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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农户娘子还剩一口气, 眼睛已经开始涣散无神,她的脖子有一道窄而深的伤口, 一看就是剑伤,正往外淌着血。

  闻人听雪一时茫然极了, 竟然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捂她脖子上的伤口,农户娘子见了她, 眼睛里终于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芒。

  她用最后的力气抬起一只手,朝着闻人听雪伸过来,那手刚刚抬起一点就无力地垂落下去了, 闻人听雪握住她的手,她紧握的掌心这才松开。

  里面是一根红头绳。

  那是团儿用来扎羊角辫的红头绳。

  农妇娘子看着闻人听雪拿起红头绳,这才睁着眼睛咽了气。

  闻人听雪死死地握着红发绳,朝着门口走去,那个笑容朴实面色黝黑的青年农夫正倒在门口的位置。

  他的肚子被划破了,里面花花绿绿的肠子散了一地,人还清醒着,见了闻人听雪,涣散无神的眼睛也突然微微一亮,用最后的力气,嘶哑地叫着:“团……团儿……”

  闻人听雪问道:“团儿在哪?

  “采……药……使……”

  没等这句话说完,这个农户汉子也断了气。

  刺鼻的血腥味儿萦绕在她的鼻腔里,闻人听雪闭了会儿眼睛,这才伸手把农户的眼睛给阖上了。

  闻人听雪的剑不曾见血。

  无论在烟都还是外出游历这些日子,不喜热闹的她都刻意避开人群,很少去人多的地方。

  她见到过这世上最顶级的剑法,拥有过这世上最顶级的名剑,却不曾见过世间众生的苦难。

  师尊曾对她说过,一个顶级剑客的剑是一定要见血的,因为剑客也是一把剑,所有剑客的命运都悬在剑尖之上,而杀戮是剑客们最好的磨刀石。

  闻人听雪在她拿起剑的那一刻起,即使没有离开过烟都,她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血淋淋的江湖。

  可是直到这一刻,她仍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没有太多的悲痛,没有太多的惊恐,非常平静地接受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自责起来。

  如果她能早来一会儿,不曾在路上耽误那么多时间,她就能用手中的剑救下这对夫妻了,团儿也不会被人带走。

  闻人听雪为两人阖上眼睛,也顾不得伤春悲秋,回头看了这对夫妇一眼就立刻飞出院子,去寻找带走团儿的人。

  院子里有很多凌乱的脚印,闻人听雪可以辨认出来这是两个成年男子的脚印,其中有一个人左脚是瘸的,从挥剑的准头和用箭的手法来看,这两人只粗略会一些武功,脚力比普通人要快。

  若是时间一长,那伙人走远,恐怕就再难找到团儿了。

  闻人听雪一向害怕冲突和纷争,更是惧怕死亡,来烟都学剑也只是为了自保,并不想做一个惩奸除恶的侠客,她以前所做的种种努力都是为了反抗书中的命运,不希望自己像原著中那样潦草死去。

  团儿圆圆的眼睛又出现在眼前,那天她用柔软的小手捧着水碗,给闻人听雪递了一碗水。

  那是一碗沁凉的水。

  闻人听雪握紧手中那根红发绳,飞出了院子后一路打听,又顺着车辙的痕迹一路追赶,终于一条小道上找到一辆拉箱子的马车。

  拉车的是两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身上都带着一把剑,身上传来一股浓浓的酒味儿。

  闻人听雪闻到了他们身上残存的血腥味,习武的人只要闻过一次,就会对其格外敏感。

  她低头看了一眼马车车轮在地上印出的痕迹,缓缓拔出身后的剑。

  那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甚至有些劣质,只是闻人听雪花了二十枚铜钱在一个铁匠铺买到的残次品。

  她怕找错了人,也知道自己的剑法十分决绝,挥出去的剑连她自己都无法收回来。

  师尊曾说过,剑客的命运悬在剑锋之上,也意味着很多人的命运也悬在他们的剑锋之上,所以挥出的每一剑都要十分慎重。

  闻人听雪握住手中的剑飞到马车上,驾车的两人醉醺醺的,还不知道马车上已经站了一个人。

  车上放着两个大箱子,闻人听雪剑尖一挑,箱子的盖子被挑开,露出里面的幼童。

  孩子都被迷药迷晕了,被随意地扔在木箱里,低头看去都是一片乌黑黑的小脑袋。

  闻人听雪的剑尖挑开另一个木箱,看见了缩在角落里昏睡过去的团儿。

  团儿的羊角辫松了一只,小脸上还有个巴掌印,细细一数一共十二个幼童,都被迷晕了装在拉运货物的马车里。

  闻人听雪不再犹豫,她拿着剑鞘一使力,把驾车的两个男人从马车上击飞,看着他们两个像沉重的米袋子似的怦然坠地,这才跳下马车向他们走去。

  这两个男人都很年轻,也就二十五左右的样子,长得贼眉鼠眼,又一脸凶恶奸猾之色。

  突遭重击,两人都懵掉了,见了闻人听雪提着剑走过来,其中一个男子从地上爬起来,厉声说道:“你一个黄毛丫头,竟敢耽误我们采药使采药!耽误了达官贵人的好事,你担待得起吗?”

  “采药使?”闻人听雪冷笑一声:“那对农户夫妻是你们谁杀的?”

  那两个男人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她一身粗布白衣,手中的剑一看就是价格低廉的劣质品,以为是哪家的野丫头学了三拳两脚的功夫就出来行侠仗义了。

  她又长得很漂亮,眉眼清丽如带雨梨花,肌肤白皙润泽,即使拿着剑,也不像会杀人的样子。

  两个男人喝了酒,本就醉醺醺的,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不禁对视一眼,颇为暧昧地笑了笑,“小美人是不是画本子看多了,不要以为白嫩的小手拿了把剑,就可以出来行侠仗义了。”

  这两个男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打了身上的泥土,拔出剑来一左一右包围了闻人听雪,用一种淫猥而下流的目光打量着她。

  “今晚遇到个送上门的,不让哥两个快活几次,小女侠今天是别想脱身了!”

  对上这样的臭鱼烂虾,闻人听雪甚至不需要任何技巧,手腕一转,其中一个男人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下一刻他的血就像喷泉一样,从他的脖子中喷了出来。

  另一个男人这才知道眼前这漂亮姑娘可不像表面这样好惹,见情势不对连忙跪在地上求饶,脸色煞白地说道。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们原本只是想买几个孩子走,我不想闹出人命的,谁知道那家伙喝了酒杀性上头,那对夫妻都是他杀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一番询问一下,闻人听雪这才知道这些孩子都是抢来的,这两个男人为非作歹,专挑无权无势的平民下手,今个采药使喝了酒,杀性上了头,竟然连杀了五家农户,抢走了十二个小孩。

  闻人听雪也不废话,直接一剑挥出去,来了个一剑封喉。

  做完这些她跳上马车,驾着马车掉了个头,往团儿的村落里赶回去。

  那村子叫石棉村,村子里的五户人家被灭口,孩童全部被掳走,早已经惊动了村庄。

  闻人听雪回到团儿的家时,家门口已经围了好多人,还有两个官差模样的人。

  孩子们还在昏睡着,闻人听雪把孩子带回来,和孩子们有亲属关系的连忙过来认亲,村子里的宗族也会帮忙抚养失去父母的幼童。

  天已经黑了,乡亲们举着火把站在马车前,哭声一阵一阵的,孩子们被人从马车上抱下来,闻人听雪抱着团儿,伸手掐着小女孩的人中。

  团儿在她怀里醒过来了。

  小女孩哭得伤心,闻人听雪把红头绳拿出来,把女孩散落的辫子扎好,抱着团儿借住在村长家中。

  隔壁村有团儿的舅舅,村长已派人给她的舅舅递了信儿,过两日就会来这村里接走团儿。

  团儿太小,古代的女孩也不早熟,还不太懂什么是生死离别,只知道娘亲和爹爹都不在了。

  闻人听雪哄着小姑娘睡觉,见小姑娘的情绪还算平稳,也逐渐放下心来,过了三天,团儿的舅舅终于来接他了,小姑娘这才哭喊着要娘亲和爹爹。

  闻人听雪拿出前几日从集市上买的手绳,小姑娘很快就止住眼泪,抱着闻人听雪泪汪汪地说道:“姐姐,你以后会来看团儿吗?”

  闻人听雪说道:“会的。”

  村里的人强忍着泪水,把小姑娘送上马车,闻人听雪站在一堆乡亲中间,看着马车逐渐走远。

  马车已走远,闻人听雪也离开了村子,一个人晕晕乎乎地往前走。

  她的脑子在这些日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冷风一吹,这些浆糊又凝固起来,像猪油一样粘住了她的所有思绪。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还是尽快回到烟都,去和师尊诉说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谁知道就在返回烟都的路上,闻人听雪遇到了采药使的追杀。

  她这才知道那两个男人并不只是简单的人贩子,背后还有一个犯罪集团。

  三番五次的追杀后,闻人听雪杀了不少人,自己也有点懵了,估摸着是村子里的人泄露了她的模样和相貌。

  难道这些采药使还去过村子里?

  那团儿呢?

  团儿还好吗?

  她心里一惊,急急忙忙折返回去,这一路打听一路曲折,总算磕磕绊绊地找到了团儿的舅舅家。

  团儿的舅舅家有三个男孩,最大的男孩已经十五岁,到了该娶亲的年纪。

  团儿被她的舅舅卖了十两银子。

  闻人听雪把剑架在团儿舅舅的脖子上,只能问出买走团儿的是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手中都拿着佩剑。

  又是该死的采药使!

  团儿已经被卖走好多天了。

  闻人听雪又是一路打听,又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乔装打扮避开追杀。

  好在有许多人对这些采药使深恶痛绝,给闻人听雪指了路,甚至有人告诉她,东南方向就正好有一个采药使的窝点。

  于是闻人听雪披星戴月,朝着东南方向赶去。

  商枝说道:“所以你肯定找到了那个窝点。”

  闻人听雪深吸一口气:“找到了,但还是晚了。”

  商枝:“江雨眠也是被父母卖掉的吧,她和团儿一样,都被做了药人,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团儿是死去的江雨眠,而江雨眠是活下来的团儿。”

  “我说这话好像有点颠倒矛盾。”商枝又说道。

  闻人听雪揉了揉眼睛,“我明白你的意思,就像江雨眠那样,团儿已经被喂了药,幼童的体质各不相同,对毒药的耐性也不一样,所以她没有像江雨眠那样活下来。”

  “团儿对毒药耐性很差,我把她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折磨得面目全非,嗓子也都毒哑了,像只小猫一样趴在我怀里,她那时只剩了一身骨头,眼睛都瘦得凸出来了,睁着两只圆圆的的眼睛看着我。”

  闻人听雪看着奄奄一息的团儿,心中的杀性再也抑制不住。

  那一晚,她杀了将近一百二十个人。

  那个窝点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窝点的领头者是个炼丹师,据说师承碧海潮生的一位神医,年过六十,须发花白,看上去居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暗地里不知残害了多少孩童。

  就在闻人听雪一剑刺穿这个炼丹师的胸膛时,以为这段仇恨终于可以告一段落时,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给团儿和那对夫妻一个交代时。

  那个炼丹师居然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可笑可笑!”

  闻人听雪问道:“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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