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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难道他真是个天才?

  李悦、黄忠国和她一样抱着相似的想法,互相对视,随即如获至宝般地盯着方言看。

  “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儿?”

  周雁茹手拿铝饭盒,走出小房间,当看到编辑部的人把方言围成一圈,不禁好奇。

  “师父,方言把稿子改好了,您看看。”

  王洁一把接过她的饭盒,“我去给您打饭,还是老一样,素烧茄子对不对?”

  “你啊。”

  看到徒弟急不可耐的样子,周雁茹宠溺地摇头,把视线转到方言:“写得这么快?”

  方言尽可能说得朝气些,“多亏了周老师指点,灵感一下子就来了,挡也挡不住。”

  “好,我来看看。”

  周雁茹从眼镜盒里取出老花镜戴上,和王洁一样,直接跳到结尾,认真地翻看。

  方言往饭缸子倒上水,小口呷着,就见她审着稿,李悦他们都盯着她,边吃边看。

  整个屋子,安静得针落可闻。

  当王洁从食堂打完饭回来,周雁茹才放下稿子,“你改得很好,之前《牧马人》是伤痕小说,现在看着像伤痕小说,但没有一点儿伤痕小说的那种消极又浓重的悲剧性。”

  “我写的不是伤痕文学。”

  方言一本正经道:“我是想从种种伤痕中反思,找到能让人振奋、让人前进的积极一面,《牧马人》做的就是这样一种尝试。”

  “喔,《牧马人》的作者来了吗?”

  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说话的男人戴着圆框眼镜,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个满头银发的老者,佝偻着背,双手负背。

  “李老师!”

  “王老师!”

  王洁从食堂打完饭回来,在走廊里看到这两位杵在编辑部,立马吓了一跳。

第5章 捡到宝了

  “这是我们的主编,李清泉老师。”

  “这是副主编,王朦老师。”

  在王洁的介绍下,方言规规矩矩地和两人握手,互相寒暄了一阵儿。

  “我还以为你要过几天才来。”

  李清泉简单地了解来龙去脉,慈眉善目道:“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稿子改得也这么快,刚来就把稿子给改好了。”

  “您给看看,我先吃饭。”

  周雁茹把稿纸递了过去。

  王朦让李清泉先看,目光投向方言,“你刚才说你写的《牧马人》不是伤痕文学?”

  “不是。”

  方言摇了摇头,“跟周老师讨论了以后,我觉得有《黄土高坡》这一篇伤痕小说就足够了,我想尝试点不一样的。”

  “你觉得伤痕小说不好吗?”

  王朦和季秀英等人对视一眼。

  “不能说不好,也不能说太好。”

  方言回答,“我知道很多人在肉体上、心灵上留下了这样那样的伤痕,现在很多作品写的也是这些,但我觉得一个人、一个国jia不应该一直沉浸在这样的事上,应该振作起来,站起来,生活还是要向前看。”

  王朦双手抱怀,“怪不得你的《黄土高坡》写的这么朝气积极,不过为什么《牧马人》的结尾那么灰暗呢?”

  “这不有光明,就有黑暗嘛。”

  方言把跟周雁茹说的动机又复述了一遍。

  王朦点了下头,“既然伱觉得你改的《牧马人》不是伤痕文学,那你认为是什么?”

  “我想把这个当成是一种反思的文学。”

  方言语气里透着坚定。

  “反思的文学?”

  不只是王朦,李清泉、周雁茹等在场的所有人,全都为这個闻所未闻的提法为之一惊。

  “对,伤痕是一种悲剧。”

  方言认真地像在公务员面试一样,“但是鲁迅先生说过,悲剧就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随即伸出两根手指,“可见,悲剧应该有两个层次,第一是表现灾难,第二是在灾难中展现崇高,我觉得伤痕文学只停留在第一个层次,一味地倾诉委屈,叙述不幸,可忽视了对人格的刻画。”

  “嘶!”

  此话一出,技惊四座。

  王朦扶了扶眼镜,投去审视的目光。

  周雁茹、李悦等人对方言更是另眼相看,毕竟一张口就是艾清,再张口就是鲁迅。

  这个年纪,竟然能有这个文学修养?!

  王洁掩嘴偷笑,兴奋不已,这个作家可是自己慧眼识珠,亲手挖掘出来的!

  “你说该怎么刻画?”

  李清泉抬起了头,饶有兴趣。

  “每个时代的人,都有自己时代的苦难,关键在于人该怎么承担。”方言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看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这句话又是谁说的?”

  李悦眼前一亮,立刻抄在纸上。

  “我也不知道,碰巧看到的。“

  方言打了个哈哈,“所以我不想从苦难和伤痕中反思,寻找到让人向前看的力量。”

  “小方同志,你今年多大了?”

  李清泉上下打量着他这张年轻的面孔。

  “19岁。”方言回道。

  这孩子才十九?!

  李清泉、王朦等人面面相觑,王洁更是瞪大眼睛,怎么比我小7岁,人却这么老成呢!

  “看的书不少,高中毕业吧?”

  李悦忍不住插了一嘴。

  “刚毕业,我就下乡了。”

  方言把饭缸子的水一饮而尽。

  “下乡的日子苦不苦?”

  王朦好奇不已,“像你这个年纪的知青,有不少受不了下乡的苦,受不了委屈,都想呐喊,都想发泄,你就没想过吗?”

  “当然想过。”

  方言摇了摇头,“不过我一反思,确实苦,但主要是对未来绝望,觉得一辈子都要呆在农村,再也回不去了,不过现在我们能返城,倒是农民,就没有这种机会,这辈子可能都要留在农村,他们的苦又找谁倾诉呢?”

  “嘶!!”

  满堂哗然,甚至周雁茹放下吃饭的筷子。

  小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觉悟?

  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这么一想,我倒觉得下乡也并不坏,至少我知道了农村是真的苦,农民是真的难。”

  方言心里盘算着这样的回答妥不妥当。

  毕竟盯上了《燕京文艺》的合同工呢!

  “所以啊,你能回一趟燕京也不容易,就趁这个机会,在燕京多呆几天吧。”

  周雁茹善解人意,眼神充满慈爱。

  “没错。”

  王朦也听懂了她的意思,“你这篇稿子改好了不算完,还要进入终审,这段时间,你得留在燕京,说不定还有一些地方要改。”

  “没问题。”

  方言笑道:“我正好想回家一趟。”

  “你是燕京本地人,就不用我们给你安排了,想逛景点就逛景点,想回家就回家,总之,就在燕京好好玩一玩吧。”

  李清泉说话温和,“不用着急回陕北,到时候我们会给你开介绍信,给你买车票。”

  周雁茹又叮嘱了一句,中午可以来食堂,《燕京文艺》管饭,晚饭就得自己想办法。

  好在,每天有2块钱补贴!

  方言求之不得,多呆一天,就多赚一天。

  而且正中下怀,正琢磨才惊四座以后,该怎么跟《燕京文艺》编辑部拉近关系,趁势拿下合同工的编制,这个机会不就自己来了嘛!

  看着李清泉、王朦和周雁茹神神秘秘地走到小房间,他也没有多想,跟着王洁他们,去屋外头冲洗饭缸子。

  “你瞧瞧。”

  李清泉把稿子递给王朦。

  王朦点了下头,“好,让我看看他说的‘反思的文学’,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我觉得方言提的这个’反思文学‘,很值得研究。”周雁茹强调说,“李老您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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