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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男人换下了常穿的冲锋服, 上衣只穿了很休闲的衬衫, 露出了结实的小臂。他发丝还湿漉漉地, 额前的碎发完全撩起,锐利的眉眼还带着些水气,显得格外性感。

  靳炀!!!

  猛地遭受到一百级的美颜暴击, 印忆柳心里一梗,顿时慌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和金大腿解释, 他养了三年的兔子变成了一个人???

  她告诉要冷静,没关系的,金大腿认不出自己的身份的, 只要自己不暴露, 他只会把自己当成一个顽皮的孩子。

  于是小姑娘努力地眨巴眨巴眼睛,憋出了两滴泪水, 眼眶周围溢的红彤彤,简直就是翻版的兔子精。

  她一脸无辜和茫然, 本来想装个傻卖个萌喊两句哥哥, 结果因为太紧张,一张嘴就奶乎乎地小声喊了一声:“叔叔”。

  靳炀:……

  叔叔?他再三平复,终于意识到这真的是在喊自己, 小家伙喊她叔叔,他有那么老么?

  他轻轻叹气,算了,小丫头想和他演,那就奉陪到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他把小姑娘上下打量一番,冷声道:“怎么在医院的走廊里乱跑。”

  “我,我和麻麻走丢了。”

  印忆柳眼睛一转,张口就扯了句谎,她怎么也没想到靳炀来的就这么巧,正好就撞上了人身的自己。

  靳炀眉尖一挑,轻轻“哦”了一声,不轻不重,像是敲在了小姑娘的心里。

  其实靳炀心里惦记着跟去医院的印忆柳,总觉得小家伙只要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会出点什么事情,他匆匆洗了澡把身上的血迹冲干净,看手臂上的伤痕已经愈合了七八,草草包好就赶来了医院。

  果不其然,当他看到一脸焦急的赵思慧时,就知道小家伙又出事了。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真的撞破兔兔的人身,他一直觉得小家伙不想说,他也可以装作不知道,就把她当成的普通的变异兽养一辈子。

  可是当一席红裙满脸惊慌的小姑娘像一阵风似得闯进他的眼帘时,靳炀猛然一震,立刻就认出了她,直接伸手把小姑娘捞在了怀中。

  印忆柳见状以为自己捂住了破破烂烂的小马甲,心里松了口气,她努力眨巴眨巴眼正想着怎么圆过去,身后两个捉她的进化人已经到了跟前。

  她面色一变,差点把这两个家伙给忘了。

  返祖向进化人此时彻底意识到他们被一只兔子刷的团团转,看到印忆柳的那一刻,他狠狠用完好的手掌往靳炀的怀里抓去,要把小姑娘抓在手里。

  他的另外一只手掌被尖锐的利器狠狠穿透了手骨,虽然不流血了,但是伤处的痛感让他死死咬牙,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

  印忆柳下意识地往熟悉的怀抱里缩了一下,没想到靳炀直接把她紧紧扣在怀中,鼻尖顿时被淡淡的清香包围。

  人和兔子的感官是不一样的,兔子有一层浓密的皮毛,而人类的皮肤什么也没有,她甚至能透过男人薄薄的衬衫感受到他其下蕴含着强大力量的肌肉,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暖。

  藏在袖子底下的手臂猛然使用了进化能力,表皮瞬间变得坚硬无比。

  他的拳头能够洞穿坚硬的五级变异兽的头颅骨,真正动了力气,就是返祖进化人也被震的手臂发麻忍不住倒退数米。

  退出去的瞬间,带起的气流把印忆柳脑袋上松松垮垮的贝雷帽直接掀掉,她只觉得头上一轻,登时吓得伸出小手去捂住,可是已经晚了。

  比她头大一圈的帽子本来好好地遮着她的一对兔耳朵,现如今,她长长粉粉的耳朵直接暴露了,垂在两颊抖了抖,一脸忐忑地抬头望了一眼靳炀。

  这次是真的完了。

  靳炀挑挑眉,用指尖碰了碰小家伙的耳朵尖尖,感觉怀里的小姑娘瑟缩了一下,他轻声道:“耳朵很好。”

  他语气冷冰冰,偏生眸中带着一抹藏不住的戏谑,印忆柳就是再怎么迟钝,再怎么自欺欺人,此时也意识到,金大腿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就是变异兔子。

  他早就勘破了自己的身份了,还一直逗她!

  小姑娘气得眼睛瞪圆,皱了皱鼻子看着靳炀,知道自己掉马了,她小心翼翼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娇娇气气哼了一声。

  刚想说些什么,靳炀又伸手撸了一把她的小脑袋,再次看向两个进化人时,目光宛如有实质的冰棱。

  进化人有了兽类的返祖基因后,对危险的敏感程度大大提高,他们看到靳炀双眸的一瞬间,觉得体内似乎有一种震颤的感觉,不由提起了心。

  “你是谁?和她什么关系?”

  看到印忆柳顶在脑袋上的长耳朵,两人立刻确认这就是那只兔子,不知为何基地给出的情报出了问题,旭阳小队里根本就没有这号人。

  缘由就是进来的人通过印忆柳的体型,直接把她当成了普通的未曾变异的宠物兔子,自然也不会将其写进队员名单中。

  靳炀冷声道出自己的名字后,两人心中一凛,果不其然,这就是那个旭阳小队的队长。

  就在不久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风云人物,凭借三人一兽小团体就能猎杀体能三级以上的智慧进化兽,绝不是好惹的人物。

  返祖向进化人甩了甩手臂,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国骂,是谁说这家伙只有眼睛好点,身体有疾弱的不行的?

  就凭他刚刚露的一手,体能的强度绝对到了中级进化人以上的水准。

  靳炀的手一直轻轻护着小姑娘的后脑勺,他声如冷箭,“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家的孩子不能碰。”

  他说完,护着印忆柳往医院外面走去,从头到尾都没让小姑娘再露过脸。

  两个进化人顾虑颇多,一时间没敢上前拦住。

  等人走远了以后,异种人才苦着脸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办事不利大小姐回去要骂他们,得罪了老大想招揽的手下,老大回去也要训斥他们。

  他们没再停留,直接往楼上走去,大小姐在这家医院不会出问题,但是马上要出问题的是他们俩。

  出了医院大门时已时值正午,半空中的艳阳烈烈的燃烧,印忆柳埋在靳炀的脖颈,能感觉到他发梢湿润而清凉的水汽。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动不动被靳炀抱着,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小声问了一句:“不等赵姐姐和小黑了么?”

  靳炀听着小姑娘闷闷地软乎乎地声音,轻声道:“不等了,他们自己收拾好了会回来。”

  他知道小姑娘刚刚被认出“真身”一定又紧张又慌乱,想趁着赵家姐弟不在的时候,和她好好地坦诚地说一说,至少要告诉她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不要害怕自己。

  越是快到公寓别墅,印忆柳内心就越紧张,她死死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大脑中一片空白。

  她始终不知道靳炀是如何勘破了她的小马甲,看他的样子明显一早就知道自己能变成人,根本就惊讶,反而是自己。

  想到刚刚自己扯的慌,她恨不得现在就钻个洞拱进去。

  到了公寓别墅后,外头的骄阳和刺眼的阳光似乎一瞬间被阻隔,随着大门被“咔嚓”一声关上,印忆柳的心也狠狠一跳。

  太安静了,屋里只有她和靳炀两个人,她该怎么解释呢,说自己是穿越而来逆天改命的,怕是她自己都不信。

  她忐忑不安,胖胖的小手不自觉的抓紧了靳炀的后衣领子,男人发现了小姑娘的小动作,轻声喟叹,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了沙发上让她安稳做好。

  他半蹲下身子一只膝盖堪堪着地,把印忆柳完全圈在自己的范围内,就像是捕猎后大获全胜的雄狮在圈起自己的兔子。

  两人谁都不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冷。

  靳炀那晚虽然看到过小家伙的背影、全身,但还是第一次真么近距离的打量她的五官。

  印忆柳的人形很可爱,五短身子还完全没张开,脸颊带着软嘟嘟的婴儿肥,五官精致,一双鹿眼又大又圆,怯怯地看着人时有一种格外无辜的感觉,似乎多说一句重话都是在犯罪。

  她发丝又长又软,色泽也很梦幻,此时又是心虚又是害怕,一对软乎乎的兔耳朵半拉拢着,显得蔫儿了吧唧的。她揪着白白胖胖的小手,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靳炀,眼睛飘忽不定。

  靳炀叹了口气,他这才发现小姑娘虽然身上穿的又喜庆又厚实,比前两次见到她时穿着单薄的裙衫要让人放心许多,可是一双白生生的小胖jio光着,短腿腿悬空坐在沙发上。

  刚刚印忆柳在地上狂奔,柔软的脚心染上了脏兮兮的尘土,还有一些细小的沙硕咯在柔软的脚后跟,印出了细小的红印子。

  靳炀见状眉头紧皱,让印忆柳乖乖别动,起身去了浴室。

  等男人的身影离得远了,印忆柳才猛然松了口气,鼓着腮晃着自己的小脚。

  这下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掉马的事情了,因为她在靳炀面前彻底没有小马甲了,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措不及防的掉马了。

  还没等她放松几分钟,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靳炀紧着着从浴室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拧过的湿毛巾重新到了印忆柳的身边。

  她刚刚松懈下来的心顿时又高高提起。

  男人靠近的时候,明显有一种很强的气场,哪怕是他刻意收了,但是印忆柳心虚,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言行逼供,忍不住往沙发后缩了一下。

  看着小姑娘白嫩的脚底都是灰尘和硌脚的沙硕,她还憋着小嘴不断往后躲,靳炀忍不住皱了眉,轻轻捉住她的脚腕,心中被小女孩儿的纤细和脆弱程度惊了一下,更不敢用力了。

  “乖,听话。”

  他半蹲半跪,很有耐心地给印忆柳擦着小jio,从这个角度印忆柳能看到他长而浓密的眼睫,眼睑半垂时显得格外温柔。

  顿时,小姑娘内心的怯懦就散了许多,呆愣愣的看着靳炀。

  她脸颊憋得通红,不明白靳炀为什么比以前更叫温柔了,难道他不生气不好奇,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她忍了又忍,到底没有靳炀的耐性好,不由泄了气,拉拢着小脸,用奶声怯怯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嘛……”

  靳炀从来没有给什么人擦过手脚,却一次次的为了兔兔破了例,他像是看不到手上地毛巾逐渐脏了,面色如常。

  听到小家伙开口,抬眼看了她一眼,明明是小兔隐瞒在先,此时她却憋着一张小嘴显得委委屈屈很是可怜,仿佛自己要说什么重话,就立刻能哭出来。

  他之前从来没有和这种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有过接触,更别提什么养崽,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姑娘说。等他把两只小脚擦干净,用红裙子给她把小短腿盖上,才平视着印忆柳。

  靳炀的眼眸很深邃,他分明面无表情,可却能让人感觉到这已经是他尝试着最温和最柔软的态度,他把周身的棱角收的干净,定定的看着印忆柳。

  “你想说我就问,不想说我就不问。”

  印忆柳瘪瘪嘴,软嘟嘟的小脸皱成一团,小手纠结地摆弄着衣摆。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又陷入了死寂。

  靳炀把手中的毛巾放在地上,很认真地看着小姑娘幼态的眉眼,轻声问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

  小姑娘看看他的眼睛,又垂眸,半晌才奶声道:“我叫印忆柳。”

  听到小姑娘有名有姓,靳炀心中更确定了,这估计就是个成了精的小兔精,他揉了揉印忆柳的小脑袋接着问道:“你很怕我么?”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冷着一张脸的时候别说小孩子了,就是普通的大人也不想靠近,这是他从小学会的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直到现在冷漠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改不掉了。

  印忆柳很诚实的摇摇头,她怎么会怕靳炀呢,这一路上靳炀把她照顾的妥帖,处处护着她为她着想。

  也许所有人都觉得靳炀是一块捂不暖的冷木头,可是她知道,不是这样的,她的金大腿很好。

  靳炀脸上终于带了些笑意,只是昙花一现的温柔,却让印忆柳看花了眼。

  “在别墅里照顾我的是你,帮我保存物资的是你,一路上一起结伴而行的也是你,兔兔,你要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害你。”

  “所以,不要怕我。”

  这是靳炀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更多的时候他都在沉默,都在用行动表达。可这次他直接生硬地告诉印忆柳,不要怕。

  他说的坚定而沉声,眉眼间带着试探和小心,捏了捏小姑娘软乎乎的手心,就像是在捏小兔子时的粉爪垫。

  这就像是他们俩之间特殊的交流方式,登时让印忆柳小心脏跳了两下,扭扭捏捏地小声“嗯”了一声,心里喜滋滋的。

  没想到金大腿看着冷冰冰,哄女孩子是把好手嘛,说的话虽然不是什么花言巧语,但是却让人暖烘烘的。

  她清了清嗓子,刚想扭扭捏捏开口,就听靳炀接着道:

  “你放心,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女儿,无论你是什么身份。”

  印忆柳:……

  女,女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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