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琢磨着，这孙子不是消停了好几天吗？怎么又开始折腾了？

　　你一个孩子，去一些吃吃喝喝、洗洗涮涮的地方也就罢了。

　　跑到我这儿弄枪造炮的地方干什么来？

　　你不知道，咱家这地方，是二十四衙门里危险系数最高的？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太子来了，就得把包子脸笑成一朵菜花。

　　同时还命令所有的匠人停止作业。

　　万一把太子磕到碰到，别说自己的脑袋，从上到下，没有十几颗人头是交代不了的。

　　兵仗局距离宫城最远，大半个时辰才到。

　　曹提督很会办事，冰凉可口的酸梅汤已经奉上。

　　甚至连皇家总装备部的工作，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丝毫没有把太子当成一个小孩子。

　　转悠了半天，朱庆发现这里主要是制造刀、枪和盔甲。

　　他想看的火器一件也没看到。

　　于是对着兵仗局的管事问道：“曹大伴，本王听说我朝火器极为犀利，怎么一件也没看到？”

　　曹提督本来见太子只是随意看看，没有找事、责难的意思，心里已经放下大半。

　　可太子一问，立即将放下的一半又提了起来，小心解释道：

　　“殿下有所不知，火器早已不造了，一些样品都放置在隔壁的火药坊。若殿下想看，奴婢倒是可以引路。”

　　朱庆没有多问，说道：“有劳曹大伴了。”

第11章 猛火油

　　走进火药坊，朱庆感觉自己就像是来到了一座历史兵器馆。

　　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映入眼帘。长的短的、方的圆的、粗的细的各不相同。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仅仅火铳类，就有上百种。

　　看着一窝蜂火箭，朱庆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让朱庆很开心。

　　一窝蜂并不是向敌人发射火药，通过爆炸杀伤敌人。而是利用火药的推动力，将箭矢射向敌人。

　　不过这玩意的准头并不高，全凭运气。

　　“这是什么？”朱庆看着一把勺子，问道。

　　“这是制作弹丸的模具，一是火铳的口径不一致，都需要单独制造弹丸；二是如果携带的弹药不足，可以就地取材。”

　　朱庆感慨，火器推广的确不容易。

　　射程短，没准头，操作比弓箭麻烦。如果不形成队列，搞个什么三段击，空心方阵什么的，还真不如烧火棍。

　　进了另一个院子，堆满了各种火炮，还有地雷、震天雷和万人敌。

　　朱庆也没细看，估计弄到现代社会，不是古董就是文物，军事价值并不高。

　　但有一样东西吸引了朱庆。

　　指着一个涂了漆的皮囊，问道：“这是什么？”

　　“回殿下，这是水雷，又叫混江龙。”

　　我靠，大明居然有水雷。

　　经过讲解，发现还是触发式的。于是死皮赖脸地据为己有，准备回去研究。

　　正在依依惜别的时候，十分贱招地问了一句：

　　“你们这里把火药坊占了，那他们去哪儿了？”

　　曹提督说道：“万历年间，北京城恭王厂火药坊爆炸，几乎毁了小半个京城。自那时起各地的火药作坊就必须放到城外。”

　　“我们这里只有少量的存放，以备不时之需。”

　　朱庆似乎又感兴趣了，说道：“去拿点火药本王看看。”

　　不多时，便有太监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两个小碟子放在托盘上。

　　曹提督介绍说：“殿下，这两个碟子分别装的是面药和豆药。要说威力大的，还是豆药。”

　　颗粒火药的出现，让朱庆再一次改变了对大明火器的认知。

　　不过，他还是让周昌取了一些火药，准备回去搞一个试验，就是加点白糖。

　　普通火药的固气比是6：4，加入白糖后，固气比接近1：2，产气比提高了近三倍。至于威力如何，还得看效果。

　　但加糖的火药，只能用在震天雷、万人敌之类的武器上。火绳枪和大炮无法使用。一旦爆炸，糖就会熔化，粘在内壁上，很难清理。影响下一次的发射。

　　看见后院仓库里似乎堆满了木桶，他问道：

　　“那些木桶里装的是什么？”

　　“是石漆，也叫猛火油。”

　　尼玛，你们这是要作死啊！朱庆拔腿就跑。

　　回到兵仗局，问道：“猛火油哪儿来的？”

　　“在徐州附近的一处山坳里发现的。以前占城朝贡过，觉得还不错，就让他们弄了些。”

　　朱庆听完十分严肃地说道：

　　“你们这里留上一、两桶即可，再送到春和殿一小桶。其余的立刻安排到郊外存放。要知道，这玩意儿起火了，比火药可厉害多了，扑都扑不灭。”

　　曹提督一听，冷汗都快下来了。合算自己旁边，一直放着一颗大炮仗。

　　回到春和殿，戚才良问：“殿下看上什么武器了？”

　　朱庆苦笑着摇摇头。

　　随后严肃地说道：“王大伴、戚大人，想办法找到猛火油的产地，然后派人严密封锁起来。”

　　望着他们不解的神情，朱庆解释道：

　　“猛火油是重要的原料，不过那是将来的事儿；眼下却是重中之重的战略物资，一点儿都不能马虎。”

　　“如果那块地有主儿，怎么办？”王全问道。

　　“如果是有主儿的地，是买是换你看着安排。”

　　“如果有人肆意抬价，或是故意刁难，该如何？”戚才良道。

　　朱庆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这样，我去找父皇，就说太祖给指了块宝地，让他写个旨意。”

　　“王大伴你辛苦一下，让兵仗局带路，带着旨意去江北找史可法。”

　　“遇到讲理的，多给些银两，这钱咱们出。”

　　“遇到不讲理的，杀！”

　　“杀”字一出，王全和戚才良都倒吸口凉气，这娃怎就那么狠呢。

　　“还有周围要是有住户，也要迁走，具体让史可法安排，同样咱们出钱。”

　　“所有的事情注意保密，王大伴，你就和史可法直说，误了这个差事，本王可不管他是不是一品大员，提头来见。”

　　二人更不知如何应对了，颤巍巍地问道：“真有这么严重？”

　　“储量够多的话，相当于千百门红衣大炮。如果清军知道了，又会制造方法，你说这南京城怎么守！”

　　听到这里，二人是真的感到事态的严重，使劲儿地点点头。

　　燃烧弹：汽油加白糖，连坦克都能点燃的家伙。

　　通过蒸馏原油，弄出点儿汽油不是什么难事，万一在哪个山村野巷中，走出一位高人，恰巧又是多尔衮一方的。

　　将会严重干扰自己当灰社会老大的志向，必须消灭在萌芽状态。

　　朱庆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离开皇宫的好机会，叫来周昌，开始谋划。

　　“周昌，本王想借此机会离开皇宫，前往江北，你看找个什么缘由，能够说服我老爹和朝中的大臣。”

　　“殿下，在皇宫中呆得好好的，去江北干什么？”

　　“朝中对于清军南下的认识不足，江北又疏于防范，一旦陷落，南京不保。”

　　“殿下的意思是清军可能会进攻南京？”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别啰嗦了，赶紧想个办法。”

　　周昌心说：你是太子，你有理还不行。思量了一会儿，说道：

　　“殿下，我看到你对猛火油过于重视，可能需要严格保密。这个理由或许能说服万岁，但绝对不能在朝堂上说出来。不过，有一件事可以利用。”

　　“哪件事？”朱庆着急地问道。

　　“赈灾，太子想办法用赈灾的名义，前往江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连赈灾款都是自己出主意搞来的，前往江北赈灾，朝中的阻力应该会小一些。

　　正想去找皇帝老爹讲明利害的时候，朱由崧在王全的引领下，带着卢久德和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走了进来。

　　不用想，一定是猛火油的事，惊动了皇帝老子。

第12章 韬光养晦

　　此时已是灯火通明之时，朱由崧对王全的禀报半信半疑，亲自前来询问。

　　“大宝，这猛火油真有那么恐怖？”

　　“爹，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孩儿给你做个实验，你就知道了。”说着，吩咐王全准备一些东西。

　　趁此机会，朱庆嘿嘿一笑，拿出一份文书，“此法乃是绝密，请大家按个手印，保证不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