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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宠小夫郎》 | TXT下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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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衍年自己也不确认,他隐约记得糊墙用三倍,铺地用四倍,沙石越少越坚固,但也越容易开裂,所以糊墙和铺地用的沙石比例是不一样的。具体多少,他还真不清楚,只能自己尝试。
得亏沅家人不怕麻烦,方衍年甚至都没劝动,沅承显就带着大儿子去挖河沙和石头去了,沅令舟则是拿了碎陶片,用石臼磨成粉。
家里没有石灰,但明天就能去窑厂拉回来。
今日同村里人家借了驴车,驴只能拉得动三百斤的车,因此明日去拉石灰,只能去一个人。
方衍年和沅宁都不是扛得动石灰的,这事儿就只能让沅令舟去。
“哎呀,忘记说三哥的事了。”沅宁忽的想起来。
“要到刘家那边去看看吗?”方衍年问。
“我觉得行。”沅宁说走就走,“阿娘,我去三哥那边看一眼!”
“哎,路上小心点,火把点上。”姜氏急匆匆从屋里出来。
“不用,天还没黑透呢,我们看一眼就回来。”沅宁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好了,也不知道是真“锻炼”起来了,还是因为日子过得火热,人有了盼头,那股子精神气就立起来了。
刘家今晚也有很多人。
吃完晚饭的村里人听说刘大牛清醒过来了,全都觉得十分稀罕,纷纷过来看热闹,把刘家那不大点儿的院子都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刘大牛的烧还没有彻底退,只不过温度降了一些下来,转成了低烧,不再像昨晚那么危险。
手臂上的伤口也控制住了,能明显看出来消了一圈的肿,伤口虽然依旧骇人,但没有继续恶化下去的趋势。
村民们把沅令舒给围起来,一会儿这个人让他看看,一会儿那个人想把个脉,俨然已经把沅令舒当成了“神医转世”,场面比菜市场都热闹。
沅宁知道这是里正的手笔,他稍微瞅一眼,就明白了其中关窍,在心里感叹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沅宁原本的计划是拖住他哥,让他哥这几天一直不去医馆,引来乡医的不满,然后等乡医为难他哥,他再去煽风点火一下,把乡医气得一怒之下将他哥辞退了就最好。
毕竟乡医常年打压他哥,即使知道沅令舒有本事,也觉得他哥离了乡医的医馆就成不了气候,到时候还会用把人赶走的话来吓唬他哥,他顺势就能让他哥从乡医那里脱离出来。
这种庸医,还是早日撇清关系的好,要是等他们家的大蒜素传扬出去,还不知道乡医会怎么扒在他们家吸血,甚至还可能摘桃子,把大蒜素拿去医馆卖。
沅宁的法子是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具体的实施还是有些困难,沅令舒可是乡医的摇钱树,想要把乡医激怒到失去理智,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办到的。
而村长的法子就完美弥补了这一点,先是将蒜油的功劳给隐藏起来,一个劲宣扬沅令舒高超的医术,让村里人对沅令舒大肆吹捧。
接连被下了面子,再加上沅令舒给人看病两日没去医馆,医馆缺了人手还没赚到钱,乡医的愤怒会逐渐积累到顶峰。
这时候再找个托去乡医那里看病,最好是先到县城看完病开了药,回来去庸医那儿再开一副,吃城里的药把病治好了,乡医却以为自己都能治好这么难治的病,他沅令舒也没什么了不起。
再加上请的那个托吹几句耳旁风,让乡医觉得沅家穷,拿不出来钱置办医馆,就算村民去找他看病,他也拿不出来药,而村民拿着沅令舒的单子过来找他,他不给开药,用不了几天就能把这小子逼得乖乖回来求饶……
那时候,不仅大蒜素保住了,沅令舒也彻底和医馆划清了界限,有沅家人配合,沅令舒必定不会再回去。
沅家现在确实拿不出来钱置办医馆,但等沅令舒彻底脱离乡医,就可以卖大蒜素了呀!
唉,沅宁这小哥儿也是给他哥操心的,估计拿不出来钱买地也是为了给沅令舒操办个医馆,里正已经打定主意,到时一定给沅家行方便,把沅令舒给扶起来。
只要沅令舒起来了,那姓吴的庸医要不了多久就能被挤兑走,村里人习惯了在沅令舒那里看病,还怕姓吴的使什么手段吗?真当他们村这么多口人是吃素的。
里正看着院子里热火朝天的景象,深藏功与名,满意地摸着胡子,招招手叫沅宁他们过来。
“你可和家里人说过了?”
沅宁笑意盈盈的,一点儿不心虚:“里正伯伯你就放一万个心,咱家一定全力配合!我哥那边我也会和他通气的。”
里正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势都已经造起来了,万一哪里掉了链子,到时候几方得罪,吃亏的还是他们村里人。
沅宁看着他哥忙碌了一天一夜,眼底都熬出了青黑,连忙去把他哥给解救出来。
最危险的时期已经度过,接下来沅令舒继续在这边守着也没有意义,只需要刘家夫郎按时给刘大牛上药,沅令舒每天过来看一眼恢复情况就行了。
说到底若是刘大牛最开始就照医嘱,少上一两天的工,等伤口结痂了再下地,倒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局面。
想来经历过之前的教训,刘大牛也不会再逞能了。明年租不到地,大不了辛苦一些挖野菜吃,在村里找点儿散活做,日子过得紧吧一点,也总比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好。
沅宁拉着他哥往家里走,无论如何不让他哥去医馆那边帮着守夜。
还好今天晚上沅令舟在家睡,可以按着沅令舒不让人偷跑。
夜色已经深了,沅宁想了想,还是没急着将自己和里正的打算和家里说,免得夜里想的事情太多睡不着,第二天干活走神伤到身体。
第二日天不亮,沅令舟就借了驴车去窑厂拉石灰,今天他的任务重,不仅要把石灰拉回来,还得去捡几框的碎陶片,争取一次就全部拉完,免得再去借一次驴。
去的时候还能坐车上,回来车拉满了,就得用走的,得亏姜氏已经用旧布把遮阳伞给赶制出来了,即使走一下午回来,也不会把人晒坏。
沅宁早上起来吃完饭,就把他三哥给按住,说有事要单独谈谈。
沅令舒很少见沅宁这副严肃的模样,一时间竟然紧张起来,甚至还以为是不是沅宁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在得知沅宁已经先斩后奏和里正实施的计划之后,沅令舒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哥,吴大夫的水平你是知道的,之前落水那次,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经没命了。”沅宁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
他没有说谎,因为梦里的这个时候,也是快秋收的时候,在和方衍年成亲之后没多久,他就彻底断了气,变成一缕孤魂,家里为了操办他的丧事,就连地里的谷子,都是村里人抽空帮他们家打出来的。
沅宁讨厌大房那一家白眼狼,却也更恨那姓周的庸医,没有人忍受得了和害得自己丧命的人打交道,那庸医在村子里一天,他都无法从那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
他哭得很伤心,很真情实感,仿佛真的害怕就此离去了般,把沅令舒哭得心都碎了,手忙脚乱用绢子给沅宁擦脸。
但那眼泪就像是掉不完一样,吧嗒吧嗒往下落。
“哥……里正的想法是对的,继续让周大夫待在村里,不仅会有更多人吃不起药,不敢去看病……”
像是刘大牛,如果看诊的是沅令舒,定是不会像那庸医一样一开药就是一个月,刘家付不起药钱,伤口才恶化成那样,自己买点草药来用,伤口不仅没好,也没有钱来找沅令舒弄点便宜药,用那不要钱的土房子,是真没任何办法了。
可若是沅令舒这样开药只开两三天的,刘家就算是借钱,也好借到,早早将伤口治好,不仅不会耽误下地,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梦里这个时间的沅宁还有些迷糊,并不知道刘大牛原来是这个时候病死的,只是后面再也没见过刘家的两口子,但两家没什么交集,他就没注意。
现在想来,恐怕那个时候的刘大牛……应该是没救过来,的……
沅宁原本还在伤心,但哭着哭着,就停了下来。
他总觉得,似乎是自己遗漏了什么事情,但因为太过难过,脑袋哭得跟团浆糊似的,一时间也没理清这莫名其妙的疑惑的源头来自哪里。
“哥,你真的忍心看到刘家这样的事情今后继续发生吗?”
沅令舒长长叹了一口气,将一旁晾凉的水递到沅宁手里,告诉他:“哥知道了,就按你说的。”
得了他哥的承诺,沅宁这才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将水喝下去,干哑的嗓子被滋润,呛得他咳了好一会儿。
沅宁放下碗,给他拍着后背的手却没停下,他看过去,发现方衍年脸上的神色,竟是比他还要难过。
啊,他好像是,让方衍年担心了,明明是因为如此,才没和方衍年说的。
他一把扑进方衍年的怀里,两只手紧紧圈住对方的腰。
方衍年低下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很轻的吻。
他听见方衍年如起誓般郑重地对他承诺。
“今后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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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方大人的马甲,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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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医院看病了,还好没事,不过明天后天要去治疗,周二也要复诊,这几天可能没时间改错别字,只能尽量保持更新,谢谢宝贝们的理解
第31章 幸福
幸福是什么感觉呢?
在遇到方衍年之前, 沅宁还从没想过,自己能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这个词语的意义。
家人和亲情带来的幸福是庞大而柔和的,像是风, 无处不在地陪伴着他。而方衍年给他带来的幸福,却像是夏日里浓烈的暴雨, 那般鲜明畅快,让他能切实感受到了存在。
沅宁忍不住又把方衍年抱紧了一些,脑袋钻进人怀里蹭了蹭,整个人都被幸福包裹着。
他真的好喜欢方衍年啊!
在场的唯一单身狗沅令舒捏了捏额头, 虽然很心疼他们家宝贝哥儿, 但宝儿喜欢,就便宜方衍年这小子了。
“我去刘家看看刘大牛的情况如何了, 之后再到里正家里聊聊,中午回来吃饭。”
“嗯。”沅宁半张脸还贴方衍年怀里, 刚刚哭得鼻子堵堵的, 说话也闷声闷气的, “中午应该会吃番薯, 哥你到时候回来尝尝。”
沅令舒还想问问那番薯的事情, 最终还是算了, 免得他再待下去, 小哥儿又要不好意思, 将药箱提着就走了。
沅宁窝在方衍年怀里好一会儿才退出来, 去洗了把脸。方衍年没有过多追问他生病的事情,像是担心问到他的伤心事。
伤心的事情嘛……之前是有的, 但现在的沅宁觉得都不重要了,那害了他性命的庸医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赶走,至于白眼狼大伯家……似乎已经有些时间没打交道了。
倒不是没打交道, 是大伯娘不怎么往他们家跑了。
以前大伯娘很喜欢来他们家“借”东西,因为想要什么说几句都能拿走,现在呢?
因为沅宁清醒过来,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他,根本没什么存货,有时候东西不够用了,还要去大伯家借!
阿娘他们倒是想还,但这不是没空嘛,整日都忙着呢,上午要下地干活,下午要拆墙搬砖,天天都要忙到天擦黑才回来,大房家都歇下了。
而且家里为了修房子,更是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瓣花,大房那头一开始听说他们要砌砖房,还想过来分一杯羹,结果沅宁开口就是想和大伯娘借点钱买石灰,给女人吓得找了个借口就跑了,之后连葱都不来他们家扯,生怕他们家又要借钱。
再加上大房送了他们一个柜子当沅宁的陪嫁,一看到二房就来气,就跟不怎么打交道了。
沅宁只知道大房那边安静不少,不知道这段时间大房那边都已经闹得鸡飞狗跳的了。
大伯娘是个懒怠的,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就总爱偷奸耍滑,后来二房分了出去,都要把二弟媳妇给哄骗过来替她干活,直到沅宁他爹真生气了闹过一回,这才收敛了些。
老沅家人丁并不兴旺,沅宁他爷爷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夭折了两个。最小的女儿,也就是沅宁的小姑,还没满十四岁就嫁了出去,嫁的还不是本村的人家,后面听说是跟着夫家离开了溪山县,具体的也打听不到。
丫头片子本来就不被家里面喜爱,再加上嫁过去的人家也不是多富裕,除了逢年过节走动一下,几乎不打交道,毕竟两边来回都要三四天的脚程。时间一长久,就断了联系,到现在已经有好些年没个音讯了,沅老爷子提到这个小女儿,也当是已经死了。
分家之后,大房那头就两口子,下面生了个儿子,上面也只有沅宁他爷奶两个老人,家里田地多,又都是肥田,把田地赁出去给佃农,每年收的租子足够五口人吃嚼,日子过得很滋润,再加上俩老的也没到动不了的时候,沅宁的大伯娘陈氏也就没吃过什么苦头。
顶多在家做做饭,浆洗一下衣裳,打扫打扫卫生。陈氏在村里是大姓,不论是沅宁的大伯还是爷奶,都不敢太欺负这个媳妇,因此一家人就还算和谐。
但随着时光流逝,二十多年过去,俩老的上了年纪,家里的活儿就变得多出来,再加上沅令阳考上了童生,家里产生了一大笔开销……
往日里养尊处优的一大家子把家底翻出来一看,竟然不剩几个子儿,一家人就关起门来算账,一边算一边相互指责起来,掐得那叫一个厉害。
自然就没空来找二房这边的不痛快了。
沅宁还不知道大房那头跟即将爆发的火山没什么差别,和方衍年一起搬了锅子,将磨好的水泥给炒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