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直到了午后，管家才带着统计好的户籍回到庄园里。

　　刚刚午休完毕的奥利维娅也才拿到了采邑里最精确的各项数据。

　　一共有居民四十五户，一百零五人，自耕农总计四十五口，其中女二十人男二十五人，每户平均有三亩农田。

　　佃农六十口，其中男女比例四比六。

　　总共有五十岁以上的老龄人口四十人，五十岁以下至成年人四十五人，未成年人二十名。

　　自耕农里严格符合所有的条件的青壮年还真只剩下五名。

　　奥利维娅没有着急让管家去征召这五个人服兵役。

　　毕竟，现在的士兵条件太差了，他们很可能不情不愿觉得不如在家种地。

　　还不如把武器配备好了，让那几个青年小伙子羡慕一阵子，再让他们服役，效果更好。

　　故而，奥利维娅去小金库给管家取来了卖猎物的那些金币。

　　并列出她思索了很久，昨晚又从凯撒嘴里撬出专业意见后列出的采购清单。

　　“弓五张，要结实坚固的花桦皮弓，链甲五副，上等牛皮五张，普通羊毡布五码。”

　　管家听了，心里估算一通，这链甲不便宜，加工复杂，连工带料，要一个金币多点才能买一副，五副就至少得花六个金币。

　　至于弓，四五个银币能买一张桦皮弓，五张弓就是两个金币。

　　上等牛皮一般两个银币一张，五张最少就是一个金币。

　　羊毡布五码也要一个金币。

　　夫人交给了他十几个金币，管家大概估算了，说或许还能余下一点。

　　“这件事你要仔细办，买质量好的，不要省钱，最后办完了有余下的金币，就牵一头驴子回来，没有就不买。”

　　驴子便宜，几个银币就能买，很多人还专门吃驴肉，比牛肉还实惠些。

　　驴用来给庄园卖力拉东西是没问题的，自打奥利维娅知道一匹马要那么多钱之后，就打消了来年用马匹来拉货的念头。

　　理想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骨感，马真是个贵货，要是磕着碰着了她会心疼。

　　这些都是正经事，管家二话不说应下来了。

　　收好了钱，他打算明天让乔治陪同他一起，毕竟这不是笔小钱，乔治对这些也略懂一二。

　　“不过，夫人，这些牛皮和毡布是做什么使的？”

　　管家本着负责的态度，仔细询问用途，避免买错。

　　奥利维娅解释道：“牛皮是为了制作木盔和皮靴，箭袋之类的东西，毡布是给链甲做衬衣。”

　　这些量够做很多了，再征兵也够用。

　　做士兵，要凝聚起来，必然有统一的制服，再者，这天也太冷了，能添一点是一点。

　　管家了解清楚了，这才走开。

　　这些都是给士兵准备的。

　　至于凯撒的装备，那都是在比武场或决斗场上赢的稀罕货。

　　他那张弓还是一次伯爵看他们比武时赏的，都镶着金，没必要更换。

　　服饰，也是做伯爵侍从时，逢年过节的赏赐，都是些上好的丝绒料。

　　说起这个，其实凯撒那么多年在伯爵身边也得到了不少的金币，只不过。

　　给他爹办了葬礼，在拉沃森教堂后买了一块很好的坟地，还捐了一部分，后面再应她老爹的要求办了场盛大的婚礼……

　　看来，无论什么年代，这两件事都能把一个人口袋掏干净，即便是NPC也逃不过。

　　午后，天空呈现朦胧的铅灰色，厚重的云遮挡了视线。

　　站在厨房外的后院，向远处眺望，已经完全看不见远处的山林了，只有近处细雪飞舞。

　　法农尊循着在教堂里的习惯，黎明时就起床，将卧房整理洒扫一通，再读一遍经文，然后再下楼去厨房用早餐，午饭后再诵经一次。

　　现在，是庄园里所有仆人都有空闲的下午时间，他要开始教他们识字了。

　　法农的心情比昨天要平和，或许是这庄园里虽然条件艰苦，但氛围还算融洽的缘故。

　　以往见到的许多的骑士和夫人，要么是行为粗鲁爱酗酒的，要么就吝啬无比，时常责打仆人的，这也是他忐忑的原因。

　　而这庄园的主人，一个健谈善良，一个稳重自律。

　　这里的仆人也不多，互相关系融洽。

　　村子里的佃农，昨天他也去慰问过，虽然个个都住着破屋子，喝的是稀粥，但却都灶下有柴。

　　法农算是把心放肚子里了，这里似乎也没他想的那么糟糕，还有很好吃的斋食。

　　他来到厨房，这会儿大家都各自做完了活计，聚在厨房里等着吃晚餐。

　　仆人的晚餐要在天还亮时吃掉，晚上还要替主人做事情。

　　也就是吃饭前的两个小时，夫人默认不会安排任何任务，给大家留足了时间学习。

　　厨娘和露西揉完了黑麦面包，煮好了燕麦粥。

　　管家坐在餐桌旁，用铁笔在蜡板上做简单的采购记录。

　　法农在管家对面坐下，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管家抬头笑笑：“不用，这是明天要去镇上购买的东西，我已经快写完了。”

　　“哦对了，昨天休息的怎么样？”

　　法农点头：“非常好。”

　　说完，法农在一旁将黑色碳灰尘倒进融化的蜂蜡里，搅拌搅拌，均匀的刮在木板的凹层里。

　　伊森和亚当原本在旁边等着开饭，现在好奇的看着，知道法农是打算应夫人的要求，教他们点东西了。

　　两个小不点儿此刻还懒洋洋的，不放在心上，毕竟教仆人读经书这事听起来简直天方夜谭。

　　法农用铁笔在蜡板上书写了阿尔塔语言中的三十个字母。

　　随后，他又在另一块空蜡板上写出了亚当的名字，并询问亚当知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从何而来。

　　“不知道，爸爸说我的名字是洗礼时老骑士给取的。”

　　他好奇地看着木板上的文字，这还是亚当第一次看人书写自己的名字，他以往没有任何机会能接触到这样的学习。

　　法农想了想，决定先从这个来教，他说道：“在阿尔塔的神话中，亚当是创世神的二十四个侍从之一...”

　　不一会儿，露西和厨娘也坐了过来。

　　“司铎，那我的名字来自什么？”格蕾雅好奇地问。

　　法农挨个解释了好久，大家才恍然大悟。

　　露西一开始本没有兴趣学习这些，她每天的工作就是照顾牲畜，全凭经验来做。

　　她不认为自己需要懂得知识，但法农司铎说，她的名字来源于神话中的一个女神，便来了兴致。

　　“那牛和羊应该怎么拼写？”

　　他们围在一起，把法农问的应接不暇。

　　最后，法农才找回了节奏，让他们每个人都安分的听了一会儿，还算让人有成就感。

　　晚饭时，厨娘顾念法农太辛苦，自发熬制了一锅纯素蔬菜汤，里面有松菇和腌熊葱以及鹰嘴豆泥，用的还是珍贵的橄榄油，都是法农可以食用的东西。

　　就连奥利维娅尝完，都惊奇的很，这算是开出了厨娘的隐藏款？

　　然而，感到自在的法农也是闲不住，晚祷告结束后，他想再做点什么。

　　就点了一盏油灯，搬着颜料箱子来了祷告室里，又掏出一袋石膏。

　　奥利维娅和凯撒好奇地在一旁观摩。

　　他先是简单的填平了墙上斑驳的石膏，又打磨，最后回过头，干脆招手叫凯撒和奥利维娅站过去做模特。

　　法农举着猪鬃毛画笔，用蛋清调和他的几种矿物颜料，在石膏干燥后，瞥了瞥二位模特，就在墙面上开始勾勒。

　　奥利维娅观察着法农的动作。

　　他对这结构烂熟于心，有种解剖过很多次人体的熟练感，不过半小时，就打好了底稿。

　　这能力，凯撒见了也不禁点头称赞。

　　奥利维娅更是直接玩笑，称他是不是什么时候摸过人骨，怎么能完成的这么好。

　　法农的脸色有些僵硬，他摆摆手：“怎么可能…”

　　研究尸体可是渎神的罪过。

　　不料，他闪烁地躲避恰好落在奥利维娅的审视中。

　　她顿时抿起唇，哦豁，该不会被猜中了吧？

　　…

第27章 ◎下发物资◎

　　漫长的昼夜过去, 又是一个冒着雪的阴天，奥利维娅是被在床上乱窜小猫踩醒的。

　　它一身银色长毛，被她仔细的擦洗清理过, 每天又坚持喂肉食, 偶尔有亚当投喂溪里的小鱼，长的很是光滑, 比刚到家时大了一圈。

　　这会儿，一边踩她，还“喵喵”的叫着, 夜晚梳完毛，它通常就盘在壁炉边的椅子上睡觉。

　　一开始凯撒对这种小动物还不算喜欢，这两天给猫梳毛却成了他回家后的固定工作。

　　奥利维娅趁着清晨没人跟她抢，抱着小猫吸了半天。

　　庄园里的老鼠洞都填了, 大冬天的什么东西都能冻死, 这小家伙身上干净的很, 被火烤的一股柴火香味。

　　最后小猫受不了她的魔爪跑掉了, 奥利维娅才起身去窗边, 查看今天的气候变化。

　　作为一方地头蛇, 她可以不会做饭织布，但不能不会观察天气情况。

　　气候的变化通常可以决定很多东西，像露西说的, 冬天雪太大，第二年春天就会水草丰茂, 肥壮牛羊, 只不过，首先得保佑牛羊扛过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