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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很适合许先生,让人羡慕。”

  庭韵骇笑,“日日风吹日晒,老渔夫一般,厨房鱼虾腥臭,太太激烈抗议,你不会羡慕的。”

  说起来,周先生比继父还要大几岁,但没人会觉得周先生老,他一天工作十小时,仿佛永远精力充沛。

  庭韵记得他跟继父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时她跟周先生在一起大约三个月,一天,他提议跟庭韵父母见面。

  可想而知,许父许妈对周先生的感情有多复杂。

  会面地点在周氏旗下的一家潮汕菜餐厅,庭韵带同父母先到。

  二人皆穿戴自己的最好衣饰,腰杆挺直如小学生。神情紧张,表情肃穆,时时看向门边。

  庭韵只觉好笑,周先生亦是凡人,并无三头六臂,一样有七情六欲。

  不过,三个月之前,她何尝不是如此。

  财富真是好东西,让人头顶光环,堪比佛陀的头光。

  约定时间过五分钟,秘书推开门,周先生走进包厢。

  许父许母连忙起身,许父下意识点头、哈腰,口中讷讷。

  许太太镇定些,目光小幅打量这位国际风云人物。只觉中等身材,长相普通,身形略带疲态,不甚特别的中年人形象。

  不过比新闻照片好很多,照片更具高高在上威势和压迫力。

  “抱歉,几位久等了!”

  周先生语音洪亮,中气十足,“本人周国雄,常听庭韵说起二位,很高兴正式照面。”

  他微笑着伸手过去。

  许父忙双手握住,“啊,周、周先生好,鄙人许永堂,感谢周先生一直以来的照顾。”

  那照顾自然指一千万,不过只感谢,并不说还或怎样,因为不可实现的承诺最好避免。

  许太太也忙说:“幸会幸会。”

  二人一时分不清自己今日的身份,是受助人还是对方女友的父母,姿态全盘乱掉。

第13章

  庭韵有瞬间心凉,或许正是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在周先生身上,永无期冀婚姻的可能。

  辛德瑞拉首先是伯爵之女,再靠一身华服艳压当场,赢得王子青睐。

  呵,她有什么?

  那餐饭只进行半个钟头,之后秘书提醒他有下一个行程。

  于是周先生说着“不好意思”退场,让他们三人慢慢吃。

  待得门关上,许父许母瞬间蹋肩膀,唏嘘对望,眼睛里透着受宠若惊的兴奋和惊惧光彩。

  每盘菜都少,又花哨,二位吃足三个钟头才退场。

  之后每年年底,周先生如无太要紧公事,都要跟许父许母见面,吃一次饭。仪式持续多年。

  老派人做事是周到,虽没有婚姻契约,女友父母的情感和面子还是要照料个大概。

  “我也想找一处无人海岛,没有经理人在耳边汇报股价涨跌,每日除却钓鱼便是晒太阳。”

  庭韵想到那则经典故事:

  富翁问乞丐,为何不好好工作。我每周工作七天,每天十二小时。

  乞丐答,你工作目的为何?

  富翁说,为赚够足够资本,让自己过上海滩晒太阳,无所事事的生活。

  乞丐笑,我已经过上这样的生活。

  她一直以为赚钱是周先生最大乐趣,居然也有这等心境。虽然是偶尔,呀,像一个普通人了。

  “过些日子我让人安排一下,跟令尊令慈一起吃个饭。”周先生说,“倒是可以聊一聊钓鱼的话题。”

  每次见面话题总稀缺,聊天气也能聊一餐饭时间。

  典型跟女儿男友见面时会聊的话题,诸如婚礼何时举行,何时计划生小孩,许父许母自觉当作禁忌。

  所以,这是在稳定军心,还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或许不至于,周先生有一大优点——说一不二。

  庭韵一瞬间几乎要暴跳,聊什么,让爸妈知道,你一时半会不会抛弃我?

  都会至怪诞,男人还在期待光明正大尽享齐人之福。

  呵,为什么不呢,老赌王夫人四房,儿女成群,就住在隔壁小岛。

  又摩登,又古老。

  那些太太们如何自处,真值得出一本书,给后世相同处境的女子以参考。

  她在失态前奔进厨房。

  “用过晚饭吗?我去倒茶来。”

  厨房里有一盏枫露茶,早上沏好的。庭韵让阿欢先放着,那茶要三四次才出色的。

  重新添了沸水,正当饮。

  “不忙,医生嘱咐最近要吃清淡些,胆固醇数据高上来。”

  “哦?你竟肯听话?”她笑着打趣,“有否半夜偷偷吃夜宵?”

  “年轻时不爱听医生话,总觉他们夸大其词,售卖恐慌以抬升地位。”周先生感慨,“哎,老了。岁月不饶人,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听医生的话如同幼儿跟从妈妈。”

  “哪里老,你跟我认识你时一模一样。”

  一转身就和颜悦色,十指纤纤,红袖添茶,演技愈发精湛。

  周先生笑起来,“就会哄我,马上就是花甲之年,这年纪的人有很多已是四世同堂。”

  “一晃眼已十年,不可思议。”她轻轻说,“过了十年好日子,我很幸运!”

  好日子让人渐成低能儿,十年前连吃半月泡面,尚能蹿高伏低,对名人围追堵截的娱记许庭韵已死掉。

  这夜适合感慨和回忆。

  周先生也怅怅,“是我更幸运,每次来这边,再大的烦恼也忘却,姿囝,我依赖你。”

  姿囝,阿叔。

  蜜里调油时,再不足为人道的昵称也喊过,那是只属于两人的世界,严丝合缝,多一点都不可。

  “还不够,有时想你再老一点,老到腿脚都不便,出行时仰赖我推拉轮椅。”

  周先生苦笑,“是否还要帮换成人纸尿裤?”

  一叶知秋,有时见到夕阳会感慨。已知老之将至。

  十几二十年前孩子还遍地是,如今,百货商店已辟出一整层卖老年用品,纸尿裤山积,式样又粗糙,远不如婴儿产品设计新颖可爱。

  人人变老,年轻人又拒绝生育,社会结构已危殆。

  “你知道的,变老并不让人特别愉快。”

  庭韵微微笑,“那时你只属我一个人,我亦只属于你。”

  最惹眼是两位老人家走在街上,一人推另一人轮椅,皆鬓发含霜,容颜皱缩。

  轮椅中人都不必笑,或者戴口罩,表情委顿。孤独的人看来却觉幸福。

  白头到老那誓言,彼此用一生遵守。他们幸福开心的日子一定多过不开心吧?

  周先生动容。

  她拈一块无糖薯饼递到他嘴边。

  周先生握住她手,嘴角含笑意,“有否下毒,让我立刻瘫痪?”

  “有的话,你可会吃?”

  他的眼睛看住她,那双眼睛已有些浑浊,虹膜泛一圈深蓝,巩膜发黄。

  因已经历很多岁月,饱览很多美景和美色,作为一双眼睛,或许已足够幸运。

  它们此刻却似少年双眸般清澈、炙热。

  咄,谁说男人不纯情,虽然他们纯情的对象或许同时有多个。

  周先生就着她手,吞下薯饼。又吻她的手,顺势揽她在怀中。

  庭韵胸潮起伏,声线微微颤抖,“雄,当年你为何选择我?”

  穷人家子女疲于奔命,来不及自我欣赏。

  此前,她从不觉得自己特别,更美、更聪明,甚至美且慧的芳草一直存在,虽然稀缺。但只要周先生愿意,他可任意采撷。

  她在社交场见过一些红女星,是真美,让人慨叹造化神奇,又有精致装饰,别说男人,她自己都忍不住看一眼又一眼。进而自惭形秽。

  周先生停住动作,侧头想一想,“最重要一点是你重义气,许先生并非你生父,但当年他出事,你毅然承担。”

  “为我母亲,而且……我们姐妹托赖爸爸养育。”

  为继父?不见得占多少比例。主要还是母亲,现在想来仍是悸悸,她忘不了许妈当年眼神,歇斯底里般,迸射异样神采。

  她有一年去高原区某寺庙,初冬季节,丁香花居然酿出花芽,有的在寒风中栗栗开放。来往香客纷纷驻足拍照,称是神迹。

  人人都选择不去想,那花很快就会冻死。隆冬将至。

  她有理由相信,许太太也会凋零。暂时的亢奋只会加速这一进程。

  母亲已经够不幸。

  “这世间多的是拿亲父母血肉生啖活吞之人,再大的恩情,也转眼翻脸。”周先生说。

  这当然是譬喻,极形象。不少年轻人理所当然拿父母毕生积蓄购置车房,婚嫁生育又百般盘剥搜刮,赡养起父母便马马虎虎。

  庭韵讪笑:“难道不是因为我倾国倾城,你一见倾心?义气?又不是做兄弟和生意伙伴,要那么多义气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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