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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商雪延慢吞吞的回过神,喉间发干, 他视线垂下,商衔妄额头抵靠在他肩头,他垂下头,眼神只能落在商衔妄的后脑勺上。

  商雪延眼神火速地往外飘了一下, 又收了回来。

  不过就是意外地亲了一下,大哥又不是故意的,他都喝醉了,一个醉酒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对,就是意外的亲, 不,意外的碰了一下, 他们是兄弟, 是一家人,嘴唇碰一下嘴唇有什么需要大惊失色的。

  淡定,务必要万分淡定。

  他连两个男人的视频都阅过了, 经历过大风大浪,这等小事一桩,有什么好在乎的,嘴唇不过就是人身上的某一个部位而已,和其他的部位没有太大差异,他和大哥经常手臂碰手臂,手掌抓手臂,肢体接触许多年,现在不过就是很多次肢体接触中微不足道的一次罢了。

  商雪延耳垂滚烫地说服了自己,动作慌乱地拽掉商衔妄身上的外套和领带后,脚步匆匆地逃离他的房间。

  走了两步,脚步忽然顿住,他后退两步,转身,迅猛地把凉被搭在商衔妄的小腹上,转身快步离开。

  回到房间,商雪延站在洗漱间里,洗完澡出来,终于彻底把那件事置之度外了,大哥只是喝醉了酒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嘴唇,比起那些喝醉了酒在街上裸奔,或者要跳河跳楼的好一万倍了。

  他应该庆幸,脸红是不需要的。

  洗完澡,商雪延靠躺在床上,摸出手机,恰好王先滔在群里发了新消息。

  王先滔:【你们还记得初吻的滋味吗?】

  王先滔:【我明天就要拍初吻的戏了】

  王先滔:【导演要我一定要回味怦然心动的感觉】

  王先滔:【老子初吻是在幼儿园,亲了一下对方第二天就被叫家长了!】

  王先滔:【初吻对老子来说是屁股疼啊】

  沈梦鲲:【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感觉】

  王先滔:【忘了,你们两个单身狗,初吻不会留在结婚的那天晚上吧】

  商雪延:【谁说我初吻会留在结婚的那天晚上?】

  商雪延忍不住打了一行字:【说不准我初吻现在就没了呢?】

  王先滔:【??】

  沈梦琨:【????】

  王先滔:【延儿,你初吻不在了?】

  沈梦琨:【什么时候亲的?】

  商雪延:【滚,我初吻当然还在!!】

  商雪延淡定地想,一个人要是在服装店里试了一下新衣服,难道把它拿回家,新衣服就变成了旧衣服了吗?

  同理可得。

  大哥不过是嘴唇碰到了他的嘴唇,准确的说,应该是碰到了他的唇角,无心之失,怎么可以说他初吻没了呢?

  彻底说服自己,大哥的行为只是因为无心之过,不是因为对自己有超出兄弟以外的感情,商雪延在群里和王先滔贫了一句,又发了几个红包,让自己还没有发财的兄弟们发个小财,手机扔在床头柜上,脸颊热红地缩进了被子里睡觉。

  早上醒来,商雪延在床上懒了一会儿,习惯性摸出手机,看一眼现在的时间,没想到居然有未读的消息,而且是王菘发来的。

  两人联系不算紧密,上次联系是商雪延把海岛买的礼物让大哥交给他,王菘发消息谢谢他。

  点开和他的对话框,王菘的消息具有强烈的冲击性,【雪延,你知道商总有些猫毛狗毛过敏吗?】

  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空调被一角落在地上,商雪延难以置信:【我大哥对猫毛狗毛过敏?】

  王菘:【前年有个合作伙伴聚餐的时候带上了狗,那只狗很喜欢商总,结果第二天商总就咳嗽感冒流鼻涕了,原来公司里还招过一个助理,她养了两条长毛犬,在总裁办工作了一周,商总把她调到其他部门了】

  王菘:【和那位女助理接触太多,商总似乎容易鼻子不舒服,喷嚏】

  王菘:【不过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可能商总现在的过敏已经痊愈了】

  不,没有痊愈。

  商雪延想起大哥这几天总时不时打喷嚏,揉鼻子,他以为他是有轻微的感冒,仔细一回想,他的症状是从大金到家的第二天开始的。

  顾不得感谢王菘的提醒,商雪延匆匆从床上起身,沉着脸,怒气冲冲地离开房间,大步走到斜对面的房间,也没敲门,直接拧开门。

  商衔妄站在门后,收回要打开房门手,愕然道:“阿延,这么早……”

  “你是不是对狗毛过敏?”商雪延拧着眉,直接地问。

  意料之外的话,商衔妄失神了一下,俄顷,语气镇定地道:“谁告诉你的,我没有过……”话还没说完,商衔妄侧过头,不舒服地咳嗽了一声。

  大金昨晚睡在一楼它的房间里,听到二楼动静响起,尾巴一摇,迈着短腿一步一步跳上台阶,来到二楼,围绕商雪延和商衔妄的脚边热情地叫唤。

  商衔妄鼻子似乎不太舒服,吸了好几下鼻子。

  商雪延木着脸,弯腰抱起大金,转身带着大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用力地合上了门,“笃”“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商雪延把舔他掌心的小狗放下,回到门口反锁上门,之后去洗手间洗漱换衣服。

  收拾干净,商雪延打开门,商衔妄还站在他房间门口,他启唇道:“阿延……”

  “让开。”商雪延用肩膀把商衔妄挤开,快速关上房门,把想要跟着他离开房间的大金暂时关进房间里,也不给商衔妄说话的机会,长腿一迈,快步下楼。

  “你们俩下来了,正好早餐也好了,来吃早饭吧。”王姨笑着说道。

  “王姨,我不吃了,大金在我的房间里,等会儿麻烦你把它带出去遛一遛。”商雪延对王姨说话的语气要和蔼很多,快步走到车库,商雪延坐上自己的布加迪,发动引擎离开。

  今天出门太早了,商雪延到达片场的时候,人都没有来几个,他翻出剧本,看今天要拍摄的几场戏。

  陆陆续续,有同事来到了片场,笑着和商雪延打招呼,商雪延也笑着回应。

  “延哥。”费钰出现在了他身旁,手里拎着一盒三明治和纯牛奶,“给你带的早餐。”

  商雪延伸长手臂,去接早餐,手伸到一半,蓦地从空中缩回来,眼睛一眯道:“你今天为什么会给我带早餐,谁交代你的?”

  他早上一般会在家里和商衔妄一起吃早餐,吃了早餐才来剧组,偶尔费钰给他买早餐,是因为拍戏的时间太早,来到剧组后拍场戏才到早餐时间。

  可是今天,九点拍戏,他也没让费钰给他带早餐,费钰为什么会知道他没吃早餐。

  牙齿用力咬紧一下,商雪延木着脸,把头扭到一半,不看费钰手上的早餐。

  “真不吃吗?等会儿的戏还挺费体力的。”费钰道。

  商雪延无动于衷了十秒钟,低头看着剧本,蓦地抬起头,朝费钰伸出手,面无表情地道:“给我。”

  今天的拍戏时间比较长,导演安排了两场夜戏,一场夜戏拍摄结束,导演喊过,旁边伸出一只手,把他的水杯递给他,以为是费钰,商雪延接过水杯,“谢……”谢两个字没说完,余光瞅见给他递水的人是谁,商雪延木着脸把水杯粗鲁地塞进他手里,扭头快步离开。

  “阿延……”商衔妄跟在他身后。

  商雪延大步走到玩手机的具清清身边,在她身边坐下,一副挺有欲望和她聊天的样子,“你在做什么?”

  具清清大方地给商雪延看她的手机屏幕,“在看美甲,过两天我杀青了就去做一个。”

  商雪延胡乱地嗯嗯两声,“这个熊猫的就不错。”

  “什么熊猫啊?这是哈士奇,你什么眼神?”具清清无语道。

  商雪延:“……”

  具清清扫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商衔妄,凑近他八卦道:“你和你大哥吵架了?”

  “没有。”

  具清清不信。

  商雪延唇角用力抿了一下,不爽道:“是他单方面惹我生气了。”

  在片场的整个晚上,商雪延没和商衔妄说过一句话,商衔妄但凡想要走近他,商雪延马上抬脚离开,连个正眼也不给他。

  收工之后,商雪延和剧组的同事打完招呼,来到自己停车的地方,布加迪车锁打开,商雪延刚坐进了驾驶舱,见商衔妄想要打开副驾驶上车,他木着脸锁上副驾驶的车门,扬长而去。

  夜里十点多,京市车道上的汽车少了许多,夜晚霓虹闪烁,商雪延偶尔偏头,能够看见跟在布加迪后面的迈巴赫。

  布加迪开进地库,商雪延大步走向别墅门口,智能锁自动识别出商雪延的面部特征,厚沉的合金大门缓缓打开,商雪延前脚刚走进玄关,手臂就被人抓住了。

  “阿延,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低沉的声音传入商雪延的耳膜,商雪延置若罔闻,甩开商衔妄的手,他大步往里走。

  “咳咳。”男人低哑的咳嗽声回荡在静默的玄关处,商衔妄眼睫低垂,手掌按住胸口的位置,“阿延,我不舒服。”

  顿了顿,他哑声补充道:“喉咙痒,胸也闷。”

  商雪延大步往前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后木着脸继续往前。

  商衔妄跟在他身后,低低地又咳嗽了两声,“你和我吵架,我今天早饭没吃,午饭和晚饭也吃不下,咳咳。”

  商雪延脚步彻底停了下来,转过身,扭过头,眼神不快地道,“我没有和你吵架,是你单方面做错了事情让我生气。”

  商衔妄垂下头,眼睫落下,挺拔的身躯显得孱弱,语气低低的,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虚弱,“嗯,我不对,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咳咳。”

  “不好。”商雪延酷声道。

  话音说完,他继续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蓦地调转方向,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巨大的双开门冰箱被一只青筋明显的手“砰”一声,粗暴打开,商雪延目光快速扫过冷藏箱里的食物,不冷不热地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臭着脸道:“饺子,你自己给你自己煮。”

  商衔妄挽起衣袖,给自己煮了一碗清汤水饺,等商衔妄的饺子上桌,商雪延来到了二楼的客卧,今天他交代王姨帮他遛两次狗,黄昏之前,叮嘱王姨把小狗关在楼上没住人的房间。

  今天家里的两个主人午餐晚餐都不在家吃,负责三餐的王姨无所事事,她出门遛了三回狗,每次持续时间在一个小时以上,甚至还带小狗去了公园。

  大金精力彻底耗尽,蜷在狗窝里呼呼大睡,嗅闻到商雪延身上熟悉的气味,小狗眼睛睁开,从窝里起身,围绕着商雪延转了一圈,没超过一分钟,趴在地上,疲累得闭上眼睛,倒头就睡。

  商雪延无声地笑了一下,起身离开客房,关好门。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洗干净手,换了一身衣服下楼,他来到餐厅沉着脸检查,商衔妄碗里的水饺只剩下两个了,他抱胸冷脸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直到商衔妄吃完了水饺,把碗放进洗碗机里,商雪延冷冷地撂下一句话,“拿上你的医保卡,跟我去医院。”

  商衔妄愣了一下,“阿延,这么晚了……”

  商雪延没有听他废话的心情,双手抱胸,转身朝外走。

  商衔妄拿好证件来到车库,布加迪引擎发动声已然响起,他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晚上三甲医院只能挂急症,两人走进诊断室后医生先打量两人,询问看起来是很健康的商衔妄病情。

  商衔妄:“这几天有些咳嗽,胸闷,打喷嚏。”

  商雪延立在商衔妄身旁,脸色不善地补充,“他狗毛过敏,但是这几天每天和小狗接触,抱狗摸狗遛狗。”

  商衔妄这几天其实一直在吃抗组胺类的药物,医生问清他的用药史后,没有再开新药,只是提醒他,如果过敏还养狗,一定要做好室内的深度保洁,降低室内过敏含量,精简家里一切容易粘毛的物品,比如地毯毛毯,最好不要让狗狗进入卧室。

  看诊完毕,两人离开医院,走出医院时,一辆救护车在医院大门停下,白衣护士们神色凝重地从救护车上推下一个满身是血,插着各类管子的男人,一个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的青年跌跌撞撞地跟在救护车拍旁边,神色惊惶。

  商雪延蹙了蹙眉。

  商衔妄微微侧身,挡住他的视线,低声道:“走吧,阿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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