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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宠小夫郎》 | TXT下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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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衍年最开始也是胸有成竹过来退婚的,后来嘛,怪他见色起意,见到沅宝儿之后那番话便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再加上沅家人对他这么好……
感情,那都是可以培养的!自由恋爱时代来的方衍年突然觉得先婚后爱也是一种仙品。
尤其在第一口红烧肉入嘴之后,可给方衍年给香迷糊了。
软乎到跟果冻一样,夹在筷子上DuangDuang乱晃的红烧肉,红亮鲜艳的色泽光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冰糖微微炒焦之后的甜香裹着几种香料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辛香,以及酱油的酱香,一切香味的配比都显得那样恰到好处。
手指粗细的肉条吸满了汤汁之后浑圆一条,还是肥瘦相间带着软弹猪皮的经典款式,肉进嘴里后所有的香味一齐炸开,伴随着软烂的肥肉化在舌尖上的奇妙口感,就连瘦肉的缝隙间也填满了浓稠的汤汁,每一缕在舌尖碾开的肉丝都带着红烧肉独特的咸甜滋味。
这简直是国宴级别的美味!
方大少爷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他以前家境不错,虽不怎么挑嘴,但身边同龄人被宠爱过度的不少,从小就见过不少小胖墩儿,方衍年可不想变成那样,渐渐养成了不吃肥肉的习惯。
习惯形成得久了,还真就成了本能,再好吃的肥肉他都不可能碰。
但穿越过来也有两三天,每日冷锅冷灶的,不会做饭的方大少爷要不是继承了原身的记忆,怕是连灶都不会烧,勉强弄点米面糊糊出来,别说讲究味道,饿不死都算他命大。
今日为了招待他来,米饭是喷香的白米,还是才收不久的新米,用木桶煮出来的甑子饭不仅自带一股特殊的清香,煮出来的饭还粒粒分明,并非北方那种口感黏糯的粳米,籼米的口感更加清甜,好吃到让人忘记自己吃的是米饭。
几天没吃上一顿正餐的方衍年感动得眼眶都快湿润了,他感觉就是上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只可惜他的身子太虚,几块红烧肉伴着半碗米饭,就撑到了八分饱。
真是个没口福的。
沅家人看他吃这么少,还担心他是不是在矜持,最后方衍年被撵着端起碗在院子里跑,沅家人才相信他是真吃不下了。
“怎么这就吃饱了,还给你煮了鱼呢。”姜氏对于方衍年还没吃上鱼这件事有些惆怅。
这儿婿那般懂事,考上童生也不嫌弃他们家,还带上了厚礼来探望,只吃这么两块肉就饱了,难怪身子骨看上去那般单薄。
不仅是当娘的,姜氏现在也是当奶奶的人了,看着瘦条条的小孩儿很是心疼。
鲫鱼刮去了鳞和内脏,又用盐和葱姜码起来腌制了会儿,下锅先把表面煎得酥脆,清水倒进去很快就熬出一小锅乳白色的汤,鲜而不腥,泡进米饭里再拌上一口红烧肉,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鲫鱼的个头不大,姜氏硬要往方衍年的碗里夹,方衍年连连推辞,说将这鱼肉留给沅宝儿,自己就点汤就成。
这可不是热情好客沅家人的待客之道,众人一个劲地劝,实在是把方衍年的借口都用完了,最后方衍年才不得不承认——
他不会吃鱼。
大少爷吃鱼必被刺卡,家里从来不吃这种小刺儿的鱼。
被一大家子揶揄地笑看着,方衍年也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没事,咱们家宝儿也不太会吃鱼,这也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姜氏笑归笑,却不是嘲笑,她觉得儿婿愿意对他们说这些很好,说明方家小郎真把他们当一家人了。
于是姜氏也跟照顾宝儿似的,将鱼肚子肉给挑下来,又用筷子夹去了刺,放到方衍年的碗里。
方衍年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哪有这么奢侈地吃鱼只吃鱼腹肉的!
沅家人也不让他拒绝,直接将去了刺儿的肉丢进他碗里,让他拒绝都没法推拒。
少了鱼肚子肉的两条鲫鱼,一条进了家里最小的小孩子碗里,一条进了大儿媳妇的碗里,倒是不像一些人家那样,只有男人才配吃好的,也难怪即使沅家日子辛苦,大儿媳妇也没跑,还依旧对待每个人都跟血亲一般,当真是齐心的一家。
从这些细节就可以看出,原身父母看亲家的眼光是对的。
大儿媳妇谢了一声公婆,便细细吃起来那巴掌长的小鲫鱼,贫穷人家吃东西并非讲究,而是节俭,那比头发丝还细的刺儿一根根从女人嘴里吐出来,半点鱼肉都不挂。
小侄儿就更是厉害,乳牙都没换,就学着男人们将鱼刺鱼骨细细嚼了,混着鱼肉一起吞,还不会被卡到。
方衍年看得那叫一个叹为观止。
他就着奶白的鱼汤和干净得不见一丝黑膜的鱼腩肉把剩下的饭给吃了个干净,感觉饭都快抵到喉咙门口了。
原本吃完饭打算帮着收一收桌子的,却是撑得站不起来,又闹了好一通笑话。
好久没有这般热热闹闹吃一顿饭的方衍年竟感觉有些恍惚。
他并非天生的乐观主义者,优越的家境更是让他比普通人家的孩子更多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但从小父爱母爱缺失,造就了方衍年独立自主的人格,抗打击能力非常强,因为他在会说话之前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哭闹是没有用的。这也是他一个富家子弟来到这个陌生落后的世界,孤独一人也能生活下去的原因。
穿书这事儿说起来时髦有趣,但要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人们才会体验到那种被丢到言语不通国外孤身一人的感觉,有多么孤立无援。
沅家人给他带来的温暖,更是让他开不了口谈论自己一开始的目的。
可方衍年不谈,不代表沅家人不在意。
饭后,沅家两父子抬来小凳,拉着方衍年在院子里坐下。大儿媳妇带着自家小子去厨房烧水洗碗,也没关门,刻意听着外面的动静。
姜氏虽然回了房间,却也来到门边,不做声地关注着几人的谈话。
方衍年被这阵仗搞得正襟危坐,他多少能猜到父子二人要说什么,甚至特地支开了家里的妇人,少了好说话的,两父子气势更足,让人无法在他们面前轻易扯谎。
“前些年咱们家和你父母谈论你和宝儿亲事的时候,你们年纪都还小,便是定下来等宝儿及笄之后,就成亲。”
说话的人并非沅家的大儿子,而是生来就不善言辞的沅宁他爹。沅承显这人打小就是个锯嘴葫芦,只干实事,不爱说嘴,以至于连他父母都不喜欢他这性格。
今日午饭吃得热闹,却也没听这个中年男人开过口,只闷头给方衍年夹了两筷子肉,一切都靠姜氏、大儿两夫妻招呼方衍年。
可现在毕竟事关他们家最疼爱的小哥儿的终身大事,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父亲,也是要亲自开口过问的。
不过他确实不擅长说好听话,语气生硬,再加上常年务农风吹日晒,酱色的皮肤和棱角分明的五官,说起话来带着几分凶狠,简直跟审犯人似的。
方衍年对这位未来岳丈的印象并不多,因此也听不出对方语气的轻重,明明刚才气氛还挺其乐融融的。他只能点头,示意自己在认真听。
“如今你孝期已过,宝儿也已及笄,虽说身体还未彻底康复,但婚事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沅承显眉心有几道深深的竖纹,皱起眉来很是严肃,问方衍年道,“你是怎么想的?”
方衍年捏了捏手中莫名浸出的细汗,沉默了片刻,因着沅家人对他的真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觉得现在谈论婚事,还是有些,为时过早……”
方衍年观察着沅家两父子的神色,果然话还没说完,父子二人的脸色就一并黑了下来。
他正打算解释一番缘由,就听不远处传来很轻的声响,顺着那声音望过去,便看见道摇摇欲坠的身影,泫然欲泣地看向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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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豁(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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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是一把一把吃,病是一点都没好转,痛,太痛了[爆哭]
第7章 没有不喜欢
午后本该是一天中太阳最盛的时候,却不知道哪里飘来一团厚厚的白云,把阳光都给遮住了,院子里阴沉沉的,更显得几分压抑。
沅宁听到方衍年的话,一时间像是心脏被野兽给抓了一样,疼得他差点儿喘不上气来,鼻根有些发酸,一转眼视线就变得有些模糊。
难过,委屈,还有不解,无数情绪涌上心头,思绪纷繁复杂,怎么都理不清。
他在某个瞬间,甚至都怀疑那场梦究竟是真是假,一切又是否是他生病时的臆想。
可即便是臆想,他也应该往好的方面去想象,怎么会希望家里人都以那样悲惨的结局不得善终?
沅宁扶着门框背过了身,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梦醒后一系列的作为改变了什么,只是那股子窒息感依旧让他难过得想要落泪。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方衍年压根就不想娶他,既然如此,又何必同他承诺。
“宝儿,我不是那个意思。”院子里的人急急站起身走过来,沅宁不愿意面对,却也不是那起子无理取闹的人,或许是他心中还对方衍年抱有一丝幻想,所以才愿意听他解释一二。
本就不大光亮的门前被高瘦的身影挡住了光,变得更加昏暗了些,方衍年小心翼翼伸过手,护在他身侧,却犹豫着不敢随意触碰他,只是语气里带着小心与试探:“你身体不好,我扶你坐下,慢慢同你解释可好?”
沅宁一听方衍年依旧如此温和地同他讲话,情绪里的委屈劲儿就更盛了,他噙着眼泪不让泪水掉下来,很轻地点了点头。
院内,沅令川站起身就想将方衍年那小子给抓过来,却先被他爹给提溜住了衣领按下了。
厨房里洗碗的两母子也一齐快步走出来,女人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跟在两父子后面往里头翘。
就连在屋里的姜氏都再坐不住,推开门走出来,一大家子人也不好走得太近,隔着门站在门外听,所幸门倒是没被关上,也听得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沅承显虽然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到底是一家之主,多少有些主意,有他按着,一家人倒是没有去打断房间里二人的谈话,何况他们也需要听听,这个方家的小子到底又想说些什么好听话来哄骗他们。
屋里的方衍年还不知道门外有那么多双耳朵在听,只虽然急着解释,却也将人好好扶回床上坐着,他不好也坐到旁边去,便拉了条小凳子坐去床边。
沅宁这张床支得比一般人家的床高些,他身体不好,睡觉离地面太近了湿气重,容易生病,还是家里专门拿钱找木工打的。
方衍年的个头虽然高,但坐在那矮凳子上,两条长腿憋屈地并着,还得仰起头才能看他,那副乖乖模样,让沅宁想起来以前家里养的狗。
惯是会做出这副可怜的模样,真当他会心软不成。
想是这么想,沅宁心里头那点气却消了一半,稍微冷静下来仔细一琢磨,便觉得自己刚刚是被莫名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那场噩梦虽然荒唐,沅宁却不怀疑其真实程度,很多事情原本就有预兆,只不过沅宁以前不甚在意,由着父母兄长们自己做主,毕竟他在家里没出什么力,父母兄长爱拿自己赚来的东西送出去,他也不多置喙。
因为他是哥儿,即使识字快,爱读书,很有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在身上,可那又怎么样呢?
阿娘和三哥时常叹他是个哥儿身,但凡是个男子,恐怕也能考取三两功名,而不至于在后院蹉跎一生。
沅宁也知道自己的挣扎无用,所以他认命、乖巧,待字闺中等着成婚,今后辅佐夫君一二,若是能高中,便也算作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正是拥有这样的头脑和心性,沅宁才能不动声色地将一家子悄无声息地从原本的命运中拉出来。
何况,梦里的事情不也应验了么?
科举多年无果的未婚夫,孝期结束之后,和大房那头的表哥同场考下了童生,足够证明梦境的真实性,他不该怀疑方衍年对他的真心。
如此想着,沅宁便看向方衍年,他需要一个足够说服他的解释。
床前的人抬起头,愿意以一副低姿态同他解释,光是这样的态度,就足够沅宁多出几分耐心。
“我并非不想娶你,只是你现在年纪还太小。”
沅宁听着方衍年的话微微蹙眉,他最是会示弱,并没有表现出过于强势的逼问,目光中却带上了几分哀愁。
“可我已经及笄,村里我这般大的哥儿,不少都已经成亲,搬到夫家那边去了。”
女子哥儿及笄,男子弱冠,就不能再享受减免后的人丁税了,家中子女及笄弱冠之后,不仅需要缴纳完整的丁税,年十五后未成婚的还要额外缴纳算赋,一算为一百二十文,每三年涨一算。
寻常人家每年要缴五百文的户税,家里还要按人丁数缴纳丁税,哪里还供得起未婚娶的再缴一个算赋,都是十三四岁就开始相看人家,趁着每年赋税之前把人嫁出去,还少缴两份税钱。
哥儿及笄同女子一样,年十六便得缴完整的税,去年家里就给沅宁缴了算赋,村里那些嘴碎的可没少背地里说闲话,即使沅家缴得起这个钱,方衍年也要被戳脊梁骨。
当然,自从方衍年答应入赘之后,说嘴的倒是少些了,毕竟入赘之后户税并到沅家,方衍年傻了才不趁着孝期过了早早成婚,莫不是想等秋收赋税时白白多缴几份税款?
经由沅宁的提醒,方衍年大概也反应过来自己还是习惯于用未来的观念看社会,忘记了这边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