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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话就问到了这里,张启渊转身进屋,打更的来了,该列队接班儿了,五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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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砖头砸得真狠,过去几天了,张启渊的肩膀还是乌青的,而且酸胀,一抬胳膊就疼。

  吃了晚饭回房,珍儿给他搽药,说:“爷,你这要还好不利索,得找个大夫看看,弄点膏药。”

  “哎呀,没事,”张启渊倒潇洒,还心不在焉,直勾勾看着放在桌上的蜡烛,说,“已经好多了,我多大的人了,没那么虚。”

  “他们倒是找人给你看看呀,”珍儿不在乎这事和朝廷的关系,她只想禁军的长官能体恤下情,给张启渊弄点药,放两天假,所以对他们不闻不问的态度不满,撇着嘴,说,“你好歹是奉国府的少爷,这帮人真是没眼色。”

  “没,”张启渊轻蹙眉头,说,“他们想找人给我看来着,我没同意,没必要。”

  “爷,”珍儿叹息,“听说那疯子被西厂弄走了?”

  张启渊诧异:“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珍儿:“奉国府这么些人,什么消息都有,什么消息都能传开。”

  张启渊:“真是够闲的。”

  珍儿:“爷,疯子不会真是七皇子吧?”

  张启渊:“我不知道,听说是。”

  珍儿手底下精细,用棉花沾了药剂,轻轻往张启渊乌青的肩膀上涂,继续地闷闷不乐,说:“那个魏提督以前是七皇子的奴才,说是亲自去东厂要的人……哼,他们倒是主仆相得,你被那个祸害砸成这样,也不见来道个歉。”

  “你想得美,还想让疯子给你道歉,”张启渊无奈冷笑,看了珍儿一眼,说,“别生气,奉国府人在战场上中毒箭都死不了,这就是挠痒痒。”

  “逞强,”珍儿也笑了,随即又把脸苦下去,说,“照我说,他能大半夜去东厂接人,就能代替那人来给你道歉,你俩不是关系好吗?不是一起玩儿吗?怎么有了那个疯子,他就顾不上你了——”

  “行了!有完没完!”

  沾了药的棉花正贴在皮肤上,冷冷的难受,张启渊心里本来不舒服、翻腾,珍儿却无意往枪口上撞;他抬起眼睛瞪她,说自己要睡了,让她也去休息。

  珍儿愣了一下,很不解,但猜不出缘由,只好开始收东西,把药罐子盖上,轻轻地问:“爷,你心情不好?”

  “没有,”张启渊怅然低笑,说,“我就是……心里乱。”

  “好吧,我先过去了,有事儿您喊我。”

  屋里亮着,珍儿端着盛了药和用具的盘子,把房门带上;她不知道张启渊这两天为什么惆怅,思来想去,能猜到的只有李夫人怀孕的事。

  珍儿知道张启渊是心疼母亲,也明白这内宅看似热闹,其实悲凉,钧二爷是个正人君子没错,但在家事上蛮淡漠。

  不是不好,而是生分。

  /

  面对着魏顺的时候,张启渊似乎是一下子失去了那些“锐利”,下雪那天存留的诧异和歉意尽数冰冻,只剩下对那个疯子的计较。

  他的思绪开闸,躺着坐着的时候想的全是一则名为“皇子和内侍羁绊”的故事;不妄他是个写书的,无的能想成有的,痛苦的能想成凄美的,苦的能想成涩的,不忍的能想成难舍难分的……

  一个寻花问柳得了脏病的疯子,真值得堂堂西厂提督这样?

  数日后,张启渊再见到魏顺,撞上个不适宜聊那些的场合。是汪太傅寿宴,寒冷,晴天,在一处宽敞的厅内吃酒,张启渊跟太傅家孙子待在一块儿,敷衍地回应各家勋贵的寒暄,而后给了好友一肘子,问:“那是不是魏顺?”

  太傅家的:“轻点儿你……是吧,你俩不是熟么?我拢共也没见过他几次。”

  张启渊:“不熟,熟什么,就是认识。”

  太傅家的:“那你问他干嘛?”

  张启渊:“你家为什么请他?”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请的,”比张启渊更甚,太傅家的也是个不管事的,他烟瘾犯了打呵欠,很困惑,“你不发烧吧?我祖父过寿又不是那死太监过寿。”

  “你特娘的管好嘴,不然我上太傅那儿告状去。”

  “哎,你——”

  酒过三巡,人群喧嚷,太傅家的没扥住,张启渊把酒杯塞给他,起身走了。

  然后就没影儿了。

  大中午,厅外的廊上要么是伺候的,要么是来客,魏顺忙着回去处理公务,所以敬酒、道贺之后就打算离开了,可畏惧什么来什么,反感什么来什么,徐目拍他背,让他看后面,他一转身——

  张启渊正从厅内冲出来,站在台阶上,四处张望,像在找谁。

  “走,别叫他看见我,不够我烦的,”魏顺的情绪似乎没多少波动,看了那人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朝前走,嘱咐徐目,“看见他我就犯恶心。”

  徐目蹙眉:“不至于吧……”

  “你觉得他那天那么骗我,做得对?”

  “不是,不是这意思。”

  穿过人群,魏顺在前边走得飞快,徐目不得不跟上;徐目没再说话,可心里在想:主子啊主子,你这眼光,看上的都是些什么男人啊!

  又想:但愿你是真的快刀斩了乱麻,真的将他放下了。

第25章

  张启渊穿了一身绣纹精细的品蓝,内搭贴里,外着长衫,一脸幽怨地朝这边来了,也不顾旁边儿的宾客都在打量他,伸胳膊先是拦住了徐目,然后放低了声音告诉魏顺:“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要是个彬彬有礼的贤士,起码得作揖问候,再问问人家乐不乐意去,可张启渊不是贤士,他伸手就抓别人胳膊,然后扥着人家往院子外边走。

  大庭广众的,又是在太傅家里,张启渊不顾脸面可魏顺得顾,他不好喊叫,更不好训斥,悄声地警告他:“你个无赖,孽障!这么对我,等着你祖父找你清算吧!”

  张启渊在前边大步流星地走,回嘴:“你还会什么呀?就知道拿他老人家威胁我。”

  魏顺:“姓张的,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多少双世家显贵的眼睛看着,你今儿想惹祸了是不是?”

  张启渊:“别怕,奉国府西厂之间的事儿没人敢管,哪怕是圣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魏顺:“要论公事,你个混账先坐上奉国府的主位再说吧!”

  张启渊:“那是我不愿意,要是我愿意,迟早。”

  争论了半天,穿过太傅府上那些七拐八拐的廊子,张启渊终于找到个没人的地方,他粗喘着气转身,手还是抓着魏顺的胳膊,担心他跑了。

  “放手,”魏顺也在着急地喘气,告诉他,“这是在别人家里,不是你能撒泼的地方,有什么话就快说,我厂里还有公务,得早点儿回去。”

  “我有事儿问你,”张启渊变得不一样了,虽说刚才蛮横地拉扯了一番,可站在这儿之后,他把魏顺的胳膊松开,站端正了,没多少跋扈了,轻声地说,“我听说你跟七皇子的事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跟七皇子……什么事?我真不知道。”

  魏顺不是装傻,而是防御,他猜不到张启渊突然问这个的目的。

  张启渊抿了抿唇,问道:“还有,我被那个疯子打了,你知道他是七皇子,为什么不告诉我?”

  魏顺沉默了,片刻后他苦笑:“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他都那样儿了,我说不出口。”

  “我……我肩膀现在还疼呢。”

  “那我替他说抱歉,我愿意承担,我给你找大夫——”

  “魏督主,”两个人的脑子暂时不同频,张启渊用柔软的语气打断了魏顺的话,说,“我想知道你俩以前是不是……那种关系?”

  魏顺无语,向后退了一步,冷笑着呛他:“我跟他什么关系?脑子进水了你!”

  “你真喜欢男人?”

  张启渊多少有些不识时务,上回因为谈论“断袖”一事弄得魏顺要跟他决裂,可还是不记教训;天冷,风吹得人脸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魏顺看,等待他的答复。

  魏顺:“我和他的关系为什么要向你禀告?我俩想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张启渊:“你上次问我喜不喜欢太监……什么意思?”

  魏顺:“随口问的。”

  张启渊:“我不是断袖,那次是我开玩笑——”

  “我知道,你不是当即就解释了么?这么谨慎干嘛,难不成有人盼着你是断袖?”

  经雪天那事,魏顺就不再对张启渊有幻想,心彻底地冷了。他也会庆幸,庆幸当时的话问得不明不白,得到的是张启渊旁敲侧击的解释,而不是言辞犀利的回绝。

  但平复没用,这不,没良心的这厮又来招惹他了。

  只是,张启渊不像以前那样一见面就撒泼,语气收敛了些,连表情都变了,活像是受了谁的冤枉。魏顺轻轻咬牙,用冰冷的视线打量他,恨他态度不明,恨自己看不透他。

  张启渊问:“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们互相喜欢?”

  魏顺反问:“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跟你解释?”

  张启渊:“我就想知道。”

  魏顺:“那就给我个理由,要是你的理由能说服我,我立马告诉你。”

  “你是不是……喜欢我?要是喜欢我,为什么还喜欢他?”

  又一阵冷风拂过,旁边儿一棵树甩动着仅剩下的几片干枯叶子,发出“刷啦啦”的声音。张启渊是很擅长刺痛魏顺的,比如此刻,在魏顺坚定了不爱他的时候,来询问喜不喜欢的事。

  “我不喜欢你,”魏顺眼底带着点儿笑,慢悠悠说,“你身上有哪一点值得我喜欢吗?没有,除了奉国府嫡孙的出身,你什么也不是,不上进、没才华,可他是皇子,要是没遭人构陷,现在已经是太子了,你俩没得比,知不知道?”

  魏顺显然在云淡风轻地挑衅,火气一下子涌到了张启渊的脑门儿,他抬高了音调,辩论:“可那个人他已经堕落了!”

  “没关系,我俩一起长大,小时候他对我好,他永远是我主子。”

  冷天儿,人说起话嘴是僵硬的,脸颊轻颤,显得决绝;魏顺发了话,张启渊显然是没办法接受了,失态了,所以猛地凑近他,牙关发抖,低声道:“在你心里我远远比不过那个淫棍,是不是?”

  魏顺:“他是我一辈子的主子,你不是我的任何人。”

  张启渊眼睛底下红得吓人,急切地问:“连朋友也不是?”

  魏顺:“从前是,现在不是了。”

  张启渊:“为什么?”

  魏顺:“恨上你了,满意了?”

  俩人在冷风里站了好一会儿了,张启渊还打算说什么的,可刚张嘴,徐目就率着两个西厂带刀的来了,几人大摇大摆走到魏顺身边,徐目低声催促:“督主,快回吧,快到审案时间了,那边儿来人催了。”

  “走。”

  魏顺利落转身,没再看张启渊,说离开就离开了,张启渊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儿,反复回想着魏顺刚才那些话,心里难受,攥紧了拳头。

  连朋友也不是,一想到这儿,他的心情更是坠入了谷底,人家是魏顺一辈子的主子,自己连朋友也不是。

  这是猝不及防,是晴天霹雳,是噩耗。

  今天弄了这么一出,太傅家的酒也是没心情吃了,过了一会儿,姓汪的找到了张启渊,上来就给他一拳,说:“跑这儿来干嘛?我祖父刚才还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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