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黑暗中，两个人紧紧相拥，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第39章

　　凌晨五点，林乔就已经准备出发去县医院了。

　　行李已经搬到了马车上，林奶奶还是不放心，再三嘱咐她。

　　“奶奶，你放心吧，我去县医院是去学习的，肯定吃不了什么苦头。”

　　“好，奶奶放心。好好学，等回来的时候我孙女就是医生了。”

　　“嗯，”林乔笑着点头让林奶奶安心。

　　“哼，让一下。”高红霞带着两个大提包赶了过来，听到林乔和林奶奶的对话，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

　　三个月以后，她一定会赶超林乔，到时候大队的赤脚医生一定会是她。

　　林乔和高红霞去县医院学习，以后也是为了大队的社员服务，所以大队长专门让队里的马车送他们过去。

　　顾廷松会赶车也就不再麻烦林三爷了，林乔和高红霞约好在大队部门口碰面，大家一起去县医院。

　　知青点的几名知青也一起来送高红霞，在他们看来，他们这些知青是一体的。高红霞去县医院参加培训代表的就不是她一个人，而是他们这个知青团体。所有他们即使他们没有选上，也是希望高红霞可以选上的。

　　“红霞，你好好学习，一定要为我们知青争光，争取可以当上咱们大队的赤脚医生。”

　　天色还很黑，大家都打着手电筒来送行。几个人一开口，嘴里就呼出一团白气，根本就看不清面容，不过她们的语气可不够友善。

　　“大家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高红霞信心满满。

　　顾廷松给几匹马套好缰绳，转过身来催林乔。

　　“乔乔，我们该走了。奶奶，爹，你们回去吧。”

　　林乔不放心地嘱咐了她爹一句，“爹，给你泡脚用的药材我都放在橱子里了，你平时锻炼的时候也不要过于劳累，要注意休息。”

　　“放心吧，家里不用你惦记，好好学习就行了。”林宝国也舍不得闺女，毕竟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有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不过他也不能耽误了闺女的前途，只是恨自己这条腿不顶用，要不然也可以陪着闺女。

　　顾廷松扶着林乔坐上了马车，高红霞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动作，心里一阵酸涩她实在不明白，顾廷松怎么会把这个农村的土丫头当宝。她冷着脸也坐到马车上，裹紧大衣，一言不发。

　　马车上放着两个人的行李，林乔和高红霞相对而坐，见高红霞不说话，林乔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清晨的西北风有些刺骨，林乔看了一眼在前面赶车的顾廷松，起身挪到马车车头的位置，和他并排坐到一起。

　　顾廷松皱眉，“你怎么过来了，天还早呢，在后面盖好棉被再睡一会。”

　　“我不困，不想睡，我帮你赶车。”

　　“不用，你好好坐着就行。”

　　顾廷松看了她一眼，“把被子裹好，别冻着了……”

　　两人旁若无人一般在那里相互叮嘱，虽然都是寻常的话语，也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可是高红霞却看红了眼，她在心里骂林乔不要脸，觉得她就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这一路上，林乔和顾廷松交谈并不多，毕竟车上还有外人，说话也不方便。不过，有林乔在他身边陪着，顾廷松就觉得路程没有那么无趣了。

　　到了县医院，顾廷松停好马车，打算先陪着林乔一起去报道，他把林乔的行李从马车上拿下来提在手上。

　　高红霞看着马车上的被子和行李犯了难，她赶紧开口喊道：“顾廷松同志，你能帮我拿一下行李吗？”

　　顾廷松左手提着林乔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右手拎着一床被子。对高红霞的请求，他直接冷着脸说道：“不能，我要帮我媳妇拿行李。”

　　高红霞看着空着两只手站在一旁的林乔，心里很委屈，“那林乔不能自己拿着吗？”

　　顾廷松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当然不能，她的手以后是拿手术刀的。”

　　“顾廷松，你太过分了！”

　　高红霞气得跺了跺脚，眼泪都要出来。

　　顾廷松的话让林乔心里涌起一丝甜蜜，不过看高红霞在一旁都急哭了，她也有些不自在。好像这姑娘对顾廷松还有些意思，顾廷松这么说确实挺打击人的。

　　“别站在那里发呆了，快走吧。”

　　顾廷松开口招呼她，林乔一听赶紧跟上，也顾不得高红霞了。其实这样也好，可以把她心底对顾廷松的那丝想法彻底掐灭了。

　　县医院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林乔他们要去报道的办公室在一楼。

　　林乔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看到高红霞也已经跟上来了，她两只手都拎着东西，看起来有些狼狈。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里面还有好几名像林乔这样带着行李的女同志，看样子都是来参加培训的。

　　林乔跟在后面排队报道，前面的女孩笑着和林乔打招呼，“你也是来参加培训的？你是哪个公社的？”

　　“我是清河公社的，你呢？”

　　“我是红旗公社的……”

　　两人交换了信息，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已经轮到她们了。

　　办公桌前坐着一名短发的女医生，林乔看着她面熟，略一回忆就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顾廷松摔下马车的时候，给他们看病的那名女医生吗？

　　女医生的神情很是严肃，“你是哪个公社的，介绍信呢？”

　　林乔赶忙把介绍信提出来递过去，“同志，我们是清河公社尖子山大队的。”

　　女医生看了一眼介绍信，抬头看了林乔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你就是林乔？”

　　“对，我是。”

　　女医生又把目光对准高红霞，态度明显和善了一些，

　　“你就是尖子山大队的那名知青同志吧，欢迎你来我们县医院参加培训工作。

　　”

　　高红霞有些受宠若惊，“你好，同志，谢谢你，我一定认真学习。”

　　女医生点点头，不再继续说什么。很快又有不少人陆陆续续进来报道，小小的一间办公室挤得满满的。

　　等到所有报道的人都来齐了，女医生拿起手里的记录本开口说道，“我叫孙彩云，你们在县医院学习期间，由我负责管理。”

　　看着面前这些青年男女都露出尊敬的表情，她笑了笑继续说道。

　　“你们在医院学习期间，一个月休息一天。医院里提供宿舍，你们每月有十斤的粮票补助，大家都要服从统一的安排管理。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孙医生。”

　　孙彩云很满意，“那好吧，我先带你们几个去宿舍。”

　　孙彩云一开口屋子里大家都动了起来，来参加培训的人很好分辨身份。有家人陪同的大都是生产队的农村社员，独自一人前来的大都是外地来的知青。

　　孙彩云带着大家去了医院后院的宿舍。这里是一个类似小四合院的房子，有三间正房和东西两间厢房。

　　“高红霞、刘春兰……你们四个人一起住在东间。”

　　来参加培训的一共有十个人，六名女同志、四名男同志。孙彩云念着名字安排大家住在正房的东西两间。

　　林乔和另外一名女知青被落在了后面，孙彩云根本就没提她们的名字，只顾着安排其余人的住宿。

　　林乔有些纳闷，她发觉这名孙医生好像对她有成见，林乔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孙医生，我们住在哪一间？”

　　孙彩云好似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大声说道：“你们几个赶快把行李收拾好，一会就去前面集合。”

　　顾廷松有些恼，上前一步想要开口，林乔赶紧拦住他。自己对着孙彩云大声说道：“孙医生，我们也是来参加学习的，医院安排我们住在哪一间宿舍？”

　　“知道你是大队推荐来的，有关系有背景。可是到了我们县医院，我可不管这些，都要服从命令，你要是不愿意可以随时就走。”

　　孙彩云这话实在是难听，其他人听到了都停下手里的动作，诧异的看着林乔。

　　林乔皱眉，“孙医生，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我们大队经过统一比试，评选出来参加培训学习的。我当然会服从县医院的统一管理，现在我只是向你询问自己住在哪一间宿舍，这样就叫做不服从命令吗？”

　　孙彩兰一脸的不耐烦，“你的脾气这么急躁，我看也不适合做医生。就让你在一旁等这么一会就不愿意了，我安排好大家就会安排你。”

　　林乔这么好脾气的人也被激怒了，“孙医生，你刚才也说了，收拾好行李就要去开会。我现在连自己的宿舍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收拾？开会迟到了，孙医生是不是又要怪我不遵守纪律了。”

　　顾廷松的脸色更冷，他也记得这名医生，当时给他看病的时候，就一副审犯人的姿态。

　　“既然孙医生安排不了宿舍，那我和我爱人就去找医院的领导。我们服从的是医院的管理，不是孙医生的管理，我想孙医生还代表不了医院吧。”

　　听到顾廷松的话，孙彩云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一回头就看到一名气势很足的男青年在那里冷冷看着她。

　　孙彩云愣了一下，见顾廷松的气质衣着根本就不像是个农村生产队的社员，而且眼里的神情冷厉，带着威严的气势。

　　孙彩云就是故意难为林乔的，她知道这次的培训人员从五个人增加到十个人，就是因为有知青反映生产队在挑选培训人员的时候徇私舞弊、排挤知青。

　　为了平息这些矛盾，也为了选拨出合格的赤脚医生，县医院才把名额又增加了一倍。

　　这些人都需要孙彩云管理，她自然不高兴。原本五个人就够她操心的了，现在多了五个，事情更多，她就把火气发在了始作俑的尖子山大队的人身上。

　　尤其是这个林乔，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可能当好一名医生，第一眼看到她，孙彩云就不喜欢。

　　现在听顾廷松说要去找领导，她不由就有些心虚。

　　随手指了指西厢房，孙彩云说道：“林乔、杨丽莎，你们两个住这间。”

　　和林乔站在一起的女孩这才动了起来，她对着林乔轻轻一笑，上前推开了房门。

　　西厢房的面积不小，推开门，就看到靠着房间的一侧堆积着桌子、柜子等杂物。另一侧摆着两张单人床，上面落满了灰尘，整个屋子只有一扇窗户，看起来阴冷无比。

　　顾廷松皱眉，“孙医生，这是杂物间吧，怎么能住人呢？”

　　“这里是医院，你以为是你们家炕头呢，还能随便挑选。医院的房间紧张，这一间也是专门腾出来的，你们要是怕吃苦，就趁早不要学医了，回你们生产队享福就是。”

　　顾廷松气得脸都黑了，林乔赶紧安慰他，“没关系的，打扫一下就好了，我可以住的。”

　　林乔也看明白了，这个孙医生摆明了要为难她，她也不想再横生枝节，不就是住宿条件差一些吗，她可以忍受的。

　　顾廷松当然也看清了现在的形势，他如果和这个孙医生闹起来，只会让林乔在医院的领导面前留下坏印象。所以他也只能忍住火气，帮着林乔一起把房间收拾出来。

　　孙彩云见两人都乖乖听话，这才又重新气势汹汹地指挥起来。

　　“我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你们把房间收拾好就去集合。”

　　孙彩云抬脚就要回办公室，不过，看到林乔和顾廷松一起忙碌的身影，她觉得有些面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们。

　　走了几步，孙彩云猛然间想了起来。她快速转身，步入西厢房，厉声呵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孙彩云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林乔愣了一下，顾廷松却面色不变。

　　“我们是夫妻关系，怎么？孙医生连这个也要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