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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感受到陆鹤南身体的异样,梁眷带着哭腔的口吻都变得更加笃定了。

  ——“陆鹤南,我不信,你不想要。”

第61章 雪落

  当梁眷顶着那双泪眼朦胧的眼睛, 用柔弱无骨的手指有目的性的、向下深探的瞬间,陆鹤南的身体就不自觉地绷紧,脖颈青筋暴露, 在冷静难以自持的顶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问他想要吗?当然想要。

  这个自初识起,就总能在不经意间拨动他心弦的姑娘,此刻正因情动,而一脸媚态的躺在他的身下, 他怎么会不想要?

  可他的想要是拥有,不是占有。

  在陆鹤南的认知里, 爱的最高境界是拥有。但那不是一味纵容我自私的拥有你, 而是我希望你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彻彻底底的拥有我。

  她还太小,而这段恋爱的进程又太快。

  “陆鹤南,你不够爱我。”

  梁眷想的没有陆鹤南那么多,她心里委屈,所以这话说的是实打实的赌气。蓦地一开口,酸涩的眼睛里就立刻重新蓄满清泪。

  “或者说, 你根本就不爱我。”她不顾眼角簌簌滚落的两行清泪, 咬牙继续说着这违背心意的话。

  “为什么这样讲?”陆鹤南的语气依旧没有明显的波澜, 他明白她的口是心非, 明白她是心底仗着被爱, 才敢如此胡作非为。

  他垂下眼睫, 答得很慢, 喉结也上下滚动了几次。一番短暂的天人交战后,终是压下心里的骚动, 将梁眷停留搁置在他睡袍上的手缓缓移开,再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移开的那瞬间, 陆鹤南没觉得解脱,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关莱说,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了上.床的兴趣,那不一定是爱,但若是连这点兴趣都没有,那就一定是不爱。”

  梁眷抽噎着,几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陆鹤南屏息凝神,仔细听了一阵,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可听过之后,他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一尘不染,未经世事的姑娘,正在用这世上最简单、最容易克制的人□□望——男欢女爱,来验证他对她的汹涌爱意。

  可为什么要验证呢?——大抵是他给的还不够多。

  迟疑了半晌,陆鹤南才缓缓吐出两个字:“谬论。”

  “若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了欲望,却因为不舍或不忍,生生压制住了,那才叫爱。”

  “所以你对我有欲望,但被你自己压制住了,是吗?”

  梁眷的重点没放在爱上,而是成功捕捉到陆鹤南没说出口的潜台词。

  那双水气氤氲下亮晶晶的眸子实在太勾人,陆鹤南只目光紧锁看了一阵,就重重地叹息一声:“现在有点压制不住了。”

  他宽大的手掌,轻轻覆落在梁眷的眉宇间,以此遮盖住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另一只结实的手臂撑在沙发皮面上,作势俯身要吻,在只差一毫厘的时候,却被梁眷无征兆的阻拦住。

  她抿了抿唇,语气仍旧有些哽咽后的绷紧,和与生俱来、任谁也无法抹去的倔强:“如果欲望无法压制,那还叫爱吗?”

  兜兜转转,她又问回爱了。

  陆鹤南这次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擅长诡辩的他,自有一套能够自圆其说的理论。

  ——“爱你的自由意志,打败了我所有自以为是的理智与自持。”

  ——

  房间里的氛围,简直缱绻的要命。

  梁眷那双善于流泪的眸子,被陆鹤南俯身吻净后没多久,就又被深深刻入肺腑的痛疼逼出新的细碎眼泪。

  白皙的小脸缩在陆鹤南的怀里,反反复复无意识的乱蹭,那些细碎的冰凉悉数沾染到陆鹤南的身上。

  眼下,此刻,融为一体的,终于不再只有呼吸。

  “怎么这么爱哭?”

  察觉到锁骨处湿润的陆鹤南,遏制住内心更深的欲望,他停了下来,看着睫毛上都挂着泪珠的梁眷,不禁哑然失笑。

  到处都是水。

  他的宝贝,难道从里到外都是水做的吗?

  听到这声打趣,梁眷恨恨地朝陆鹤南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梁眷是使了全力的,直至耳畔震起陆鹤南极轻的闷哼,她才放轻了力道,唇瓣辗转在同一位置上,或轻或重、若即若离,像是让他求之不得的戏弄。

  手指屈起慢慢下移,旋转再挪步到不安分的喉结上,梁眷听见陆鹤南呼吸停顿了一瞬,连脊背都僵硬住,她窝在陆鹤南的胸口处,心满意足的轻笑。

  “我以为眼泪会对你有用。”梁眷扬起脸,指腹缓缓在那牙印上摩挲,静静感受着陆鹤南在她指下战栗。

  “眷眷,眼泪不是这样用的。”正说着,陆鹤南咬牙停顿了下,胸腔起伏而后难耐地喟叹一声,才悠悠道出后半句,“起码在这个时候对我没有用。”

  陆鹤南调笑的口吻虽轻,可眼神与动作却并不柔和。

  他腾出那只死死按在梁眷肋骨上的手,顺着她姣好的身体曲线,缓缓向上游移,最后万般珍惜的落在她的脸颊上,逆着眼泪汇聚形成的蜿蜒曲线,一点一点擦去那串为他而流的晶莹。

  他来不及顾全自己,只一心想止住梁眷那双泫然欲泣、引人作恶的眼睛。

  粗粝的指腹慢慢摩挲过她的鬓角、眉眼,指尖温热的触感,像是一处又一处细密缠绵的吻,将她温柔拼凑,温柔到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梁眷不明白,温柔与暴烈,身处两个极端的形容词,怎么能在同一时刻,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套房卧室内的水晶吊灯,看久了其实会让人眩晕。

  可梁眷拼命想记住此刻,她涨红着脸,强打起精神掀起眼皮,水雾让视线变得模糊,她努力睁大眼睛,却只看到一圈又一圈昏黄的光圈。

  偏头再朝远处去看,光洁的落地窗外,是骤然腾起的一簇簇绝美又易逝的烟花。绚烂璀璨的烟花,伴随着有节奏的爆鸣声,华丽绽放在无尽的黑色夜幕中。

  梁眷不忍辜负这副美景,她一错不错地盯着那烟花,连眼睛都不敢眨,最终在那有节奏的爆鸣声中渐渐晃神。

  遥诗酒店的供暖设施优秀到让人无可挑剔,空调热气徐徐吹到床上,梁眷周身被温暖热气所包裹弥漫。她放松、泄力到几乎全身颤抖。连墙壁上层层交叠缠绕的影子,也好像染上了一层让人招架不住的热浪。

  她还是她,她又好像不再是她。

  意识彻底迷蒙涣散前,梁眷没忘记自己故作大度,装作不在意;实则深埋心底,耿耿于怀的问题。

  “你的桃花真的很多吗?”

  他说要用她这个正牌女友挡挡桃花。为什么会有桃花?挡哪里的桃花?什么样的桃花?挡几朵?怎么挡?挡得掉吗?

  要问的问题太多,可刚抛出第一个问题,梁眷的尾音就变成了细碎勾人的嘤咛。

  本该盛气凌人的质问,霎时间气势全无。她只得用力勾住陆鹤南的脖颈,额头紧贴着额头,用湿漉漉、不具备任何杀伤力的眼睛逼迫他坦白。

  “多又如何?”

  陆鹤南顿了下,心里暗爽,唇边也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笑容张狂到,让梁眷有些被看破的无地自容。

  他没正面回答这个酸味十足的问题,只是俯下身,亲亲了梁眷汗涔涔的小脸,含笑的声音喑哑又温柔。

  ——“我只要你这一朵。”

  ——

  在遥诗酒店的顶层套房里,梁眷和陆鹤南过了三天岁月静好、又与世隔绝的日子。

  日落西垂,和煦的黄昏洋洋洒洒的映进屋内,撒在床上。点点橘黄色的光辉,萦绕在梁眷乌黑的长发间、白皙的手腕处,脚踝上。

  陆鹤南站在客厅里,单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挂断工作电话,转过身还没等迈步,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

  黑与白的交替重叠,再加上周身神圣到不可亵渎的夕阳光芒,总能引起不小的视觉冲击。

  他眼神一黯,强烈的破坏欲在心底叫嚣。再不能亵渎的人,也曾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任他予取予求。

  从古至今,名垂青史的画家有无数个,他不知道有没有所谓天赋异禀的画家着手画过——黄昏美人图。

  不过即使是有,再价值连城的名画,只怕都不及他眼前这一副。

  陆鹤南收回视线,径直摁灭手里徐徐燃烧,还余下大半截的香烟,抬腿走回卧室床边,刚重新侧身躺下来,就一把捞过躺在身侧的梁眷,不由分说地将她压进自己的怀里。

  并不呛人的烟草味扑面而来,梁眷翻了个身,亲昵又主动的靠在陆鹤南的怀里,紧闭着眼睛,用力嗅了嗅。鼻息间萦绕着熟悉到令人安心的气味,梁眷再次昏沉到昏昏欲睡。

  “古人诚不欺我。”陆鹤南拥着梁眷安静躺了一阵,突然低笑起来,老神在在的道上这么一句。

  “什么?”梁眷虽还醒着,但双眸半阖,枕陆鹤南的臂弯上,从内到外都流露出一丝倦怠。

  陆鹤南把玩着梁眷的发尾,一脸的玩味:“长恨歌学过没有?”

  梁眷猛地睁开眼,口吻隐隐有些愠怒:“陆老板,你确定要跟一个中文系的学生,比古诗词的知识储备吗?”

  陆鹤南面上丝毫不露怯,他扬起眉梢,半引诱半激将道:“比比又如何?不然你背给我听听?”

  梁眷重新闭上眼,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的背起来。

  刚开始背的还算严肃正经,直至背道“芙蓉帐暖度春宵”时,她的睫毛不受控的颤了颤,嘴唇翕动,下一句是无论如何也没法一本正经的说下去了。

  “怎么不接着背了?”陆鹤南笑着贴近,沉重的呼吸喷洒在梁眷的耳朵上,他在诚心戏弄她。

  梁眷咽了下口水,努力平复杂乱的呼吸,她很想装作若无其事,可终究于事无补。陆鹤南隐匿在被子下,窸窸窣窣划动,好似到处煽风点火的手,无时无刻不是在挑动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接着背。”陆鹤南手上动作没停,他嗓音低沉,宛若自甘坠入地狱的蛊惑。

  “春宵……苦短……”

  梁眷的嗓音喑哑的不像话,强烈的刺激感,让她绷紧的脚趾无意识地在陆鹤南的腿上乱蹭,像是在寻求低级且不入流的抚慰。

  “好乖,接着背。”陆鹤南垂下眼,眸光漆黑一片,手下的动作刻意重了些,像是在慷慨予以听话孩童的奖赏。

  “我……我忘了。”

  梁眷脸皮薄,身体和语言的双重刺激下,她再难张口,只得破罐子破摔。不背又如何?难以自持的人又不止她一个,她不信陆鹤南能忍得下去。

  她再次睁开眼,被水意沁染的眸子,落在陆鹤南的眼中像是对峙。明明软糯到一丝攻击力都没有,可陆鹤南就是心甘情愿的败下阵来。

  他叹息一声,主动接过梁眷难为情到不能启齿的诗词。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梁眷的眼睛倏地睁大了,这句引人遐想的诗让陆鹤南念得别有一番滋味,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梁眷挥手拍开陆鹤南停留在她腰间的手掌,义正言辞的指责话语里,尾音还在没出息的发颤。

  “陆鹤南,你耍流氓!”

  陆鹤南慢条斯理的收回被梁眷无情拍开的手,视线一寸寸下移,像是在打量梁眷能撑到几时?

  “哪有?论诗也算耍流氓?”他明知故问,偏要梁眷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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