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页>>在线阅读 |
| 《团宠小夫郎》 | TXT下载 |
| 上一页 | 下一页 |
“那我去你那边打地铺。”
“这怎么行。”沅宁蹙起眉头,“ 咱家的地不是青砖铺的,都是黄泥,不仅容易弄脏被褥,睡久了还容易生病。”
他拉起来方衍年的手:“我知你是为我好,可我也不想夫君委屈了自己,我那床睡得下,就别睡地上好么?”
扪心自问,方衍年这人虽然少受父母关怀,但家教还是很好的,为人也绅士,即使是和女性共处一室,都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
但看着沅宁那张脸,方衍年又有些怀疑自己的自制力,或许他真不如以前觉得的那般直吧……
“年哥哥……”沅宁见方衍年犹豫着不答应,拉着人袖子晃来晃去,可着劲儿地撒娇,别说方衍年,随便来个什么人恐怕都受不了。
好说歹说,方衍年才将被子给放到床尾。沅宁的枕头做得很长,足够睡两个人,但方衍年还是坚持要分开睡,还说但凡他晚上兽性大发,就叫宝儿把他给踹到床下去。
沅宁被逗得直乐,应是应了,但就是不知道如果他是先动手那个,会不会也被踹下去。
莫名就有些期待了呢~
方衍年还不知道他们家芝麻馅儿的小元宝又要捉弄他了,将房间收拾好之后,已经是中午,除了在医馆做工的沅令舒,一家人都回来了。
这段时间因为要帮方衍年把屋子拆了砌过来,沅宁他阿爹和大哥都是早上天还没亮就去了地里,回来吃过午饭,下午就帮着弄房子。
方衍年有些过意不去,但他那身子骨,还不如小光帮得上忙,沅家人倒是乐得方衍年肯干活儿,今后不会让宝儿吃苦,便将家里剩下的钱交与他,让他去窑厂那边买一些石灰浆回来。
毕竟是砖房,虽然可以用更便宜的泥浆,但那是宝儿要住的,还是修得结实些好,即使用不起三合土,用石灰浆也是好的。
方衍年听到石灰浆,被动技能再次触发,他感觉这个时代好像很多东西都有,便问:“窑厂竟然还有石灰浆卖,是要做水泥糊墙吗?”
“水泥?”沅令川一顿,“那是什么东西?”
方衍年一脸快要皈依佛门的无力感,翻出来已经用烂的借口:“先前在镇里遇到走南闯北的货商,听说是一种比石灰浆更加牢固的糊墙材料,不用烧纸就能做砖。”
“竟然还有这等宝贝,还是读书人见识广。”沅家人倒也没怀疑,“只不过这水泥……除了石灰浆,还需要哪些东西才能做出来?”
方衍年回忆了一下:“记得是……一成的石灰,掺三成的,可以是烧铁的炉渣,也可以是陶片磨成的粉。”
“这么简单?”沅家人不可置信。
就算是三合土,也要用到石灰浆、碎砖和细沙,细沙好淘,河边去挖就行了,但碎砖可以要花钱买的。
可方衍年说的炉渣或者碎陶片,却不值几个钱。
如果是碎瓷片,官窑即使烧坏了,也会偷偷找地方埋起来,不让平民捡。但碎陶片就不值钱啦,乡下人吃饭喝水用的就是陶碗,坏得厉害了随手就丢了,有些缺德鬼丢到田间地头,还时常有人被那碎陶片划伤脚呢!
虽然这个“水泥”用到的石灰浆要多一些,可另外两样和免费的没什么区别,算下来竟然还更省些钱!
一家人合计了一下,觉得可行,不过毕竟是要修房子的,不如先弄点石灰石磨了,家里也有碎到只剩个底儿的碗,先找方衍年的说法弄一块儿不用烧的砖来试试。
如果弄出来的砖够结实,用这个“水泥”来搭房子不比石灰浆更牢固么?还不会掉灰!
越想越是有盼头,沅家人的行动力很强,沅承显让大儿子找了陶片出来给磨成粉,自己则是借石灰去了。
风中凌乱的方衍年:这、这么高效?
事实确实很高效,因为用料比较少,那碎陶片也不用去借石磨来磨,直接用家里的石臼磨就成,很快就磨出来一大把,等沅宁他爹借过来一小团石灰石,也是如法炮制磨碎了,一家人把两种粉末交给方衍年,眼巴巴地看他演示。
方衍年只能硬着头皮上。
虽然以前他的专业被调侃是拧螺丝的,但这搬砖的活儿他也不是没了解过,大家都是难兄难弟,谁也没瞧不起谁。
生的石灰粉浇少量的水下去,放出大量的热,但水不能浇透,半生半熟的石灰粉是最好的,等石灰粉浇水冷却下来之后,和陶粉混合,就是丐版水泥了。
依旧是简单到让人怀疑真假的程度。
方衍年自己介绍着都有些心虚,便打了个补丁:“如果能加一点点石膏进去,干得会更快,质量也更好。”
“这个也有。”姜氏一拍手,“之前家里点豆腐的时候还剩了一些,我去给你拿!”
说完姜氏就风风火火冲进厨房。
石膏需要的比例很低,只占水泥成分的百分之五,这儿的水泥拢共加起来不到两把,需要的石膏量就更少了,只有石灰粉的五分之一。
全部混合好之后,就可以加水混合了,方衍年继续介绍:“这样的纯水泥,可以用来糊墙填砖缝,也晾干之后能当砖头使。”
“如果加入一些沙石……”那就变成混凝土了,方衍年在心里偷偷补充,实在不敢继续创造新词汇出来,“就可以用来铺地活着修路,这样铺出来的和石板路差不多,轻易不容易压坏。”
一家人被方衍年形容的场景搞得老激动了,这么便宜的法子就能把地都给铺了?!距离他们家住上这种水泥房子、青砖地还远吗?
要不是口袋里的钱不够,他们恨不得当场就把所有屋子和地面都给换了。
方衍年跟小学生过家家似的就把水泥给填进了模具里,这模具还是回来吃午饭的沅令舟看他们一群人在那儿挤着,说要弄什么水泥,给临时用木头削出来的。
一家人就连吃午饭的时候都恨不得守在那灰扑扑的水泥旁边,方衍年只劝他们,得把里面的水分暴晒干了才够结实,即使这一小团水泥体积再小,也得晒个两三天才能干透。
家里人也不着急,反正材料好找,再说了,方家的老房子光拆都要拆几天呢,毕竟是要搬过来砌房子的,拆的时候不能弄碎了,速度自然慢些。
吃完饭,家里的劳动力都要过去拆房子了,小光却是守着那小小一块儿水泥,总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下。
方衍年吓唬他,说水泥摸到手上干得快,一会儿就在他手上结一层硬壳,硬撕下来能把他的皮都扯掉。
小光吓得赶紧把手抱到怀里。
沅宁哪能听不出方衍年是捉弄人,轻轻拍了方衍年的后背一下:“你别把人吓坏了,晚上尿床给他爹枕头淹了。”
小光一张脸涨得通红:“我早就不尿床了!”说着小短腿儿扑腾着就跑掉了。
下午天热,沅宁让他明天上午再去窑厂那边交定钱。
窑厂有石灰浆卖,但方衍年做的那个水泥,是要用没加过水的生石灰,得额外交涉一番,等定好了量,要得少能当场拉走,要得多就得等两天。
主要是生石灰兑水会释放大量的热,以前也有人被烧伤过,后面窑厂基本上就会把石灰浆兑好再卖了,硬要买石灰粉的话,还得画押,算是一种免责声明,出了事窑厂不会负责的。
修房子用的石灰浆并不少,但他们拢共就砌两间屋子,借辆板车过去,两个筐能一车拉回来。他们这边的窑厂管事的人不错,周边的民众去买石灰浆不收贵价钱不说,还会借他们装石灰的筐子或者桶,用完还回去就成。
也是因为如今环境好了,朝廷鼓励民众安家落户生孩子,才有这么好的福利,要是换成几十年前打仗那会儿,家里男丁都被抓去上战场,没人种地吃不饱饭还要交田税,别说修房子,卖儿鬻女的都有。
家里人都去村头拆房子了,留方衍年和沅宁看家。
沅宁其实也对那个“水泥”挺好奇的,但他习惯了少说多看,问是问得最少的那个,如果方衍年不在,他也能一个字儿不漏地教会哥哥们怎么把水泥给弄出来。
小光走掉之后,沅宁就凑到那模具前,其实他也想摸,但是方衍年那话……
沅宁知道方衍年是开玩笑吓唬小侄儿的,但想想也并非空穴来风,这水泥如果真的彻底晒干之后跟石头一样硬,湿着的时候糊到手上,干掉或许就和皮肉粘合到一起,可不是扯不下来么。
见到沅宁好奇,方衍年便换了个心思逗他。
“你想不想在上面留个手掌印?”乡下没什么乐子,也就只能用这些哄小学生的玩意儿来讨沅宁开心了。
但方衍年觉得,刻在人类DNA里的东西,怎么只能哄小学生呢?就算是成年人,谁看见路上围着一块等着晒干的水泥地,能忍住不去踩个印儿的,连狗子都喜欢去踩两脚。
“水泥在干掉之前印上手印或者脚印,干掉之后能一直留在上面,轻易磨不掉。”方衍年同沅宁解释,“按了手印上去之后及时洗掉水泥就行了,不会伤着手。”
沅宁看看方衍年,又看看那等着晒干的水泥,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可惜那块儿水泥就巴掌大点儿,实在不够印他一整只手的。
“狗爪子印出来的印子也好看,跟朵花儿似的。”方衍年继续引诱。
沅宁:“走,捉狗去。”
因为不用孵蛋了,两只小狗也被沅令舟给捉去了方家那头,休息的时候就训两句。小狗的时候多跑多跳,长大之后不仅性格亲人,长得也更结实。
家里就剩关在猪圈里的小鹿,这几天沅令舟在家里训狗的时候,也会把小鹿给拉出来在一旁看着。
其实在发现小狗会跟着大狗学习之后,沅令舟就把大狼给教会了,让小狗跟着做。当时沅宁提了一嘴,说让小鹿也跟着看,说不定更好驯服。
沅令舟也觉得可以试试,但小鹿身上还有伤,只能在家的时候牵出来。
两人去后院看了一圈,把猪圈里的小鹿给喂了,小家伙和沅宁混熟了,还会用脑袋蹭蹭他的手,搞得沅宁都担心最后把小鹿卖掉的时候会不会舍不得。
看了一眼鸡窝里的母鸡在老老实实孵蛋,沅宁就拉着方衍年去拐隔壁家的狗子。
隔壁赵二伯家的狗子也是沅令舟训过的,和沅宁亲,闻到是沅宁过来,叫都没叫唤一声,还摇着尾巴过来闻他。
“婶子——”沅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宝儿来啦!”赵家的婶子正在忙,闻言人没过来,只招呼他自己坐。
“不坐啦,我牵阿黄用一下。”沅宁和赵家婶子隔空喊话。
“去吧——”婶子的声音从后屋传来。
“走阿黄。”沅宁拍拍狗儿的脑袋,黄色的土狗儿就屁颠屁颠跟着他跑了。
两人一狗回到自家院子里,方衍年把装着水泥的木头模子拿过来,沅宁抱着狗,俩人合伙在水泥砖上面摁了个狗爪印子,别说,还真挺别致。
乡下养狗的人家不算少,时常能看到狗爪印子在各种地方,但这印在水泥上的,怎么说呢?
就很特别。
多好看谈不上,真要是像花瓣,还是猫的爪印更像,但村里的猫儿机灵得很,自家主人可能都捉不住,还是狗子比较乖,招招手就跟着跑了。
印了个爪爪印之后,因为水泥也晒得没那么湿润了,狗爪子上倒是没留下太多的水泥,被方衍年洗干净,两个人又把狗给还了回去。
回去的时候赵家婶子已经忙活完了,非要留沅宁下来喝杯热茶。两家关系好,光是听赵家婶子喊沅宁的称呼就知道,稍微疏远一些的,都是喊他宁哥儿。
沅宁拉着方衍年在隔壁坐了会儿,逗了会儿狗,又给赵家婶子散了几颗喜糖。
“说起来,你大伯娘不是要送你个柜子当添妆么,要我说……”赵家婶子说着,还四下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人,才压低嗓子教沅宁,“你呀,最好让你大哥亲自去城里拉,免得你大伯娘他们受累一趟。”
赵家婶子并没有说太明白,但点播沅宁两句,回去和家里人说一下,能明白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不明白照做的话也不会吃亏。
沅家大房那头多精明啊,怎么可能送二房的孩子添妆,还亲自花钱雇车给他们拉回来的,到时候他们那边不提,二房又迟迟不去拿,木匠那头做好柜子摆太久把东西卖了,二房难道还能要木匠退回来的钱吗?那柜子不就打水漂了。
“啊呀,婶子要是不提点,我可都要给忘了。”沅宁很是给面子地夸了赵家婶子几句,也是因为他嘴巴甜,赵家婶子乐意和他说这些。
“赶巧过两日家里也要去县城采买,到时候去木匠那边看看柜子打好了没。”
“你记得就好,对了,到时候你们去县城……”赵家婶子说着,转身去屋子里取了一把络子出来,“婶子这些时间打的,你选两条喜欢的留下,剩下的拿去铺子卖了,也当是婶子给你的添妆。”
沅宁坑大房那头一点儿不心软,但是对自己好的人,他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吃亏的。
“不行婶子,这太贵重的。”
一条络子能卖几十上百文不等,赵家婶子拿出来的这一大把,虽然只是普通彩线打的,但工艺好,拿去散卖能卖六十到八十文。
这一把拿出来就是七八条,即使按最便宜的算,也要能卖半两银子了,沅宁怎么可能收。
“彩线能值多少钱,每次都叫你哥去城里给我带线卖络子,你二哥又会讲价,卖的比我自己拿去卖的高。”赵家婶子是实诚人,但家里人丁并不兴旺,赵二伯一人下田,赵家婶子又要带孩子,去不了城里,只能托经常去城里卖野货的沅令舟帮忙卖络子,买彩绳。
沅令舟从来没收过赵家一文钱的辛苦费,卖多少就是多少,有时还会给他们家带些别的东西回来,那么颠簸的路,赵家又不像大房那头只出不进的,时常会给沅家送东西,一来二去的两家关系更是亲近,沅宁成亲,赵家婶子便和自家汉子商量了下,把这几个月攒起来的络子都送给宝儿当添妆。
左右彩线的本钱并没有那么贵,多费些功夫罢了,他们的孩子来得迟,小时候看着沅宁长大的,也把小哥儿当自家孩子,绝不会舍不得。
“宝儿你不收,婶子可真要伤心了。”赵家婶子硬把络子往沅宁手头塞,一副再不收真的会生气的模样。
沅宁拿着那把络子有些烫手,眼眶也有些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