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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有人动过此册。

  肖旗来过,他回到了湖阳。

  一桩心事落地,高檀才开始行囊。

  他有一种预感,此一行来了湖阳,必不能轻易离开。

  屋外的日头慢慢西移,夜色沉下,白日的微风忽而大作,吹得屋外的院门,吱呀作响。

  高檀放下手中的羊毫,端着烛台,前去小院落锁。

  他的小院没有仆从,亦很少,有外人前来。

  他换下了黑衣,只着玉色长衫,起了风,夜风肃肃穿行,吹鼓了他的衣袖,寒意犹存。

  高檀忽然想,湖阳的冷与邺城大不相同。

  湖阳的冷,是阴而冷,像是寒潭之水,浸入肺腑,蚀骨阴寒。

  今夜,不知顾远他们被囚于何处?

  回到了湖阳,高恭自不愿他再与顾闯的人在一处。

  他抬手,合拢了门扉。门边“吱呀”一声轻响,忽然被一股大力推开。

  高檀朝后退了一步,抬眼只见院外立着一个人影。

  白日的憔悴仿佛被夜色掩盖,她的眼中藏着怒火。

  她抬手,巴掌落到了他的颊边。

  “贱奴!”

  高檀本可轻易躲闪而过,但他没有躲。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耳畔,居夫人的声音颤抖不已:“贱奴,贱奴!若是你,若真是你,高恭都保不了你!”

  高檀举着烛台,垂眸看她,嘴角露出个浅笑道:“居夫人夜深而至,所为何事?”

  夜风吹拂着他耳边的断发,他的眉眼疏淡,云淡风轻的态度令居夫人怒火中烧。

  她再次扬手,不远处却传来了笑闹声。

  她身后的侍女,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夫人,好像有人来了,还是早些随奴婢回去吧。若是将军知道……”

  居夫人回头,厉声道:“闭嘴!”

  可她的手却放了下来,她瞪大了眼,望向高檀:“贱奴,当初,横儿便不该带你去邺城!真是你,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不远处传来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居夫人说罢,转身而去,侍婢提着灯笼,慌忙去追。

  高檀见那飘摇的白灯笼隐入了长夜,抬手合拢了门扉。

  *

  顾淼睡了一夜,反而更累,她不敢睡得太熟,躺在榻上,大多时候半梦半醒,醒来以后,实在疲倦。

  他们住的竹屋狭窄,并无人侍奉,亦无灶台,即便是冬日,他们也只能用水缸里的冰水洗漱,好在他们在外行军惯了,也不在乎这些。

  不过,高恭也不算全无人性,他令人准备了换洗的衣物。

  顾淼趁人不注意时,走到竹屋另一侧的小室,飞快换了衣物。

  胸前的布条勒得她不舒服,她只得咬牙忍了,松快松快后,又换了包袱里,多余的那一条裹胸的素白布条。

  辰时过后,高恭便让人来唤他们去用膳。

  饭吃到一半,顾淼见周围的人被一个接一个地接连唤走。

  她心中明白,这是要单纯审问他们了。

  过了一小会儿,一个方脸的小厮立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右肩,说:“公子,随某来。”

  顾淼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随他走到了一处楼阁前,不是昨日的聚贤堂,是一处两侧的木屋,两扇门扉半遮半掩,门前有一小节游廊,廊前摆了三两盆兰草。

  进门之后,那小厮便走了。

  她扫过一眼屋中陈设,长案,格子架,临窗处,还挂了一个足有半人高的鸟笼,其中立着一只白鹦鹉。通身雪白,一双圆溜溜的,黑石子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好怪的鹦鹉?

  这是什么意思?

  无人在此么,把她叫来是特意来消遣她?

  顾淼朝那鸟笼走近了些,白鹦鹉歪了歪脑袋,似乎依旧在专注地打量她。

  “霹雳吧啦。”白鹦鹉,忽而扇动翅膀,鸟喙一张一合,冒出莫名其妙的四个字来。

  顾淼先是吓了一跳,又觉好笑,笑出了声:“呆鸟。”

  “你叫顾远,对么?”

  身后乍起的男音,令顾淼霍然转身。

  恍恍惚惚间,宛如是见到了一团炽火。

  她定睛再看,原是他身上穿着的银朱红衫,交领处绣着银纹,如镜中水纹。

  腰缠黑绸,脚下一双黑靴。

  他头顶斜插了一柄黑簪,乌发落在背后。

  他的容貌俊美。顾淼原以为自己都忘了他的样貌,可是此刻一见到他,她立刻认出了他。

  高宴。

  湖阳人说他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还是有几分道,他生得美,郎朗之美,他看你时,眼波却柔。

  高宴与高檀大不相同,高檀也生得美,可他的眉宇间藏有兀傲,仿佛不可亲近。

  高宴一望,便如良玉,似君子。

  他生得不像高恭,他像刘夫人,南地第一美人,刘夫人。

第23章 高宴

  刘夫人的身世,顾淼曾经听顾闯说过。刘蝉是高恭的结发妻子,但在她嫁给高恭之前,她也是别人的发妻。高恭将她生抢了过来。

  更何况,她是‘刘太后’,顾淼与她打了八年的交道,宣和八年的冬天,她才病逝在了养心园里。

  因此,顾淼一眼便能瞧出来,高宴生得像她。

  她情不自禁地站直了身。

  不过,高宴为何知道她叫‘顾远’?

  他是将才知晓,还是在花州时便已知晓。

  与她同来湖阳的人,自不会轻易透露她的名字。

  她想,在花州时,便已盯上他们的人,果然是高宴的人。

  她于是抱拳道:“高公子,久仰大名。”

  高宴低声一笑:“顾公子认得我?”

  顾淼胡诌道:“听旁人说起过,又在此处楼阁,我猜便是高公子。”

  高家数的上号的公子,又是及冠的年纪的,原本就不多。

  高宴但笑不语,端起长案上的白玉茶盏,走到了鸟笼前,那白鹦鹉飞得近了些,鸟爪牢牢抓牢了鸟笼边缘,低头,去啄他手中的白玉茶盏。

  顾淼等了一会儿,一人一鸟只顾饮水,并不她,似乎就这样晾着她。

  顾淼心中升起一丝不耐,开口问道:“高公子为何唤我来?”

  高宴这才慢条斯地放下茶盏,又用丝帕擦了手,徐徐道:“请贵客来,不过随意聊一聊,你也姓顾,是大将军的何人?”

  顾淼背起了一贯的说辞,语调平常道:“远房亲戚,算不得数,只是将军偶有照拂。”

  高宴垂眼笑了笑,又问:“你似乎与高檀有些交情?”

  顾淼心中已经不起一丝惊诧的波澜了,她毫不怀疑,他们一进湖阳,一举一动都在高宴眼皮底下。

  “是有些交情,将军令我偶尔教他射艺。”

  高宴嘴唇扬起,眼中露出一抹讥讽之色:“哦,原是如此,倒委屈顾公子了。”

  高宴说话并不惹人厌。

  若不是知晓他内里一副蛇蝎心肠,顾淼都要对他生出几分惺惺惜惺惺的好感了。

  “高公子特意唤我来,是要问这些么?若无别事,我便告退了。”

  直觉上,高宴始终极其危险,顾淼并不想与之接触过多。

  高宴话锋一转,却问:“花州一事,顾公子如何看?依你之见,横弟为何死了?”

  重头戏来了!

  顾淼一直也想不明白,高橫为何死了。

  兴许晓得高橫如何出逃,便能推测高橫为何死了。

  可是眼下……顾淼只得将当日那仵作的原话对高宴说了一遍。

  高宴眉梢微扬:“哦?当日那仵作真如此说,横弟是被人毒杀?他可说又是何毒?”

  高宴的故作惊讶令顾淼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他既能找到他们,找到高橫在天方苑的尸首,难道还会不清楚,当日仵作究竟说了些什么?

  明知故问罢了。

  顾淼沉吟片刻,道:“当日仵作确实没说是何毒,他只说疑似中毒而亡,并不十分肯定,若是剖腹,兴许可以验明,但高公子的尸首能不能剖腹,非是我等说了算的。”

  言下之意,你们真要想查,剖腹验尸便是,可是自花州到湖阳,又行了数日,至于还能不能验出来,这就不好说了。

  高宴并未立刻接话,转而撩袍,落到了长案一侧的梨花木高背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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