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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给一个枭雄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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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两人一路牵着手走过来, 不少人都看见了,心里对姜从珚这个和亲公主有了新的认知。

  看来漠北王当真十分喜欢她。

  等后面再知道叱干拔列因冒犯她而受刑时,他们对她的看法再次拔高许多。

  都说“姜女半舞倾天下,北王疑为月中仙”, 还以为这是梁人夸大了, 没想到事实比这还夸张。

  漠北王当真宠她至此?

  旅贲卫和送嫁队伍倒是十分开心, 鲜卑骑兵那边就不太美妙了。

  叱干拔列可是王手下备受重用的将军, 与莫多娄、苏里将军一起并为王的直系将领, 跟着王征战多年立下不少功劳, 这汉人公主竟美貌至此,居然让王为了她惩罚自己的部下?

  此时,几百人的鲜卑队伍中对姜从珚产生了两种看法,一种是跟莫多娄一样感谢她赠的香料和美酒,觉得这个汉人公主还算不错, 就算王宠她也无所谓, 确实是叱干拔列不敬在先,冒犯可敦,就等同于冒犯王。

  另一部分则是以叱干拔列为首的仇视汉人的鲜卑族人,他们大多血统纯正,十分重视血脉,拓跋骁以汉胡杂血的身份登上王位他们心里就已经嘀咕起来了, 只是慑于他强硬的手腕并不敢说什么。

  他们心里一直期待他娶一名纯血的鲜卑女做可敦, 早在几年前就有不少下属献女,可惜王一个没看上, 反而说要来梁国择一汉族贵女为妻,消息传出时就有不少将军劝说,连几个部落的大人都出面了, 可惜王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

  王已经有一半汉人血脉了,现在又娶了个汉女做可敦,等以后生下孩子,是不是还要让他们的孩子来继承王位?那样的话,鲜卑还是鲜卑吗?

  以如今的情形,要是那汉人公主再向王吹耳边风,让王帮他们打仗,他们鲜卑一族恐怕就要成梁国手里的刀了。

  他们跟梁国结盟,可不是为了跟梁国和平相处的,这么肥沃的土地,能产出这么多粮食,还有数不尽的女人,无异于一块肥肉摆在他们面前,要不是担心西边的匈奴人偷袭,他们早就想骑马南下了。

  这两年也有大人在王面前劝说,只是王都没理会,一时间好像没有攻打梁国的打算,于是有些人暗中认为王是因为身上一半的汉人血脉,才对梁国留手。

  ……

  叱干拔列被鞭了十下后,拒绝属下的搀扶,忍着痛大步走回了帐篷。

  十鞭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却让他丢尽了面子。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汉女!

  叱干拔列鹰一样的眼里压抑着强烈的不满,双拳捏得“咯吱”作响,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另一边,文彧也将方才的一切看在了眼里,回到帐篷,独自在灯前坐了许久,似在思索什么。

  *

  姜从珚回到营帐后,让侍女给自己备水。

  她要沐浴。

  她是为国和亲,又是以正妻之礼嫁给拓跋骁,是以太常寺为她准备的嫁妆很丰厚,除了各种绫罗绸缎、金银珠宝、钗钿首饰,连各式家具诸如妆台、拨步床、香案等都在嫁妆单子上,自然也有浴桶。

  赶路不方便,加之现在天气尚凉并未出汗,她平日只用热水简单擦拭身体,隔三四天才会泡一次澡。

  今晚被溅了一身血,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让她很难受,特别想彻底洗一洗,洗掉那一身黏腻的血腥味。

  不在驿舍,光是烧水便需要费不少工夫,若澜还是有条不紊地指挥起侍从们来。

  宫女内侍等人与匠人不同,跟那些嫁妆一样是直属于姜从珚的,在第二日就跟张铮他们一起编入自己的队伍管理。

  几日下来,若澜已经开始调。教陪嫁的宫女和内侍了,命令他们干一些简单的杂活,但仍不让近身伺候。

  等到热水兑好,姜从珚跨入浴桶,若澜看着地上染血的衣裙,为难起来,“女郎,这条裙子如何处理?”

  她知道女郎很喜欢这条月白色的菱纱裙,喜欢素雅洁白的颜色,讨厌被弄脏,尤其是被血弄脏。

  既染了血,就算洗干净她也不会再穿了。

  姜从珚手伸到水面下,捧起一捧热水浇到白皙圆润的肩头,声音清冷,“烧了吧。”

  若澜犹豫了下,还是照做了。

  她捧着裙子撩开门帘来到火堆前,却见到个意料之外的人——漠北王,他还在这里。

  她恭敬地行了个礼,拓跋骁没理会,他目力极佳,看到她怀里的裙子,认出是姜从珚今天穿的。

  “她叫你去洗衣裳?”

  若澜:“……并不是,女郎命我焚了。”

  拓跋骁沉默。

  果然是气狠了,到现在还没消气。

  若澜不知道拓跋骁在想什么,见他没再关注自己,便走到火堆前,将溅血的衣裙往火里一抛,火舌瞬间舔了上来将轻薄的纱料吞噬,因为干涸而变得暗红的血迹再次被火光照得赤红醒目,仿佛盛开自地狱业火中的罪恶之花,又像传说中浴火涅槃的凤凰神鸟。

  烧完衣服,若澜见拓跋骁已经离去,便回到帐中服侍。

  姜从珚泡完澡,穿了雪白的细绸寝衣,外罩一件小袄,坐在矮凳上,若澜拿了块柔软的巾帕给她擦拭乌黑浓密的秀发。

  一缕一缕,擦得极为仔细,动作温柔。

  火光微阑,女郎雪白柔软的脸颊生出暖晕,倩影轻轻映在帐篷上,脖颈纤长,姿态若柳,一举一动尽是婉约,给人无限遐想。

  兕子指挥侍女把水抬出去后,蹲在旁边忍不住抱怨,“那些胡人对女郎如此不敬,真是太过分了!”

  她刚刚险些气疯了,要不是若澜拉着她恐怕都要撸起袖子去跟叱干拔列干架了。

  “那些野蛮的胡人不喜欢女郎,我还不喜欢他们呢!是女郎非要嫁的吗?还不是他们王做的决定,哼!我倒宁愿他别选女郎!”兕子越说越气,好在她还知道隔墙有耳,把声音压得很低。

  “好了好了,小小年纪,别一天天愁得跟老太太一样。”姜从珚见小姑娘比自己还委屈,仿佛被针对的是她,只好逗逗她。

  兕子鼓起脸,气呼呼地看她一眼:“女郎,难道您就一点儿也不生气吗?”

  姜从珚顿了下,悠悠说:“刚开始生气,现在不气了。”

  她察觉叱干拔列针对自己的时候确实生气,却也没有那么气,她甚至能理解叱干拔列对自己的不喜,但她必须将这份恼怒表现出来。

  上位者的喜怒哀乐,有时并不是他们真正的情绪,更多的是一种态度。

  喜悦,赞赏。

  愤怒,反对。

  想要立足不能仅靠一场生气,但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表现强硬,那别人只会认为自己软弱可欺,从而更不把她放在眼里。

  在草原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里,弱就是原罪。

  而今天的结果,必她预料的要好太多。

  拓跋骁……

  姜从珚又想起分开前他看自己那一眼,他说,我不会再让人欺你……

  浓密眼睫垂下,在眸底投下小片阴影,她表情沉静。

  姜从珚不奢求长久,但愿短时间内男人能记得他的承诺。

  晚上的插曲过去,第二日队伍折北而去。

  鲜卑王庭在盛乐,按地图所示,最近的路应该是从长安出发向东而行,经弘农、河东、平阳三郡,沿黄河东支北上。

  可惜河北、河间地区被羯人占据,这条路线正好穿过其控制区域,两国结盟,羯人受到的危险是最大的,他们敢走这条路的话,羯人绝对会聚集所有兵力不顾一切进行截杀。

  于是队伍只能从从长安向西出发,先由泾水向西,经安定郡,再到北地郡,沿黄河西支北上,过贺兰山,再向东穿过河套地区,最后才能抵达盛乐。

  相较起来,这条路线要绕一大圈,却是最稳妥的,即便如此,在经过北地郡的时候,依然会受到来自匈奴和羌羯的威胁。

  又是一日傍晚,所幸这次顺利抵达驿站。

  姜从珚被扶下马车,正要跨进驿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激烈争吵,隐约还有兕子愤怒的骂声。

  姜从珚烟眉一凝,正要问情况,这时一个凉州亲卫急急来报:“主君,兕子姑娘和将军跟鲜卑人起冲突了。”

  姜从珚瞳孔微缩,灿灿夕阳中美如芙蓉的脸露出些许惊讶。

  她抿了下唇,不过瞬间眸色便恢复正常,二话没说,朝着争执的方向快步走去。

  周围聚了许多人,围得水泄不通,亲卫提气高呼“公主至”,众人便像被劈了一刀的潮水纷纷朝两边退去,露出一条细缝,t待她走过又重新合了上来。

  姜从珚顶着无数人的目光穿过人群,终于抵达事发地点。

  离驿站几百步的官道边,周围杂草葱葱,被马蹄践踏得乱七八糟。

  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峻些,己方以张铮等人为主,后面是旅贲卫,兕子站在最前面,带着数十亲卫跟对方对峙,他们目光炯炯,满身怒意,甚至已经拔出了刀;另一边正好是叱干拔列,同样带着气势汹汹的骑兵,骑在马上怒目而视,举着弓箭随时会冲上来。

  双方各自骂着对方听不懂的话。

  暖黄色的夕阳照在双方鳞光闪闪的甲片和刀锋上,折射出刺眼的利光,犹如一片片带着杀气的剑影,让这金色的暖阳都充满肃杀之意。

  行路的这些日子不是没发生过矛盾,抢好位置,下河捉鱼,去林中抢猎物……大的小的,天天不断,可从没到刀兵相向的地步。

  紧张的气氛如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怎么回事?”

  姜从珚自人群中走出,声音随风飘来,透着一种格格不入的清柔,却无人敢忽视,混乱的骂声一静。

  兕子见她一来,先是一喜,翻身下马来到她跟前,接着便鼓起腮帮子开始告状:“女郎,都怪叱干拔列!他无缘无故就要杀人正好被我看到……”

  兕子语速飞快,连珠炮似的噼里啪啦说了起来,很快就把事情的经过讲清楚了。

  原来,队伍抵达驿站后,他们照常在周围找空地扎营,偏偏叱干拔列因为昨晚被罚的事心情很不好,挂着弓准备去林子里打猎发泄自己的情绪。

  结果他的马刚奔出几步,就看到远处的草丛里躲着个人。

  他以为又是探子,打算将人提出来审问一番,结果居然是个小孩儿?

  破破烂烂,一身脏污,骨瘦如柴,连队伍里最低等的工匠都不如,明显是个流民。

  一个流浪儿显然不是匈奴探子,但他心情不好,既然撞到他手上,要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吧。

  叱干拔列露出一个阴森的笑,然后就张开了弓,搭上箭矢对准了草丛里的流浪儿,只把他当成了一个猎物。

  他正要射人,却被在队伍外骑马转悠的兕子看到。

  这些日子她时常在众人安营扎寨时来问候,时不时帮些力所能及的忙。

  无缘无故就杀人?这能忍?

  兕子当即快马过来挡在了叱干拔列面前,质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现在还在我大梁国土内,你一个外族之人凭什么射杀汉人子民?

  叱干拔列被阻止,尤其阻止自己的还是那个汉女身边的人,同样暴怒。

  “我怀疑他是奸细,是别的部落派来监视我们的!奸细就该杀!”叱干拔列始终举着弓,张着弓弦不肯放下。

  兕子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无论说什么,都不是他随便杀人的理由。

  “快点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杀!”叱干拔列阴测测地威胁,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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