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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高三这一年的日子就像被淋湿的卷子,一页页黏连在一起翻过去,直到高考。

  为了避免学生高考那天压力太大,脑子一片空白,高考之前要给学生解压,是每个学校都有的传统。

  隔壁学校的高三撕书撕卷子,白色碎纸片漫天飞,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会发生在他们这里。

  只是在高考前一天,老师们不再那样紧绷着。

  过去分秒必争的课堂,数学老师甚至讲起了家长里短的故事。

  长了针眼的班主任用纸巾压着眼睛,祝愿大家的分数可以和课堂上的话一样多。

  屋物理老师说实在高考题实在不会写其实也没关系,大不了日后万丈高楼平地起,同学们也可以去出一份力。

  最后一节课自由安排,多数人在教室里查漏补缺,教室里弥漫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也有少数人,想在最后的时间放松一下。

  安晴拽着江枝的袖口,悄悄从后门出去,最后去踩一踩走了三年的操场。

  高一在上体育课,篮球砸在地面上的闷响和此起彼伏的蝉鸣混在一起。

  有眼尖的学妹认出她们是高三的学姐,热情的祝福:“学姐高考加油!”

  江枝和安晴朝他们挥手,笑着应下。

  又走了几步,和人群离远,橡胶跑道上泛起一股被太阳蒸晒的温热气息。

  安晴挽着她的手,忽然说:“我还以为高三追你的人会很*多呢。”

  完全沉浸在校园风景的江枝没反应过来:“嗯?”

  “言蹊哥走了呀。”安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以前大家都知道言蹊哥是你哥,在大舅哥面前多少得有点顾虑,现在大舅哥走了,我以为都会放飞自我,结果居然一个都没有。”

  江枝用脸表达了“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辞”的想法。

  “我靠,大美女别做这种表情,好像沙雕。”安晴冲过来揉她的脸,把她皱到一起的脸揉平整,继续发表自己的言论,“我估计是当时言蹊哥打架的事闹得太大了,所以才没人敢追你。有个关系太好的哥哥也不好,太挡桃花了。”

  之前安晴没提这事,江枝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今天她这么一说,她才意识到,最后这一年确实挺清净。

  毕竟没人敢惹一个把校霸打到掉门牙的人妹妹。

  江枝总结:“托他的福。”

  安晴接茬:“雅他的思。”

  两人走到树荫下,安晴松开她的手,转身问:“咱们毕业典礼,言蹊哥会来吗?”

  江枝如实说:“没问过呢。”

  安晴双手握拳,一副期待的样子:“你一定要让他来哦。”

  江枝顿了一下,皱眉问:“为什么?”

  安晴的眼睛闪的发亮,像是阳光都揉碎在她眼睛里:“因为我要表白啊。”

  江枝呼吸骤然停滞,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安晴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头拿鞋底磨跑道上的塑胶粒:“我喜欢他,你这么意外啊?”

  江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我也挺意外的啊。”安晴揉了揉鼻子,“就是他走的这一年我发现的,以前他总来找你,给你带吃的也会帮我带一份,他走了的这一年,我发现我很想他,才意识到我喜欢他。”

  江枝的眼神中仍然充满难以置信。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安晴脸上,仿佛要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就像在看一个拙劣的仿品,一个披着安晴皮囊的陌生人。

  江枝知道,温言蹊很出众。

  他长得好看,个子高,学习还好,这样的人,走在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以前她等他打篮球的时候,不是没见过有女生隔着篮球网看他。

  她见过太多人为他着迷,江枝早已经习以为常。

  但这个习以为常里,不包括安晴。

  因为安晴是除了她以外,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她知道温言蹊温柔表象下藏着怎样的偏执,知道他修长的手指会怎样残忍地掐住别人的软肋。

  他是彻头彻尾的恶魔,是厉鬼。

  江枝能在他手里活下来,只是因为她完全受控于他。

第7章

  温万华曾经是江芸的房东,江芸找他租来一楼的门面,开了间小超市。

  现在灰尘堆积,暗不见光的仓库,曾经是她们母女唯一的家。

  江枝六岁之前,以为家就该是那样。

  狭小,闷热,见不到阳光。

  江枝六岁那年,见到了这一生中最可怕的“嚼舌根”。

  嚼舌根的主角,是住在小超市楼上的言蹊哥哥的妈妈。

  那年江枝还无法理解“捉奸在床”这个词,她只知道那段时间,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个词。

  每次别人说起这四个字,一定是带着眉飞色舞的嫌弃。

  而她听到这个词最多的地点,是小超市。

  那时候江芸还没像现在这样天天打麻将,她大多数的时间都站在收银台后面。

  每个客人来结账,她们一定都会大肆谈论一番“捉奸在床”。

  伴随这个词的,还有“衣服都扯烂了”,“都进门了还在动”这样绘声绘色的形容。

  以及,这个词出现以后,她不再被允许和楼上阿姨打招呼。

  一开始,她还不知道的时候,曾经跟阿姨挥了一次手。

  当时江芸在结账,刚结完账隔壁粉店老板娘看见她的动作,立刻把她拽进怀里,按住她的手。

  江枝抬头,看见粉店老板娘和卖银器的婆婆交换了一个眼神。

  紧接着,老板娘像唱戏一样,在她头顶喊道:“咦,什么味道?”

  “骚味嘛。”婆婆和老板娘一唱一和,用她从没听过的刻薄语气说,“没办法,有些人嘛,痒不晓得拿拖鞋拍拍,非要捅,尿尿的地方,能不骚嘛。”

  江芸看了眼楼梯,又看了一眼被粉店老板娘圈在怀里的江枝,神色有些不忍,但最终是没说话。

  老板娘和婆婆还在大声喊话,江枝其实听不懂内容,只能凭着语气,猜测她们说的话应该很不好。

  而且,在她们说话的时候,那个总是会亲切分给她水果和零食的二楼温柔阿姨,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像是淬了毒的眼神仿佛要把她们生吞活剥,更印证了江枝的猜测。

  那之后没过多久,江枝就再没见过二楼的阿姨。

  二楼阿姨从镇上消失的第二年,她被江芸送到了乡下外婆家。

  从外婆家被接回来,万华叔叔成了她的爸爸,她喜欢的言蹊哥哥,成了她真正的哥哥。

  他们搬出了那个终年潮湿、泛着霉味的阴暗小仓库,住进了宽敞明亮的二楼。

  房间有了大床,她不用和妈妈在闷热的夏天挤在一起。

  家里装了热水器,她再也不用端着盆,去邻居家借浴室。

  江枝曾经天真的,那是好日子来临的开始。

  却没想到,那是她噩梦拉开的帷幕。

  温言蹊住在二楼时,温柔体贴,会经常分给她好吃的。

  住在一起后的温言蹊,偏执狠戾,眼神淬着和他妈妈一样毒。

  他的控制欲强到任何事只要偏离他预想的轨道,他不惜毁掉一切,也要掰正。

  江枝曾经听见江芸无意中用他讨厌的花色给他盛了饭的碗,在深夜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

  也见过落在他书本上扰乱他视线的的蝴蝶,被他抓着翅膀钉在软木板上,直到蝴蝶的翅膀在挣扎中静止。

  诸如此类,被他毁掉的物品还有很多。

  受害最深的人,是江枝。

  江芸常年看店,对江枝的看管并不多。

  她对江枝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给她惹事,因此住在仓库时,江枝无比自由。

  放学后能甩着书包在巷子里疯跑,能去小伙伴家玩闹,能在别人家看动画片看到眼睛发酸。

  她以为她家也有电视了,可以叫来小伙伴来家里看电视时,温言蹊告诉她,他不许。

  因为他写作业需要安静。

  被他掐过几次,江枝老实了,不再叫朋友来家里。

  她放学小心翼翼地上楼,自己偷偷打开电视机,把音量调到最小的那一格,连她自己都要贴到电视前面才能听到。

  尽管这样,温言蹊仍然不允许。

  他力气比她大,把她整个人压在沙发上,双手钳住她的腿根,冰凉的手指掐住她大腿内侧最细嫩的软肉,疼到她眼泪迸出。

  剧痛炸开,温言蹊的掌心严丝合缝地捂住她的嘴。

  香皂的气息钻入鼻腔,把呜咽都被锁在喉咙深处。

  江枝试过躲进她们的房间。

  她连呼吸都放得轻缓。可纸飞机划破空气轻微的声响还是引来了他。

  温言蹊的耳朵像装了探测器,能捕捉到这个家里任何他不喜欢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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