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他言辞不耐冷淡，好像哥谭爆炸才会开心一样，他脑袋里在想什么，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应该还在玩泥巴吗。

　　米娅也很烦，她现在由衷希望她的同桌是个哑巴。

　　“你肯定经常和你爸爸吵架。”米娅刺了达米安一句。

　　达米安顿时拿眼睛盯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

　　在他强硬的语气下，米娅不禁声音大起来，“你一定经常和你爸爸吵架。”

　　“因为你就是一个反驳型人格。”

　　她一个差点迈入校园的大学生被一个小孩子压着气势算什么，也不想说难听的话，都没有攻击他的性格差劲……主要是英语限制了她的发挥。

　　达米安发出一声冷笑，“你不吵架？是因为你没有父母？没人教你怎么说话？”

　　——正在引领着孩子们出声阅读的老师忽然听到教室后面“哐啷”一声巨响。

　　老师懵逼地朝后看。

　　椅子翻倒，摔在地板上，原本安安静静坐着的小女孩跳起来骑在男孩身上，抓着他的衣领，低下头，毫不犹豫、狠狠地、在他脸颊咬了一口。

　　达米安眼神一沉，反手就要还击，下一秒却因为身上米娅的动作顿住。

　　她睫毛乌压压的满是泪水，眼泪啪嗒砸在他的衣领上，带着很浓重的个人情绪和鼻音，字正腔圆的骂他。

　　“有病。”

　　“神经。”

　　“混蛋。”

　　……他听得懂。

　　作为世界上最难学的语言之一，母亲早就将它列入他的日程学习中。

　　“……”

　　看着这一幕，脑子宕机了三秒的老师回过神，捏紧粉笔愤怒大叫：“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

　　她要叫家长！一定要叫家长！

　　这才第一天！

　　*

　　刚回到韦恩庄园，布鲁斯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想上楼休息一下，电话就打了过来。

　　听到电话里的内容，布鲁斯沉默了足足五秒。

　　“我知道了。”

　　他摁了摁眉心，“我这就过去。”

　　说着又拿回阿尔弗雷德手中的衣服，面对老管家的困惑，他叹了口气，“达米安和人打架了。”

　　阿尔弗雷德：“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布鲁斯：“和女孩子，不过只是被咬了一口。”

　　阿尔弗雷德：“……”

　　他去看自家老爷，发现布鲁斯蓝色的眼瞳也有些空白。

　　“这真是让人难以想象。”阿尔弗雷德缓缓说，“或许达米安少爷会有一个新朋友了。”

　　这种结论又是怎么得出来的？

　　布鲁斯感觉原本昏昏欲睡的大脑变得很清明，比喝五六杯咖啡还要清明，在阿尔弗雷德“要温柔点”的话里，他又开车去往学校，笔直走向老师的办公室。

　　他穿过走廊，优越的视力让他看到自己的儿子正靠着墙罚站。

　　脚步一顿，布鲁斯继续往前走。

　　……这次看到了黑发小女孩站在旁边，也一样罚站。

　　布鲁斯呼吸一滞。

　　达米安和米娅，正并排靠着墙罚站，并且还手牵手。

　　达米安右脸顶着一个清晰的牙印，脸色不怎么好。

　　米娅眼眶泛红，面无表情地怒瞪达米安，不愿意牵住他的手，非常勉为其难地抓住他的手指。

　　松松垮垮，要牵不牵。

　　老师从办公室探出脑袋，“手！”

　　对老师的畏惧深入灵魂，米娅听到老师的话，瞬间抓住他的手。

　　达米安眉毛一皱，忍耐道：“松手。”

　　“你以为我想吗，讨厌鬼。”米娅回他，见他不习惯握手，好像发现了一个弱点似得，紧紧抓住，还嫌不够，晃了几下。

　　“别想连累我被骂！”

　　米娅脸色臭臭。

　　布鲁斯：“……”

　　达米安左眼写着白痴，右眼写着笨蛋，正想开腔，突然听到闪光灯的咔擦声。

　　他抬头，看到自己的父亲正举起手机，在他的目光下，又拍了张照。

第5章

　　“韦恩先生？”

　　从老师抓狂的话里，他了解到一开始达米安根本不愿意配合罚站，是米娅比较听话，她让双方道歉，米娅乖巧道歉，达米安不吱声，于是米娅抽泣瞪他，达米安这才不情不愿拉长声音说了句“sorry”。

　　她让两人握手，也是米娅先一步抓住达米安的手。

　　其实她还想让两人说声我爱你然后互相拥抱快点解决突如其来的事故，但两个人拉手都别过脑袋不愿意看对方，她叹气放弃了这个和好方式，让两个人站在门口手牵手反省思考自己哪里做错了，她试着问过，但这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开口说做了什么，为了课堂秩序，她只能把他们带到办公室。

　　听完，布鲁斯：“……”

　　说真的，要不是亲眼目睹，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谈话期间，德莱尼也匆匆赶了过来，老师看着两位大人，语气委婉的询问这才只是第一天，两个孩子就打在一起，是不是性格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德莱尼回答：“米娅是个好孩子。”

　　布鲁斯同理：“达米安也是。”

　　老师：果然在家长面前自家孩子哪里都好。

　　老师叹了口气，算是摸清楚了这两人育孩的态度，她只能辛苦一点努力让这两个孩子不闹矛盾。

　　和老师说完，布鲁斯和德莱尼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都是第一次养娃的茫然和小心。

　　他们走出去后，米娅就松开手哒哒跑到德莱尼身边，主要盯着布鲁斯的脸色。

　　男人没有责怪，脸上的表情更趋于复杂和惊叹。

　　她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不给德莱尼惹麻烦就好。

　　德莱尼则蹲下身贴着耳朵问是不是达米安欺负她。

　　看着她担忧的目光，米娅没告状让她为难，而是指着达米安脸上的牙印说是她先动嘴的，一点亏也没吃。

　　达米安“呵”了一声，“你应该感谢我。”

　　感谢他现在是韦恩，而不是奥古。

　　可惜站在他面前的人可不知道，管他是什么古，比起奥古，更让她收敛的是韦恩。

　　讨厌死他了。

　　米娅心里抱怨。

　　这才第一天，她就在未来同学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

　　想到这里她更气了，又不敢当着哥谭首富的面瞪他，只能内心诅咒他吃鱼都是刺，吃意大利面都是断掉的，去外面玩堵车一天，吃薯片永远拿到半片碎的，挤番茄酱飞到衣服上！

　　明明穿越后她都尽量不去想自己的父母的。

　　光是脑海中那些生活的每一个瞬间，都能让她愣神很久，米娅也曾想过，是不是她的大脑失去大部分记忆是在保护她，保护她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她也不想自己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子了，但问题现在她也是小孩，都一样的年纪，凭什么要让着他。

　　这么一想，米娅理直气壮起来。

　　老师让他们回家冷静一下，德莱尼拉开车门，让米娅进去，她先送米娅回家，再去公司。

　　布鲁斯也带着达米安回去，男孩坐在副驾驶，抱着臂偏过脑袋，他伸出手捏住达米安的脸，好好欣赏了下儿子脸上的牙印。

　　“达米安。”布鲁斯凝视，“你成长了。”

　　达米安毫不客气：“别乱想，我没那么恶心。”

　　每日被怼的布鲁斯：“……”

　　“不是。”布鲁斯无奈，“我只是觉得，你要比刚来的时候更……”

　　温柔？

　　不那么冷血？

　　布鲁斯自己都说不出来。

　　达米安睨了欲言又止的老父亲一眼，勉为

　　其难地开口解释：“作为蝙蝠侠，要对弱者学会宽容。”

　　仅此而已。

　　没别的原因。

　　布鲁斯微笑再次否认：“你还不是，达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