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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请柬自然也是送到了镇国公府, 还有封请柬则是送到了谢容珏的别院。

  这段时日,崔绣莹没少让谢容珏相看那些世家贵女,虽然谢容珏身上并无官职, 但是毕竟是名门世族的独子, 加上容貌出挑,崔绣莹又说了日后要让谢容珏走文官的路子,所以相看的那些贵女,也都是样样出挑的世家女。

  只是谢容珏一次都未曾应允过,也是有许久都没有回府了。

  大概是因为知晓这么件事, 所以分发请柬之时, 楚蕴和送了两封请柬。

  谢容珏此时手上把玩着那封红色的请柬, 脑中倏然想到了从前楚蕴和来到这里的时候, 信誓旦旦地和他说着所谓的红鸾星动, 那时的自己哼笑一声, 回了一句借他吉言。

  现在却又被困于因果难料的境地。

  *

  夜幕深重, 楚家里处处都挂满了大红色的灯笼, 照得连墙壁水池中都处处都是喜意。

  楚家和林御史都是京中大族,所以这桩婚事办的也是热闹非凡,就连沈琅怀都让身边内仕送来了赏赐,是一对玉如意,祝词提的是瓜瓞绵绵,琴瑟相合。

  楚蕴和往日性情很好,与谁都能攀谈几句,所以今日来喜宴的世家子弟并不在少数。

  宴上推杯换盏,谈的话题也是天南海北,一会儿说到谁家子弟考取功名,一会儿又说到哪家的姻亲。

  谢容珏坐于喧嚣之中,倒也没有参与其中,看了这片刻的热闹,转而就抬步走到一处僻静地。

  现下乍暖还寒,水池中的锦鲤也不怎么活络,流动的速度十分缓慢。

  谢容珏撑着手在水池边看了许久,也没想明白今日自己怎么会来凑这样的热闹,大概是因为从前在别院之中楚蕴和对自己说过的红鸾星动,又或者是因为他那日问及自己为何不入风月。

  薄情者活得向来风生水起,可他问心有愧。

  “原来世子在这里,”有人在身后打了个酒嗝,“没成想我出来小解,倒是正好碰上了世子,世子刚刚不在宴中,可是错过了不少咱们听来的趣事。”

  谢容珏转身,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姜黄色锦衣的世家郎君,此人姓王,从前与谢容珏在云想楼和云来赌场之中见过几面,还算是认识。

  大概是觉得有几分了无意趣,谢容珏挑了挑眉毛,顺着他的话随口问道:“哦?什么趣事?”

  王公子眯着眼睛笑了笑,“刚刚我们才说起的,也不知道世子你还记不记得从前那位李二公子,就是曾经和我们在云想楼之中见到过的那位,成亲后也是成日里在外厮混,他家夫人也是个心气高的,前些时候与他和离了,那李二竟也和换个人一样,又巴巴地跑到那姑娘家门前,成日里求着回心转意。”

  “说起来,那位李二公子,也是曾经在云想楼之中一掷千金的主儿呢,现在少了他,实在是少了几分意趣。”

  王公子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生怕谢容珏听不明白。

  他说着说着,又好像是想起什么来,“说到这个,诶,我记得世子是不是前些时候也与九公主殿下和离了来着?”

  周遭瞬间就只剩下了风声,那人迟迟得不到回答,抬眼只看到谢容珏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有趣,就连脸上以往都带着的笑意都无。

  “说够了吗?”

  “……说,说够了。”

  王公子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喝过酒之后的脑子更是有点儿昏沉,只是直觉面前的人神色晦暗。

  也不知道哪里惹了这位的晦气。

  “既然说够了,”谢容珏似笑非笑,“那我就不奉陪了。”

  他抬步经过阑珊的喜宴,刚刚想直接离开的时候,却突然遇到了楚蕴和。

  楚蕴和已经挑过新娘喜帕,现在正在宴席上敬酒,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京中的纨绔子弟,喝起酒来自然也是个中好手,楚蕴和才从这边走了一遭,面上就开始散着淡淡的红晕。

  新婚燕尔时,楚蕴和脸上好像也并无多少欣喜之情。

  谢容珏顿步在原地,突然想到了自己当初成亲之时,他向来性情懒散,就连敬酒都只是敷衍地喝了几口,那时的旁人见他的时候,大概是也是和现在的楚蕴和一样,面上并无多少欣喜之情。

  后来的洞房之中,他挑了沈初姒的喜帕之时,四目相对,心无波澜。

  “刚刚找了谢兄许久,还以为谢兄先行走了。”楚蕴和抬起自己手中的杯盏,“现在终于找到了谢兄,今日不论如何,我都得敬谢兄一杯。”

  谢容珏哼笑一声,“敬我做什么?”

  “这杯酒,只能敬谢兄,旁的人都喝不了。”楚蕴和拿起另外一盏酒递给谢容珏,“自然是敬你向来不入风月事,日后自然也是免于我等庸人自扰。”

  谢容珏垂着眼睛看着楚蕴和手上的杯盏,却没有接。

  片刻之后,谢容珏问道:“之前你不是还信誓旦旦我近来红鸾星动,怎么现在又要敬我不入风月。”

  “酒后胡言罢了,谢兄难道还当真了?”

  楚蕴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时谢兄不是成了亲,我总该是要说些好话的,只是后来你又果断地和离,那莺儿姑娘在云想楼之中念了世子许久,我也没看到世子前去看一眼。”

  “其实这样也好,免得日后困扰。”

  谢容珏笑了声,还是没有接的意思,“胡言?我怎么觉得……不是什么胡言。”

  这句话声音很低,混在喜宴的喧嚣之中,楚蕴和没有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谢容珏抬步,“恭贺你新婚。”

  ……

  喜宴还没有结束,白蔹还在和车夫两人谈着话,就看到了谢容珏走了出来,身上沾着一点儿酒气,但是并不浓重。

  “世子怎么早就出来了吗?”白蔹迎上前去,“去别院吗?”

  谢容珏看了看天色,“回府。”

  白蔹面上有点儿诧异,但是也没有多问,谢容珏已经有月余未曾回到镇国公府了,镇国公夫人成日里就是想要世子相看贵女,难道现在回去,就是妥协了?

  白蔹自然不可能问出口,点头应了是。

  坐在马车之中时,谢容珏倚在车壁之上假寐,脑中却偏偏又记起王公子在池边和他说的话,分明字字不是他,却又字字都是他。

  他突然后悔,自己当时因为觉得了无意趣而随口问的那句话。

  还未到镇国公府,拐过一个巷口之时,谢容珏的声音突然从白蔹身后的车厢之中传来,“就在这里停下。”

  天色已晚,谢容珏在屋檐之上随意地穿行,镇国公府哪里有侍卫扈从他记得相当清楚,所以没有废什么功夫,就避开了其他人,孤身一人到了拂江院中。

  那日在院中,那几株桃树最终还是没有被砍掉,只是近来大概是因为无人打理,所以现在在边缘缝隙处,长出了一点儿杂草。

  隐在沈初姒从前种下的栀子之中,并不是很显眼。

  谢容珏抬步走过去将那几株杂草拔掉,随后就走进了屋内。

  里面并未掌灯,平日里洒扫的役人大概见这里许久都没有人居住,洒扫得并不算是细致,里面蔓延着淡淡的灰尘味。

  书房之中是沈初姒走前整理归类好的策论,其余的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沈初姒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而在小几上,放着一个已经被烧得变了颜色的护身符。

  他那时不知道到底作何想法,将这枚被烧焦的护身符又从炭木之中拿了出来,却也没有带走,就这么搁置在小几上,自此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

  这护身符原本是绛红色的,被火灼过,边缘都是焦黑的色泽。

  他好像能想到沈初姒那时坐在暖炉旁边,垂着眼睛,并没有丝毫停顿地将过去所求,扔进了火中。

  这位殿下想明白之时,其实很果断,再次见他的时候态度都是疏离有礼,好像当初的困扰随着这桩荒唐婚事远去。

  现在被困住的人,就变成了他。

  谢容珏孤身一人站在这里许久,然后他坐到一旁的檀木椅上,手中拿着那个被烧过的护身符,他抬手将手背放在自己的眼前,喉间上下滑动了一下。

  突然自嘲一笑。

  沈初姒当初叩拜诸佛,求他得偿所愿,在晚间将这枚护身符送到他的身边。

  他现在手中拿着的,是当初早已得偿的心愿。

  他自幼所得的确切爱意太少,所以面对别人的坦荡的时候,永远都是选择先行逃避,将自己孤身圈在一隅,自以为立于不败之地。

  自以为自己天生薄情,不会动心。

  他本不信佛。

  可是现在,诸佛在上,他叩问己心。

  十月初三散着檀香味的护身符,望向他时执拗又坚定的眼神,卉莹面前轻声对着他说相信,因为一颗饴糖而起的坦荡又不染尘埃的情动,再见时雪夜之中纤细却挺直的脊背。

  当初这桩桩件件——

  谢容珏,你到底可曾动心。

  作者有话说:

  正视自己内心啦,其实谢狗对阿稚动心是必然的,永远会被一些坦荡的情意折腰。

  诸佛在上,叩问己心——灵感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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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在初春, 冬雪未消之时,之前一直被推迟的提灯映雪终于在盛京今年最后一场雪之中举行。

  或许是因为推迟了许久,所以今年的灯会要比以往更为热闹一些, 就连往日里距离街市稍远的仁明巷, 都能听到传来的热闹声响,远远的传到这里来。

  近来天气略微转暖了一点儿, 所以沈初姒出门之时, 身上并未外披一件大氅, 而只是一件淡色的外衫。

  因着今日是个难得热闹的日子, 所以她方才坐在镜前也略微梳妆,只是妆容并不浓重, 绛唇轻点,衬得肤如白玉。

  一路步行至街巷,才发现这里远比之前想象之中要更为热闹一些。

  整条主街上面全都是阑珊的灯火, 虽然天气仍然稍显寒冷, 但是灯火被罩在花色各异的罩子当中,不曾晃动分毫。

  几个孩童手上拿着鱼灯,跑动的速度很快,大概是没有看路,所以一个不察, 就撞到了沈初姒的身上。

  沈初姒躲避不及, 一个孩童的肘弯正好碰到了她的膝弯处, 幼童大多不知轻重, 加之刚刚他跑过来的时候速度很快, 膝弯处霎时间传来骤痛, 不用想也知晓现在应当是红了一大片。

  幼童后退了两步, 直接坐到了地上, 手上原本拿着的鱼灯此时也掉落在地,火芯晃动了两下,随后就熄灭了。

  刚刚撞到人的幼童看到自己的鱼灯灭了,嘴一瘪,立马就开始哭起来,哭泣时的声音嘹亮,即便是在这热闹的人群之中,也能听得分明。

  蒲双原本还想着斥责这幼童,却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面前的孩子就先哭了起来。

  来往人流并不少,哭泣声瞬间将周围的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频频有打量过来的视线。

  沈初姒和蒲双梨釉三人衣着不凡,看着像极富家小姐,这年头官宦欺压百姓的也不在少数,也有人驻足停下,大概也是想看个热闹。

  这幼童才刚刚扯开嗓子,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妇人闻声赶来,看到自己的孩子此时坐在地上哭,将自己袖子撸起,指着面前的沈初姒道:“你这么个丫头虚长这么多岁,看着穿金戴银的,是不是就是看着我们贫苦家里的孩儿命贱,现在走上街来都要欺负一个小孩儿?”

  刚刚那幼童的哭声已然说得上是很大,却没想到这妇人说出口的声音直接盖过了自己的孩子,那幼童看到有人撑腰,连忙上去抱住妇人的腿,手指着沈初姒,哽咽道:“娘,就是她,我的鱼灯……我的鱼灯灭了!”

  妇人连忙蹲下来安抚了一下那个幼童,更为怒不可遏地对着沈初姒道:“啐,我们家平儿走在路上无缘无故也没惹着谁,真是没天理,今日里你不把这鱼灯的钱赔给我,就不要想走出这块地!”

  一边说着,一边还抱着自己的孩子轻声啜泣,口中念念有词,“我的平儿早早就没了父亲,难得玩个鱼灯,还要这么受人欺凌,实在没有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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