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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他谭斯京不想牵扯情场那点破烂事,尤其是这种一看就不逾矩的女学生。

  索性把微信删了,彻底断了念头,哪知今天她会过来。

  苏祈安是真的固执,倔强。

  同时也能确定,她清醒得很,清醒地想要跟着他。

  谭斯京笑了,那勾人腔调里带着刽子手的锐利凌迟,却蛊惑灵魂。

  “苏祈安。”

  他停顿,“别白费心思。”

  “我没有呀,我在问你呀。”这样慢吞吞地回答,倒成了她在问似的,“我只是想要一个,再见你的机会。”

  再后来苏祈安说了些什么她不记得了,只记得谭斯京真是个令人望而却步的存在,真不是她能够得到的。

  她细声细语地说着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技巧,敢用自己那一星半点的软糯去赌谭斯京的回应。

  谭斯京长叹一口气,似无奈,似感叹。

  又似在说,自己怎么会任由一小姑娘胡来?

  最后归于一句:“过两天飞美国,别来找我了。”

  “谭斯京。”苏祈安装作思考模样,其实心跳早已震耳欲聋。

  她一步一步走到谭斯京面前,仰头与他对视,“你真的,不要我等你回来吗?”

  声线温软娇柔,沁着吴侬软语的魅惑,叫人心神荡漾。

第10章

  三月十号那天,周一。

  谭斯京从美国回来,那天,苏祈安说等他回来,还说要去接他。

  哪知临时改了课,还需要去趟周新文的办公室改论文。

  掐着谭斯京应当上了飞机的时间,苏祈安打了通电话给他。

  嘟嘟声在耳边响了两回接通。

  “谭斯京。”

  “嗯。”

  那沉懒低磁嗓音传到耳边。

  “我接不了你了,我改课了。”苏祈安窝在床上,闷闷的声色藏着可见的低落。

  “嗯。”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应当是谭斯京在放置行李。

  “怎么办呀。”苏祈安眉眼之间沁着温柔,那双眼眸水润润的。

  “什么怎么办?”谭斯京平静问她。

  “我接不了你了。”苏祈安轻叹一口气。

  这样的行为,她已经不再藏住,而是任由风吹开装满谭斯京名字的那一页书本。

  怯懦嗓音里盛满孤注一掷的勇气。

  “谭斯京。”苏祈安柔软地问,“可以,先欠着吗?一次接你的机会。”

  听筒里暂时没传来答声。

  直到听到飞机广播里传出流利的英文,在说飞机即将起飞,请将手机关机或调至飞行模式。

  在这样的背景声下,谭斯京含笑,淡淡说:“随便。”

  这话是什么意思,苏祈安可太明白了。

  在谭斯京那委婉同意了的语句里,苏祈安在第三天的时候,给他打了通电话。

  谭斯京接了,但话少得可怜,这也算够了。

  .

  谭斯京回到厦城不到一周,时差刚倒回来,就听到阮晋伦住院的消息。

  听说是在芙城某条街上看到一姑娘,急着追过去,结果被车撞了。吓得人姑娘以为是个变态,拔腿就跑。

  住院倒不是什么大事,轻伤,两三天就能出院,只不过阮晋伦气得半死,约了几个朋友出来玩。

  地址定在谭斯京新开的酒吧,人到的时候阮晋伦已经在二楼开了间包厢。

  三个人在玩□□,其中一个穿着红色卫衣的笑骂今晚输的裤衩子都要没了。

  他曾和谭斯京同校两年,但和阮晋伦最熟,叫罗北和。

  谭斯京把车钥匙丢在茶几上,人就这么往沙发里一窝,算是露了个面。

  阮晋伦投来一眼:“好哥们,我受伤了你也不看看我?不看我就算了,人江苻从意大利回来就为了这一眼酒吧,怎么说今晚都得把酒吧清场。”

  谭斯京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分贝,低声一笑,没应。

  看向坐在左侧那沉稳男人,淡声说:“话倒是多了,脑子不好使,否则怎么会被车撞。”

  江苻回看谭斯京,没忍住笑:“还得是你。”

  “你少说我,上回过生日也不知道和哪个女人去过,把我关你家门口,问也不说。”阮晋伦无语吐槽。

  说曹操曹操到,谭斯京拿着手机在手里把玩一圈,那电话就响了。

  冷白长指就这么一点,那每日在耳边听到的清甜声就这么落在耳边。

  “谭斯京,你今天在做什么呀?”

  谭斯京温和平声:“在酒吧。”

  “吃饭了吗?”

  “没有。”

  能让谭斯京这么随和地说话,绝不是男人。

  阮晋伦做噤声动作,放了手里的牌,就这么直勾勾看着谭斯京,恨不得贴到他身上。

  半分钟后,电话挂了。

  阮晋伦大呼:“谁啊?”

  谭斯京不疾不徐地坐到桌边,摸了两张牌,慢条斯理地,仿佛手里握着的是什么上好的东西。

  他总是能这样,即使旁人快等疯了,谭斯京依旧能漫不经心回过去,偏生那浑然天成的矜贵气息叫人生不出半点气,还觉得是应该的。

  瞧了眼手里的牌,又点了支烟。

  没抽,就这么燃着,在缥缈升起的灰白烟雾里,谭斯京回了阮晋伦的话。

  “上回那姑娘,苏祈安。”

  “苏祈安?哪个苏祈安?厦城一中那个?”听到苏祈安的名字,穿着红色卫衣男人终于开口出声。

  “厦城一中?卧槽,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她眼熟了,原来那妹妹以前和我们同校。”阮晋伦诧异,分贝都忍不住提升一些。

  谭斯京懒散抬眸,嘴角挂着漫不经心地笑,对他们说得丝毫没有印象。

  阮晋伦看他,说也只有他会把这种浑痞拿捏,哪个姑娘不被他迷倒。

  江苻笑骂阮晋伦:“别转移话题,苏祈安是谁?”

  罗北和点了烟,吸了两口说:“就以前那高二的,哪个班忘了,她爹是厦城哪个大学的教授吧,她高中想交个朋友她爹娘都调查得一清二楚,当时走廊那事情不是挺火的吗?”

  “她爸妈都教授书香门第,这类人责任最重,讲究又麻烦,屁事多,随意点得了,不然纠缠起来难搞。”

  “看着不像啊,她就是安静了点,不至于吧。”

  阮晋伦皱眉头,酒吧那回他一

  眼就看出苏祈安对谭斯京的心思了。

  谭斯京把牌丢桌上,神色颓怏,淡淡说:“少说话,有那些功夫多管教你家那点莺莺燕燕,上不得台面的事。”

  这倒是谭斯京头一回一击中的调开圈子里那点破事说,分明倦淡的语气,却叫人难以忽视那无形压迫感。

  阮晋伦闭了嘴,罗北和继续深吸一口烟,吐出烟圈。

  他也不敢惹谭斯京,谁不知道这祖宗睚眦必报,难伺候得很。

  只有江苻,瞅了眼谭斯京手边的牌,慢条斯理地说:“说你们欠这祖宗的吧,赶紧给钱。玩个牌都玩不过他,还想管上他的事?”

  “谁不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

  谭斯京咬烟,没多久那灰白烟雾便遮去他的神色。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电话里苏祈安那软糯的嗓音。

  得了,就一姑娘,那点心思都摆在脸上。

  还能挑起什么大浪?

  他低笑一声,忽而就觉得这局没意思得很,掐了烟走了。

  .

  夜里安静得很,苏祈安洗过澡在阳台晒了衣服。

  拉过阳台门,余一婕从浴室里走出,还抱着手机刷视频,看到苏祈安顺嘴问:“祈安,你最近怎么天天都盯着手机,也不玩,就光盯着屏幕,你出什么事儿了吗?”

  也没有天天盯着吧。

  苏祈安怔了怔,眼眸柔软,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她下意识地点头,清清丽丽的声:“没有,就是想论文。”

  余一婕“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不多时,夜风落在窗台的茉莉上,落了花瓣。

  晚上,苏祈安回了家,在卧室里解锁手机,上回把谭斯京的微信加了回来。

  手指点进他的朋友圈,反复看过多少遍,明知道翻来覆去什么都没有,还是习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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