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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在他身后,原本像领地被窥伺了的狮子般的盛绍延,低眼看着沈西辞抓在他腕上的手,安静下来。

第16章

  “还在不高兴啊?”

  沈西辞把从楼下打包回来的早饭放到桌上, 见盛绍延默不作声地去厨房里拿筷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上一世听林月疏吐槽过, 说在会议上做汇报时, 如果盛先生十秒没有给出任何反馈, 整个会议室就会弥漫着龙卷风过境前的超低气压,她的大脑会自动开始检索非洲的详细地图, 猜测第二天她会连人带电脑, 被发配到哪个连仙人掌都不想活下去的地方。

  幸好他不是这位盛先生的下属, 并且,这个房子还是他花钱租的。

  毫无心理负担地接过盛绍延递过来的筷子, 沈西辞把滴漏咖啡推到盛绍延面前, 自己用筷子戳了两下春卷, 等着放凉, 歪着头, 故意从下往上去看对面人的脸色。

  盛绍延端咖啡的手一顿,视线从沈西辞唇边陷下去的酒窝一掠而过,别开眼:“……没有不高兴。”

  哦,懂了,还是很不高兴。

  换位思考共情了一下, 盛绍延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朋友被冒犯了?再加上失忆后脑子白纸一样,对以前他们圈子里那些出轨啊包养啊,和丈夫离婚后嫁给继子之类的炸裂关系都没有印象,所以突然直面冲击,才这么久都没缓过来?

  沈西辞找到头绪, 组织了一下措辞,开始讲故事:“其实温雅歌这个人心思不坏, 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放纵不羁,就是有点恶趣味。”

  假装没看见盛绍延满眼控诉,一副“你竟然替她说话”的神情,沈西辞继续往下说。

  “温雅歌十九岁抱着要成名的梦想,到京市当京漂,二十岁遇到了一个比她大十来岁的男人,是圈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音乐制作人,两个人爱得死去活来,一起住在城中村的小平房里,温雅歌每天买菜做饭做家务,周末会买有肉有菜的盒饭,对那时的他们来说,那种配置的盒饭堪称丰盛,她一边吃,一边听那个制作人弹吉他。

  后来,温雅歌得到了一个机会,拍了一个小成本的文艺片,没想到一炮而红,很快,各种剧本找上门来。

  那个音乐制作人一开始说这个圈子太乱了,他不放心温雅歌这么个小姑娘,后来就悄悄把来找温雅歌的导演轰走,把送来的剧本撕了扔进垃圾桶,开始对温雅歌无微不至,试图把温雅歌留在那个城中村的平房里。

  温雅歌发现后,两个人吵得很厉害,后来温雅歌自己看剧本,见制片见导演见编剧,早出晚归去片场拍戏,两个人从吵架变成冷战。

  等温雅歌第二部电影上映那天,她拎着礼物回家,想着两个人一起出去吃顿饭,好好聊聊,再一起去看首映。

  推开家里没锁上的门,却发现那个男人床上躺着别的女人,那个男人还看着她说,你回来了?我还没吃晚饭。

  两个人分手后,温雅歌在媒体前公开表示,爱情只会影响我的赚钱速度。她和之后的历任男友,都是短暂的各取所需,厌了就分手,抱着一种游戏人间的心态。”

  简单讲完,沈西辞总结归纳,“虽然吧,她品格上或许有瑕疵,比如对待感情不认真,有时不太正经,但她不是个坏人。昨天问我那句话,就是纯粹的开玩笑,如果她真的对我有什么想法,不会是那种态度的。”

  沈西辞想,这下解释清楚了吧?

  然后他就听见盛绍延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沈西辞:“……”

  这是重点吗?

  不能说是上一世温雅歌喝了酒后,醉醺醺,花两个多小时絮絮叨叨讲给他听的,沈西辞咬了一口凉下来的春卷,咽下去:“剧组八卦超多的,有时候不想听,也会被动灌进耳朵里。”

  抓取到关键字,盛绍延这才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端起滴漏咖啡。

  沈西辞松了口气,这下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吧?

  “嗑”的一声,咖啡杯被放在了桌面的玻璃上,盛绍延说:“我不会像那个音乐制作人那样做的。”

  啊?

  这又是哪里找出来的奇怪重点?

  总觉得盛绍延要是在国内上学,语文考试阅读理解估计得不了几分。

  沈西辞眨眨眼,试探性地回答:“好,我相信你。”

  多云转晴,周围的气压终于没那么低了。

  剧组驻扎地,温雅歌要去金叶奖的颁奖典礼走红毯,提前请假走了,微博上已经有粉丝在宁城机场接机的视频,人山人海,一点开就能听见震耳的尖叫声。

  组里的人都非常羡慕,绥县这地方实在偏僻,周围全是荒山野岭,去最近的市区都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实在跟繁华沾不到边,显然大家看山看树都看够了,十分无聊,偶尔有只兔子迷路跑进片场,都会引得一大群人集体围观。

  副导演拿着喇叭安慰大家:“再坚持半个多月,就可以杀青了!大家再加加油!”

  打工人早就对这种一点都不大的饼免疫了,蓝小山吐槽:“这句话还不如说今天提前半小时收工来的刺激。”

  说到提前收工,他转念想到,“许令嘉又去钟岳老师的化妆间了,据说是去请钟岳老师指点一下,下午这场戏要怎么演。沈哥,你觉得呢,钟岳老师演技那么厉害,说不定真能把许令嘉的演技提升提升,要是几条就过,大家不就可以早点下班了?”

  “那就看钟岳老师发挥了。”沈西辞往耳垂上喷完酒精喷雾,重新把耳坠挂上去,觉得有点奇怪。

  演艺圈抱团很严重,许令嘉干妈叶眉所在的嘉瑞传媒大本营在宁城,许家的关系网大部分也都在这边,钟岳所在的明誉影视,背后主要是京圈资本,两边山高水远的,至少上一世,许令嘉直到离开剧组,和钟岳也不怎么熟,更不用说讨教演技了。

  不过,想起上一世看到过的报道,钟岳拍完《山脉线》没一个星期,就马不停蹄地进了《神都劫杀》的剧组,因为太过劳累,病倒住院。

  粉丝群情激奋,经纪公司迫于压力专门出来说明情况,安抚担心愤怒的粉丝。

  这让这部电影从刚拍就有不低的话题度,后来的票房成绩也很不错,如果许令嘉对那部电影有兴趣,趁着在同一个剧组,结交钟岳确实是个好办法。

  推门声响起,思路被打断,沈西辞回头,惊讶:“季组长?”

  上次帮他化了妆之后,两人就算见面,也只客气地打声招呼,到现在都没人猜到当时给他化妆的人会是季组长。

  老季顺手关上门:“这回可是导演让我过来的,有正经使命的。”

  沈西辞起身,笑着回话:“什么使命?”

  “你一会儿要拍的那场戏里,不是有一段拿着根树枝,画哑巴少年的妹妹的简笔画吗?导演怕你画太丑,让我把范本给你拿过来,监督你提前练练。”

  沈西辞接过递来的纸,上面画着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头像,大眼睛,圆圆的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

  老老实实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练习,老季抱着手臂在旁边看,指指点点:“脸要圆乎一点,你这太歪了,像被山里蜜蜂咬肿了一样,重来重来。”

  往旁边迈了一步,沈西辞蘸了水重新画,化妆间只有他们几个人,便没有什么顾忌地边画边问:“季组长,您化妆技术那么好,有没有兴趣——”

  “没有没有,”老季直接答了,又伸出手给沈西辞看,“我这手这么粗,去给那些女演员化妆,不把人吓着?手指抹眼影都怕把人眼皮呲痛了。而且有的咖位高的女演员挑,不爱找男化妆师化妆,避嫌。当造型师挺好的,这活儿只有我挑刺儿的份儿,没有别人挑我的机会。”

  沈西辞到现在都记得,上一世老季说老了落魄了,才知道自己这辈子想要的是什么,什么都不做会遗憾一辈子时的神情。

  这一次,因为他的介入,灯光架没有倒下来,没有砸伤老季的腿,老季也没有因为腿跛了而离开剧组。

  不知道老季会不会仍在五十岁时看清自己想做的事,还是因为他的蝴蝶翅膀,到六十岁甚至七十岁,才明悟过来,却因为年纪太大而抱憾至死。

  “我不是建议您去做化妆师。”

  老季奇怪:“那你是想说什么?”

  “化妆品牌。”沈西辞拿着蘸了水的树枝,在地面上描画,“就像拿着眉笔描画出眉型,用刷子刷出高光和阴影,在皮肤上铺开粉底和眼影,然后,让一个人在镜头下展现出完全不同的模样。”

  随着几句简单的描述,老季眼中浮现出一抹追忆,他回过神,笑着叹道:“创立一个化妆品牌,做化妆品和化妆工具,哪有那么容易?你还真是高看你季叔啊!”

  沈西辞并不是真的要劝老季怎么样,能在对方心中留下一点引子就行:“只是想一想又不难,要是季叔以后真的创出了品牌,我自荐当品牌推广大使,只要季叔不嫌弃我咖位低就行。”

  老季心里颇有几分不以为然,他这些年在剧组里见了那么多演员来往浮沉,谁能红,谁红不了,谁能站到娱乐圈这座山峰的顶端,还是能看出来几分。

  悄悄去换了灯光架的沙包,一个字没吭,不挟恩不图报。他帮他化了妆,事后有人问起,沈西辞一律都说是自己化的,把他摘得干干净净,至今没人来找他麻烦。

  不说外形演技,单说心性,沈西辞年纪轻轻,就已经强过了不少人。

  年轻小孩的心意不能辜负,老季摆摆手:“要是真成了,当什么品牌推广大使,要当就当独家代言人!”

  沈西辞眉眼带笑:“那就说定了。”

  也不知道剧组的人是怎么找到的,这次拍摄的地点,是在山里一个小水潭旁边,潭水清澈如水晶锭,潭底沉着的枯叶叶脉清晰,里面的游鱼像是悬停在半空,一股细小的水流沿着嶙峋的石面流下,泠泠作响,旁边立着几块山石,意趣天然。

  哑巴少年带着追缉组的人穿行在山林里,时不时会停下来分辨一下方向,有鸟鸣声传来,哑巴少年顺手从旁边的枝上摘下一片树叶,吹出三声脆响,如同鸟叫一般。

  听见真有小鸟叽啾回应,年纪最小的小林新奇道:“嘿,你好厉害,竟然能跟小鸟对话!你能不能问问它们,它们早饭吃了吗?”

  刚说完,就被旁边的组长一巴掌拍头上,小林连忙缩着肩膀往旁边躲。

  哑巴少年看着他们笑,又吹了两下树叶,等了一会儿,朝小林比划。

  “它们吃了?”小林笑呵呵地傻乐,又快走几步,追上去暗示组长,“老大,你看,鸟都吃饭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吃饭了啊?”

  “鸟还会飞呢,你怎么不原地起飞?整天就知道吃!”说是这么说,见前面有个水潭,组长张巡还是领着几个人在水潭边停下来,拿出吃食。

  小林乐滋滋地咬了口手里的面饼,见哑巴少年蹲水潭边上,饼放手边都没动,也跟着挪过去,胳膊撞了撞对方:“欸,你在干什么?”

  哑巴少年没反应,只认认真真盯着石面。随着枯树枝一笔接着一笔,干燥的石头上,慢慢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模样。

  “这是你妹妹?一看就特别可爱,跑起来的时候,两边的羊角辫是不是一摇一晃的?”

  哑巴少年朝小林点点头,偏过头,再去看石头上的头像,嘴角的笑容收了一点,眼中的光像在风中摇动的星光,让人觉得他在笑,又像是要落泪了。

  “卡,沈西辞这个眼神非常动人,很到位,换个机位再来一次特写镜头。”

  二十分钟后,导演几个机位都拍了一遍,终于喊了停。沈西辞双腿都蹲麻了,撑着盛绍延伸过来的手借力,才一瘸一拐地到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

  等化妆师跑过来整理完头发,蓝小山把矿泉水递过去:“沈哥,给。”

  这段时间下来,他已经很熟悉沈西辞的习惯,沈西辞都是喝常温的矿泉水,他也不用像别的助理那样还要专门去泡养生茶。

  矿泉水被接过,他又往沈西辞身上喷了层驱蚊喷雾。

  “给——”

  蓝小山立刻抢答:“放心吧,我刚刚已经给绍哥也喷了一圈了!”

  沈西辞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是要问这个?”

  蓝小山也很疑惑:“不然呢?”

  不是问绍哥,还能是问什么?

  万导在看监视器里的回放,灯光师正在调光,美术组的人在旁边着急:“别踩别踩,那是我特意搁那儿的石头!”

  这时,“咚”的一声轻响,随即有道女声惊慌道:“钟老师!钟老师?你怎么了?”

  现场很快就乱了起来,无数人围了过去,有人高喊一句:“导演,钟老师好像犯病了!”

  万导一听,监视器也不看了,连忙跑过去,边跑边问:“跟组医生呢?快去叫跟组医生!”

  没一会儿就传来副导演的怒喝:“赶紧往后退!这么多人围着干什么?没看到钟老师快要不能呼吸了吗!”

  人群退开的同时,钟岳的女助理惊慌失措:“导演,医生!医生来了吗!钟老师好像呼吸不过来了!”

  不知道是谁答了一句:“已经去找了,但跟组医生在山下的,没有一起上来!”

  呼吸不过来?沈西辞放下矿泉水,快步走过去,隔着人群,钟岳穿着深色外套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嘴巴徒劳地张开,费力地想要大口呼吸,喉间发出沉沉的“呼嗬”声,却像脱水的鱼一般,根本吸不进氧气。

  沈西辞就要往前,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戒备道:“你要干什么?”

  “让开!”无视许令嘉的阻拦,沈西辞直接越过人群,快速扫过钟岳露出的手腕和脖子,上面已经冒出了红色的大块荨麻疹,脸上也有,脖子上气管的位置微微肿起,沈西辞走近蹲下:“钟老师刚刚喝了什么?有没有过敏史?”

  旁边的副导一下想起当初看过的沈西辞的资料:“快告诉他,钟老师刚喝了什么!他是学医的!”

  “喝了什么?杯子,钟老师喝了保温杯里的饮料!”女助理稍微镇定了一点,努力回想,话里带着哭腔,“钟老师没有什么过敏的,我入职的时候还专门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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