道:“剩下的撤了,换平常的菜肴。”

  又道:“给母亲送些去。”

  见左右仆从要将他辛苦劳作的成果清走,李青壑忙上前拦她,却是换了一盘递到严问晴面前,殷切地说:“这个更好吃。”

  严问晴从善如流。

  她微笑着,下颌微抬:“我才染的蔻丹,劳烦壑郎帮我剥一个。”

  李青壑也没得受人使唤的气性,乐颠颠掰开一个。

  外皮烤得有些焦,深色的外皮刚用力就裂开,露出里头黄澄澄的瓤,黏糊糊的糖浆沾在李青壑的手上,蒸出番薯独有的诱人香气。

  他捡了个勺,一勺热腾腾的肉径直喂到严问晴嘴边。

  不知是何意味。

  严问晴也不客气,朱唇轻启,就着他的手含下这一口冒着热气的瓤肉,抽身时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这一眼,叫李青壑捏着勺柄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严问晴朝他伸出手。

  李青壑茫然的把自己空闲的那只手搭上她的掌心。

  严问晴的手已算是修长,小她三岁的少年手掌却大了她一圈,成日在外头野混,肤色也比她深了好些,掌心还覆着一层薄茧,实在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他将手放上来,便差不多盖拢了严问晴的手,只从指缝里窥见一点细腻白皙的颜色。

  李青壑想:果然我一只手就能包住。

  “啪!”

  一声脆响。

  手背上立时浮起稍深的肤色也掩不住的鲜红的指印,火辣辣的痛感唤回李小爷的神思。

  他却没收回手。

  还愣愣地看着刚刚反手给了他手背一巴掌的晴娘。

  严问晴嗔道:“叫你把番薯给我呢,你递个手过来做什么?”

  李青壑终于回神,连着勺子与番薯一并交到严问晴手中,看她垂眸将软糯的瓤剐下来,满满一勺送入口中。

  不愧是“主厨”的推荐,这番薯饱含窖藏一冬的醇甜,口感绵密,入口即化。

  一件琐事,她却做得认真。

  没注意到李青壑的目光渐渐从她浓密的睫羽滑落到张合的唇上。

  他发现严问晴会咬一下勺沿。

  丁香舌卷着香喷喷的瓤,只眨眼的工夫便抿到口中。

  看得李青壑口齿生津,也拾起一个番薯剥开食如嚼蜡般心不在焉地吃起来。

  他忽然没了声,严问晴倒有些不适应。

  抬头瞧一眼,正巧看见李青壑把烤焦的番薯皮塞进嘴里,咀嚼时发出一些细微的“咔咔”声,他却仿若未觉。

  严问晴:……

  她纳闷地看着手中已经快被掏空的番薯皮,尝试着咬了一小口,淡淡的烟熏味混着一股带着苦涩的焦甜,扎嘴又难以下咽。

  严问晴失笑:我真是傻了,竟学这家伙试一试。

  因吃了个番薯,严问晴正餐时寥寥数口便觉饱腹,李青壑倒是食指大动,见晴娘停筷,更是风卷残云般赶菜,动作倒是干脆利落,夹菜时又快又稳,瞧漂亮的少年狼吞虎咽,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老实说,若李家这位小少爷生来是个哑巴,严问晴觉得自己将会对这桩婚事更满意。

  李小爷昨儿已经荣归主屋。

  侧屋的铺盖他今早就使人撤去,甚至在房门上了把斤重的锁,看样子打定主意不会再回去。

  严问晴往耳房洗漱。

  李青壑便以“消食”为由杵着,两眼直往耳房瞅。

  余光抓到另一头端着木盆往耳房进的孟蝶,她今日丁点儿不往李青壑跟前现,李青壑差点忘了栖云院里还多了这号人。

  李青壑叫住她,头回尝试敲打:“晴娘温柔善良才被你蒙蔽,我却是火眼金睛,一眼便瞧出你肚子里全是坏水。我警告你,不要打量什么歪主意,辜负晴娘的一片好意。”

  孟蝶低头道:“明白。少爷,可以让让吗?”

  李青壑叫她害过一回,对她手里端着的东西疑神疑鬼:“你这是什么?”

  看着就不是清水。

  孟蝶答:“这是艾草红花汤,泡脚暖身用的。少夫人双手冰凉,许是有些体寒。”

  李青壑先是担忧,思量着体寒该怎么调理,接着意识到另一件也非常要紧的事——孟蝶摸过晴娘的手——不然她哪里晓得晴娘双手冰凉?

  马车里的画面再一次从脑海中闪过。

  不仅摸过,还抱过。

  心头的酸泡泡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他都没仔细摸过晴娘的手!

  只是放一下就挨了次打!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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