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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他

  不该让你这么难过。”

  混沌的天空下,闪电劈开幕布。

  夜色缓缓灌进他的眼睛,风吹起他的发稍。他的话语极其轻,无限接近于叹息。

  抛开所有,这一秒,乔鸢忽然有了打破玻璃、踩着碎片去亲吻他的冲动,多么扭曲突兀。

  她想。

  或许她真的是一只怪物。

第40章

  乔鸢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很晚了,你走吧。”她赶他走,他不走,动也不动地钉在原地。随便。

  扶着柜子靠近推门,食指拨动锁扣、触发弹簧只需要一秒。

  乔鸢出房间没多久,林苗苗提着夜宵回来:“我看到你关门了,觉得你可能想独处一下,就去买了一份西红柿蛋汤和煎饺。”

  “吃点?”

  她拉开消毒柜,拿餐盘碗筷,浅色的外套背后一大块泅开的深色。

  “外面不是下雨吗?”

  乔鸢倚在门边问。

  “没事啊,我找老板多要了几个塑料袋,用衣服盖着,没淋湿。”

  她解开结,把汤倒到碗里,那些升腾的热气撞上玻璃,凝出一团虚雾。

  “我说你,没带伞,没必要走那么远。”

  “如果我说要把电脑拿回来,苗苗。”乔鸢微低下头,令长发隐没自己的神情,很轻地问,“你会不高兴吗?”

  或许她想问的是,你还会在这里吗?

  此时此刻,冒大雨带来一碗鲜美的热汤,仿佛在暴雪中送来一根干爽的柴火,点燃摇曳的烛光。

  “现在吗?”将袋子剪掉提手,扔进垃圾桶,对方做出思考状,“宿舍应该关门了,你觉得我像蜘蛛侠一样咻咻咻爬上六楼夜闯女生楼全身而退的成功率……能有百分之六十吗?不然明天怎么样?”

  “虽然天气预报说会继续下雨。”

  她转过身,双手捧着汤碗:“但我总感觉,说不定会回温耶。”

  她满脸湿意的笑,良久,乔鸢望着她也笑了一下,浅浅地,说谢谢。

  番茄汤清淡温暖,饺子蘸醋也很好吃。

  “他在外面。陈言。”乔鸢按着遥控调小电视音量,一边吃一边说,“郑一默。”

  “不会吧?”

  林苗苗一惊,用毛巾抹着头发,悄摸摸走向隔壁,挪开门缝瞄了一眼。

  “……真的还在。”

  风雨交织,夜空撕裂,那扇门外漆黑的轮廓,好比一颗顽石,一张被水浸湿、黏腻虚幻的老照片。

  “会感冒吧。”林苗苗咋舌,“要叫他走吗?”

  “不理他。”

  乔鸢神色称得上冷淡无情,话语却打拐:“今晚我睡次卧。”

  “好哦。”

  次卧空间不算大,多的是书柜、书桌,只有一张沙发床。

  熄灯时,一线光影掠过室外人的面目,转瞬即逝的雷电宛若濒死的血管,照亮阳台积水与他泡在水里的袜子——仿佛低暗发霉的色块。

  乔鸢定定看几秒,闭上眼睛。

  半小时后,她睁眼,开空调,支起金属拐杖,径直下床走到推门边解锁,而后从自己的床上抽出一张毯子盖到地上。

  “今晚你就呆在那里。”她指着那片划定般的范围说,“不要翻身,不要走动,不要跟我说话,最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还有。”

  “明天我醒的时候不想看到你,雨停了就原路回去。”

  陈言喉咙上下滚动,说好。

  ——卑鄙,阴险,下流,装乖卖巧,乘虚而入。

  乔鸢有无数词汇用以数落当下的他,可实际上,他很安静,安静得像是不存在。

  天地间只有雨声作陪,她睡在沙发上,他侧躺地下。

  白光反反复复照明两人的脸,有一下子,乔鸢发现自己似乎想说些什么,居然有点想要问他,你在想什么?

  陈言。出现在衡山的那一刻,决定翻越阳台的那一秒,你的理智是否也没有参与决策。你后悔吗?

  当初欺骗未成年说自己其实是三四十岁的已婚老男人,你对此感到歉疚吗,才会一直徘徊在周围。

  乔鸢没有问出来。毕竟眼下这个人叫做郑一默,不是陈言。

  她不想、不能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于是转向面壁,她弯曲身体,往被子外露出几缕松软的长发和脆弱脖颈,接着便梦到陈言。

  五年前的陈言。

  他第一次给她寄礼物,是一个mp3

  因为她说想要。

  乔一元在数学课上听英语录音被抓包,老师没收手机,说必须家长来才能归还,那就糟了。她妈一定会被吓死。

  自从姐姐毫无缘由地消失,在妈妈的视角内,全世界都变成不安定的因素,到处藏有危险的气息。

  高中生怎么可以使用网络呢?

  万一被不怀好意的成年人欺骗了怎么办,被敲诈犯、绑架犯盯上怎么办。就算是同龄女生也不可信任,谁能断定头像背后的人长着几根利爪、那些看似友好热情的文字底下又埋着多少尸骨呐喊以及怪物狰狞的尾巴?

  人是一种好脆弱的生物,吃东西噎死,喝东西呛死;手误戳死、扎死、电死、毒死,脚软摔死、溺死,出门有可能被砸死、撞死、捅死,哪怕呆在家里,紧闭大门,也很可能好端端地烧死、病死、猝死。

  经常有些时候,乔一元怀疑自己已经在妈妈的头脑里、心里、梦里、幻想里死了千百万倍。难怪。

  妈妈看待她的眼神永远那样疲惫,像注视一个怎么都死不干净、死而复生,却又耗费完母亲所有眼泪痛苦的不懂事的女儿。

  万一被妈妈得知自己偷用手机,不管用来干什么,家里的天都会塌掉。

  乔老板不行,他没空。

  刘助理也不行,他乃乔老板一号走狗,表面笑眯眯人畜无害高中生之友,转头把她卖得一干二净,简直叛徒。

  好烦,烦烦的乔一元便于那种情景下极不客气地向一个陌生人索要礼物:【不是说给奖励么?我想要mp3,不用太贵,能听听力就好,寄到xx市xx路xxxx文具店。】

  【知道了。】

  陈言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一位伟大的圣诞老人——好吧,她承认,那不是她的真心话。读高一的她其实觉得。

  他是一个笨蛋傻瓜,搞不好智力有大问题。

  谁会给一个没聊两句的网友买东西啊?

  陈言会。

  甚至多买了一套全科试卷,叫高中生无语。

  可惜乔一元收到礼物的时机不太好,新一轮月考,她认错一个英文单词,作文有离题的嫌疑,只得一半分。排名一下子掉出段前三。

  “没关系,下次再努力就好。”

  “比起成绩,只要你每天按时回家就可以了。”

  “你不是你姐姐,没必要强求。”

  老师的勉励,妈妈的舒气,爸爸好似宽容又近乎轻视的话语,没有一个字能真正安抚她的情绪。

  他们不明白,没有人明白,她必须要做好,做得很好很好,决不能放任自己往下滑落一点点。一厘米都不准,否则那股气散了,姐姐就彻底消失了。

  她是姐姐的延续,她与姐姐共生。

  只要她很好,不管在哪里,姐姐一定不会过得太差。

  乔一元如是坚信。

  她气冲冲地登上账号,看见陈言的留言,下午两点十分:【收到了?】

  团团圆圆:【我月考没有前三。】

  他懂她的意思,回复:【我不会批评你的。】

  团团圆圆:【我不需要你批评,我要你骂我。】

  无言:【也不会骂你。】

  团团圆圆:【那你就是个失格的监督人,做好了有奖励,做不好没有惩罚,这算什么?你是滥好人吗一点原则都没有。】

  陈言说:【我的原则是,按照我们的约定,你对自己不满意,说明我做得更差,那么最应该受到惩罚的人是我。】

  【你可以骂我,接着去吃饭,整理错题,专项练习,像你一直以来做得那样。】

  【那你干什么?】她没事找事,敌对、挑刺地质疑:【我要你干什么?只会顺坡说好话、寄礼物,我又不缺钱,你根本没法督促我。像你这样,只会让我变得越来越差!!】

  她真

  的是一个很烂的高中生。她想。

  无缘无故朝别人大发脾气。

  陈言输入许久,发出来只有一句话:【既然约定成立,现在应该由我判断你需要什么、该做什么。去吃饭。】

  【吃一些你喜欢的东西。】

  冷静,平静,很合时宜的强势与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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