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晏临晞回到宿舍时，浑身已经湿透。

　　她关上门，反锁，然后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防水袋，里面装着备用手机和几张不记名SIM卡。她迅速换好干衣服，一边擦头发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周，帮我查个人。"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说特征。"

　　"男性，身高185左右，体重80kg上下，今天下午六点出现在华京大学图书馆附近，穿深灰色连帽衫。"晏临晞顿了顿，"还有另一个，伪装成流浪汉，但眼睛太锐利，不像普通人。"

　　"军方的人？"

　　"不确定。"晏临晞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隙。雨依然下得很大，但远处的路灯下已经看不到灰衣男人的身影。"如果是军方，为什么要跟踪我？如果不是，又会是谁？"

　　老周沉默了几秒："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徐世铭算吗？"

　　"……算。"键盘声停了，"给我24小时。"

　　晏临晞挂断电话，取出SIM卡掰断，然后将备用手机重新藏好。她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校园地图，在几条路径上做了标记。

　　如果明天还有人跟踪，她得换个路线了。

　　同一时刻，华京大学三公里外的一栋普通公寓里。

　　裴御沉摘下假发和胡须，将湿透的破烂外套丢进垃圾桶。他走到浴室，打开花洒，热水冲走了身上残留的污泥和雨水。

　　镜子很快被水汽模糊，但他还是看到了自己眉骨上的疤痕——那是五年前境外行动留下的纪念。

　　耳机里，江涛的声音传来："首长，目标已经安全返回宿舍。需要继续监视吗？"

　　"继续。"裴御沉关掉水，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不要惊动她。"

　　"是。"江涛犹豫了一下，"那个……伞要回收吗？"

　　裴御沉看了一眼挂在门边的黑伞——普通的材质，没有任何标识，但伞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Y"，应该是晏临晞自己做的标记。

　　"不用。"

　　他拿起伞，轻轻转了一圈。

　　"我亲自还给她。"

第5章 军方招厨？用微积分炒菜！

　　清晨七点整，晏临晞的闹钟准时响起。

　　她睁开眼，盯着宿舍天花板看了三秒，然后伸手关掉闹钟。

　　窗外阳光很好，完全看不出昨晚暴雨的痕迹。她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

　　校内论坛的首页还挂着关于她的帖子——【徐世铭团队数据争议持续发酵，校方成立调查组】。晏临晞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关掉网页。

　　这种调查，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她点开邮箱，里面躺着三封未读邮件：

　　1.华京大学教务处——正式通知她被取消学籍，要求一周内搬离宿舍。

　　2.徐世铭——措辞严厉的警告信，声称若她继续"散布不实言论"，将采取法律手段。

　　3.某部队后勤部——邀请她参加"特殊人才烹饪技能测试"，薪资面议。

　　晏临晞盯着第三封邮件看了五秒，眉头微蹙。

　　"特殊人才烹饪技能测试"？

　　这算什么？

　　邮件的落款是"某部队后勤部"，但联系邮箱的后缀却是乱码，明显经过伪装。

　　她点开发件人详情，IP地址跳转了三层代理，最后定位在城郊某处——那里确实有个军事基地。

　　军方的人？

　　为什么要用"招厨师"这种拙劣的借口？

　　晏临晞合上电脑，从衣柜里拿出一套便装——白色T恤、牛仔裤和一件薄外套。

　　她今天没打算去校门口摆摊，而是准备去图书馆还几本到期的专业书。

　　但当她拉开宿舍门时，一个穿着军绿色制服的男人正站在走廊上，手里拿着一张传单。

　　"同学，打扰一下。"男人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我们是部队后勤部的，正在招募特殊厨师，待遇从优，包吃包住。"

　　晏临晞的目光从他肩章上扫过——两杠一星，少校军衔。

　　少校亲自发传单？

　　这演技比昨天的"杂志编辑"还差。

　　"没兴趣。"她绕过对方，径直走向楼梯间。

　　少校快步跟上："同学，我们真的很需要您这样的人才！听说您在物理系很有名，做饭一定也很科学吧？"

　　晏临晞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少校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就是字面意思——招厨师。"

　　"哦？"晏临晞挑眉，"那你们应该去餐饮学院，而不是找一个刚被退学的物理系学生。"

　　"这个……"少校搓了搓手，"我们更看重综合素质！特别是像您这样，能把科学思维运用到烹饪中的创新型人才！"

　　晏临晞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笑了："行，我去。"

　　少校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

　　"但我有个条件。"晏临晞打断他，"我要用我自己的方法做菜。"

　　"当然可以！"少校拍胸脯保证，"我们最鼓励创新了！"

　　一小时后，晏临晞被带到郊区某军事基地的厨房。

　　这个厨房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设备齐全，甚至有几个专业的分子料理仪器。三名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站在一旁，表情严肃得像在参加军事演习。

　　"这些都是我们的评委。"少校介绍道，"今天的测试内容是——炒一盘青椒肉丝。"

　　晏临晞点点头，走到料理台前。青椒、猪肉、调料都已经备好，旁边还放着一台崭新的电磁炉和平底锅。

　　但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建模软件。

　　评委们面面相觑。

　　"同学，你这是……？"

　　"优化烹饪参数。"晏临晞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青椒肉丝的关键在于火候控制，我需要建立一个热传导模型。"

　　屏幕上很快出现一个3D模拟图——平底锅的材质、厚度、热容系数被精确输入，甚至包括了肉丝的纤维走向和青椒的含水量。

　　评委们目瞪口呆。

　　少校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其实不用这么复杂……"

　　"好了。"晏临晞合上电脑，"我们可以开始了。"

　　她按下电磁炉开关，却没有立刻倒油，而是拿出一个红外测温仪，对着锅底测了三次温度。

　　"铸铁锅的最佳烹饪温度是180-220℃。"她一边说一边调整火力，"但电磁炉的PID控制算法有缺陷，会导致±15℃的波动。"

　　评委们："……"

　　油热后，晏临晞没有按常理先炒肉，而是将青椒倒了进去。

　　"等等！"一个评委忍不住了，"应该先炒肉啊！"

　　"传统做法确实如此。"晏临晞淡定地拿起锅铲，"但根据我的模型，青椒的细胞壁破裂温度是87℃，而猪肉蛋白质变性温度是60℃。先炒青椒可以缩短整体烹饪时间。"

　　评委们哑口无言。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晏临晞像做实验一样精确控制每个步骤——肉丝下锅的时机、翻炒的频率、甚至调味料的添加顺序都严格按照她电脑上的模型执行。

　　最后，当她把成品装盘时，整个厨房鸦雀无声。

　　青椒翠绿，肉丝嫩滑，色泽完美。

　　少校咽了咽口水："看起来……还不错？"

　　"尝尝看。"晏临晞递过筷子。

　　评委们小心翼翼地各夹了一筷子。

　　咀嚼。

　　沉默。

　　继续咀嚼。

　　更长的沉默。

　　终于，一个评委艰难地开口："味道……很科学。"

　　另一个评委补充："就是有点……"

　　"难吃。"第三个评委直言不讳，"青椒没熟透，肉丝又太老，而且咸得发苦。"

　　晏临晞点点头，丝毫不意外："因为电磁炉的温度控制达不到模型要求。"

　　她走到灶台前，指着那口平底锅："而且，这口锅的材质有问题。"

　　"什么问题？"

　　"理论上，铸铁锅的热传导系数是80W/(mK)，但这口锅的实际测量值只有62。"晏临晞敲了敲锅底，"你们买到了劣质产品。"

　　少校的嘴角抽搐："所以，这就是最终结论？"

　　"不。"晏临晞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整理的《军用厨房设备优化方案》，包括锅具选型建议、电磁炉PID算法改进方法和营养搭配模型。"

　　她将文件递给少校："如果你们真的想招厨师，应该去找专业人士。但如果你们需要的是能解决实际问题的人——"

　　她顿了顿，直视对方的眼睛：

　　"不妨直接告诉我，军方到底看中了我哪方面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