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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第31章

  球局散去, 宾客离场,任宇华走时沈璧然跟着出去聊了两句公事,返回球厅拿西装外套时, 见房间里就只剩下顾凛川。

  顾凛川把球摆回沈璧然被他打断时的残局,俯身球台,瞄准许久,出杆——

  避障失败。

  他起身把球又摆回, 再次尝试。直到第四回,母球终于有惊无险地穿越路障, 但却在将粉球击落底袋后自己也随之入袋。

  “你退步了。”沈璧然说, “我还以为你刚才是故意打不进。”

  “不管能不能打进, 刚才都不想打进。”顾凛川起身又把粉球捞回来, 重新摆好, 把球杆递给他,“要再试一下吗?”

  顺其自然只是沈璧然在交际场上的伪装, 他打台球其实胜负心很重, 对没能亲手解掉的球会留有执念。虽然如今他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执着, 但既然顾凛川问了,他还是接过球杆, 重新俯身瞄准球路。

  球厅静谧, 似乎只有两道很轻的呼吸声交错。沈璧然原本已经瞄准了,出杆前却忽然分了心,陡然想到此刻只有他和顾凛川两个人, 而顾凛川就站在他身侧,看着他打这一杆。

  他后知后觉,自己的姿势不太妥当,不知道顾凛川的目光此刻落在何处, 但如果现在起身又太刻意。

  “专心看球。”顾凛川忽然低声提醒。

  淡淡玉兰香从身后上方缓缓沉下来,顾凛川左手撑在他架杆的手旁,右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球杆上。

  明明没有任何触碰,但却一下子有些烫。

  沈璧然呼吸停顿一瞬,“顾凛川,你干什么呢。”

  直觉般地,他觉得顾凛川在他上方笑了一下,虽然没有发出声音。

  “如果没记错,我们一起打可能会获得好运加成。”顾凛川说。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却一下子把沈璧然拉回了年少时那段在斯诺克俱乐部玩的快乐时光。台球是一项顾凛川既没兴趣也没天赋的活动,当年他纯粹是陪沈璧然玩,虽然也没少投入时间,但水平只算中等。沈璧然爱争输赢,喜欢较劲,解不开的球就会一次次重试。那时偶尔碰到他和顾凛川都打不进的球,他们就会一起瞄一起打,有时真能碰出奇迹。

  但顾凛川好像忘了,也有过恰恰相反的情况。

  球杆忽地一震,沈璧然回过神,母球已经撞击出去,球路笔直,但不知中了什么邪,刚走了一小段就开始旋,一路简直火花带闪电,把所有不该碰的障碍球全撞一遍,最后唯独绕开那枚粉球,响当当地磕在了球台上。

  “……”

  “……”

  他和顾凛川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

  ——而后,几乎难以抑制地,他们又一起笑出了声。顾凛川在压到沈璧然之前及时起身,沈璧然也怕和他撞在一起,于是索性手撑球台一个翻身,坐在球桌上。

  即便如此,他们一坐一站,仍然挨得很近。顾凛川垂眸看着他,四目相对的一瞬,他们又同时止了笑。沈璧然偏开头去,随手把那颗安然无恙的粉球拿过来,在手心里转着。

  他想,他们的过往是一颗颗深藏在心的种子,深入血肉,不得剔除,即便野火焚烧也只能换得短暂休眠。可哪怕千般小心,万般提防,只要一瞬心动就破土而出,半刻松懈便长势滔天。

  “顾总。”

  顾凛川“嗯”了一声。

  “球打得太烂了。”沈璧然低声说。

  顾凛川朝他伸出手,讨走了那颗粉球,也在掌心里转了两下,“那以后我多练,练好了再来陪你打,好不好?”

  沈璧然没吭声,顾凛川等了一会儿,用腿碰了碰他垂在空中的脚尖,“好不好?”

  沈璧然把脚往后缩了一下。

  顾凛川便没再动,但竟从兜里又摸出一片那天的草莓巧克力递给他,“可以吗?我还能得到下一次吗?”

  沈璧然接了巧克力,“不知道。”

  “那好吧。”顾凛川抿了下唇,“那我先留几分期待。”

  他把那颗粉球揣进口袋说:“走了沈总,送你回家。”

  还是那辆送沈璧然来的迈巴赫,只是这次变成司机开车,Jeff坐副驾,一道挡板阻隔开,后排只有他和顾凛川。

  顾凛川上车后一直在转那颗粉球,沈璧然则一直在想,不知道任宇华回美国后会不会接到台球厅电话,提醒他的客人拿走了一颗台球,要他买单。

  “礼拜六就是你的二十四岁生日了。”顾凛川忽然说。

  沈璧然回过神,“嗯。”

  如果顾凛川不提,他都忘了。

  顾凛川问:“glance的融资说明会是在生日前还是生日后?”

  沈璧然想了想,“之后吧。”

  顾凛川点头,“那如果你要办生日会,我能不能……”

  手机忽然响,打断了顾凛川的话。沈璧然见是宋听檀来电,便冲顾凛川歉意地点了下头,接起电话。

  “听檀,怎么了?”

  “喂?”

  “宋听檀?”

  他连续问了几声,但电话里一直沉默。

  沈璧然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宋听檀?”他警惕地问:“喝醉了?”

  宋听檀用一个绵长的气嗝回答了他。

  “……”

  沈璧然瞥一眼看过来的顾凛川,下意识侧过身捂住手机,“你在哪?”

  “你家门口。”宋听檀似乎也捂住了话筒,鬼鬼祟祟地说:“沈璧然,我好像一不小心喝酒了,不敢回家,会被狗仔蹲的。”

  沈璧然:“……我该夸你有职业素养吗?”

  宋听檀嘿嘿嘿地笑,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语气词,又压低声音:“我们的孩子去哪了?怎么不出来给我开门?”

  沈璧然思忖两秒,“如果你说的是glance,很遗憾,它还没正式修炼成人。”

  “唔……”宋听檀捧着手机发出了很长的一声叹息,“那怎么办呢,我觉得狗仔快要追过来了。而且你家门口还有一个巨大的快递,比我还大,我想给你搬进去都费劲。”

  沈璧然没在意他说的快递,低声问:“我的门锁密码你还记得吗?”

  “记得!”

  电话里,宋听檀洪亮地背出了六位数字——沈璧然再捂手机也白费,宋听檀的台词功底在喝醉后展露无疑,那串密码声几乎在迈巴赫里留下一串回音。

  沈璧然下意识瞥顾凛川,顾凛川略显迟疑,放下正在看工作邮件的手机,捂住了耳朵。

  ‘我没听见。’他对沈璧然用口型说。

  “……”

  电话里又传来砰砰砰的敲击声,沈璧然一个头两个大,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非把邻居吵出来看你?”

  “我在开门啊。”宋听檀很无辜地嘀咕:“但是你家房门上也没有密码锁啊,只有一个很小的拉环,硌手,还拽不开。”

  沈璧然思索片刻,“那是消防栓。”

  “……哦。”

  通话一直保持到车开进地下车库,沈璧然挂了电话,“顾总,我先……”

  “生日聚会可以叫我一起吗?”顾凛川问回刚才的话题,“我有事想在那天和你说。”

  “我们可以改天再讨论吗?”沈璧然抱歉道:“宋听檀随时可能被邻居发现,他真的不能再承受多几个流浪汉表情包了。”

  “好吧。”顾凛川叹气,“需要帮忙一起把他弄进屋里吗?”

  “不用。”沈璧然连忙摆手,“我猜大明星不希望多一个人看见他抱着消防栓的样子。”

  等沈璧然终于回到楼上,他开始无比庆幸自己拒绝了顾凛川的提议——

  宋听檀倒是没事,走廊上既没有狗仔也没有吃瓜群众,但被他靠在身后的那个快递很有问题。

  那是一个用钉子钉起来的,近乎顶天立地的长扁形木箱。电话里,沈璧然还以为宋听檀在夸大其词,但实际上那玩意真比一个正常成年人还要高大。

  沈璧然谨慎地绕着它走了一圈,缓缓蹲下去看快递签——看到发货地点的一瞬,他心凉了,立即翻找手机里的未读短信。

  果然,有被遗漏的寄送通知和签收通知。

  时隔一个来月,虽然他已经彻底抛之脑后,但万安墓园还是满足了顾客的每一个离谱需求,如约把顾凛川的衣冠冢清理完毕,把一应物品连同那块墓碑给他寄过来了。

  “听檀。”沈璧然踢了踢宋听檀的脚,“醒醒,来帮我搬一下墓碑。”

  熟睡的宋听檀打了个哆嗦,翻身一把搂住了木箱。

  “……”

  一小时后,沈璧然面无表情地坐在漆黑的客厅里,砰砰两声,连续拉开两罐啤酒。

  他浑身汗透,束发的丝巾不知什么时候散了,想重新绑一下头发,但胳膊已经酸疼得彻底抬不起来。

  如果说把昏睡的宋听檀扛到卧室床上是他一天的运动量,那么把那个快递单显示总重一百五十公斤的木箱子一毫米一毫米地推进客厅,可以说花费了他下半辈子全部力气。

  人总是要为自己年轻时犯的蠢付出一些代价,他从前觉得这个代价的重量不可估计,但现在他有概念了。

  大概三百来斤。

  沈璧然累得心脏打突,拿着啤酒的手都哆嗦,他在黑暗中独自喝完了两罐冰啤酒,又吃掉了顾凛川给的那片巧克力,才总算攒回点力气,开始思考该拿这玩意怎么办。

  现在是搬进来了,但无处安放,因为它通过不了室内任何一道门,小小公寓也找不出它的容身之所。

  沈璧然很认真在想,其他人是怎么处理多余的、但刻着重要人名字的墓碑的?

  手机忽然亮起,顾凛川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我到家了。】

  “……”

  他家真的好远。

  沈璧然瞄了一眼斜着卡在客厅到卧室的玄关门口的那只木箱,下意识把沙发上的毯子拽过来披在了身上。

  【刚才忘记说,我记得你家是一居室。觉得挤的话可以让宋听檀去隔壁,我上次随手设的密码是666111。】

  沈璧然习惯性地要婉拒,可刚打下“不用”两个字,指尖忽然停顿。

  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但不失巧妙的想法,思忖片刻,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便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沈璧然用很平常的语气问:“你以后会经常来住隔壁那间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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