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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他有预感他马上便要遭雷劈了。

  果不其然,万仞剑刚在万仞峰落下,便有一道天雷轰隆隆劈下,精准贯穿他左手腕心。

  盖地而来的雷电之力将他一整个人掀起,狠狠撞向洞府外的枫香树。

  辞婴黑着一张脸,垂头吐出一大口血。

  白狐狸从他灵台挣脱出来,本想咋咋呼呼骂上两句,见他口吐鲜血,面如金纸,不由悚然一惊,腾空跃至他身侧。

  “你把我锁在灵台时又干什么破事了?怎么伤势一下子加重成这样?”

  辞婴仰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穹,轻轻眯了下眼。

  方才他结丹时便感应到了,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压制着他,不允他进阶。左手腕心更是灼痛得厉害,隐隐浮出一个淡淡的九枝图腾,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待他匆匆回到万仞峰,悬在头顶的天雷迫不及待落了下来,击在他左手腕,将那道若隐若现的图腾劈了回去。

  很显然,此界天道在阻他进阶。

  辞婴静静望着被劫雷击过的手腕,曾经出现过的九枝图腾已然消失,只余下一个铜钱大的焦痕。

  他抬袖擦拭唇角血渍,看向白狐狸,问道:“九条尾,你说你叫什么?”

  “星诃!”白狐狸气得炸毛,“跟你说多少回了!我叫星诃,星诃!别再叫我九条尾!”

  “好,星诃。”辞婴难得配合,“你从前说,我本非此界修士,为了寻人,方会劈开虚空来到这里的,对吧?你且说说,你与我有何渊源?我原先是什么人?我要寻的又是何人?”

  十八年前,他在苍琅界醒来时,这只奇奇怪怪的狐狸便已出现在他灵台里。

  那时白狐狸曾提过一两嘴他非此界人士的话,只他当时失去记忆,对白狐狸的话嗤之以鼻,全当他是在骗人。

  “你肯信我说的话了?当初是谁一直说我是骗子来着?”

  星诃终于有了一雪前耻的机会,毛发蓬松的尾巴高高扬起。

  “你我原是在天狐一族的传承秘地相识的,那差不多是六千多年前的事了吧。我是天狐一族最后一只九尾天狐,虽然只剩下一个魂体,但也是十分了不得的存在。至于你么,咦?不对啊——”

  星诃话音一顿,抬起瘦巴巴的脸,眯眼盯着辞婴:“我从前与你说那么多,你一个字儿都不肯信。如今怎会突然问起?黎辞婴,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还不算太笨。

  辞婴看着他,淡道:“昏迷时做了一个梦,梦中场景乃是一处名唤大荒落的仙域,那地方,我总觉得熟悉。”

  “大荒落?”星诃眼睛一亮,“你的确是那里的上仙!这不是梦,是你的记忆吧!你都想起来了?可想起回去仙域的法子?”

  辞婴盯着灰蒙蒙的天穹,想起了梦中那片苍蓝的天。

  星诃说得对,那的确是他的记忆,不是梦。当初这狐狸说的话也的确不是在诓他,他是仙域里的神仙,到下界来是为了寻人。

  “只记起了些许在大荒落的事,不多,都是一些细碎的片段。”辞婴轻描淡写应付一句,继续问道,“我可有与你说我要寻的是何人?为何要寻她?”

  原来只有一鳞半爪的记忆啊……

  星诃顿觉泄气:“你从未与我提过那人是谁,我从认识你的第一日你便已经在寻人了。那时的你……还挺疯的。”

  他说完便看了辞婴一眼。

  天狐一族的传承秘地乃是一片空间碎片,辞婴会闯入那里并且将他从封印里唤醒,便是为了寻人。只他没寻到人,反而阴差阳错地唤醒了他。

  在那之前,辞婴已经闯过许多个类似的失序秘境。这些秘境杀机重重,便是神族都不敢轻易去。

  辞婴每回去,都是伤痕累累归来。待养好伤了,又继续闯下一个秘境。

  “我认识你的这六千多年,你不知闯过多少地方。就连这个叫苍琅的破地方,我也不知你为何非要来。天道本不允许仙人私闯下界,尤其是人族界域。为了来这里,你连闯数个虚空罡,被天雷劈得连件护身仙器都没剩。或许是因着这缘故,你的灵台和肉身才会出问题。不仅失去所有记忆,还变成了两岁小儿的模样。”

  辞婴摩挲着左手腕心的灼痕,也就是说,他找那人至少找了六千多年。

  他沉吟道:“依你对从前的我的了解,倘若我被,被,霸王——”

  “硬上弓”这三个字,他愣是说不出口。

  其实不必问,依他对自己的了解,不管是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若真是被人霸王硬上弓了,定会上穷碧落下黄泉地追杀那人,无论她躲到何处。

  所以,他是为了报仇?

  幼时见着南怀生时那股没来由的怒火也是因为这原因?

  可为何,当他看到她终于睁眼时,心会那么疼?又那么的如释重负?

  又为何,在看到她被人掳走时,他要不管不顾地保护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她?

  就连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时,脑中唯一的念头也是要找到她?

  这不是恨一个人的情绪。

  “你说的是哪条道上的霸王?”星诃被他那半句话问得心痒,“妖族、人族还是仙族?你要找的人就是那霸王?能称作霸王的人,想来是极厉害的。他莫不是犯了错,故意舍弃一身仙元,归凡回到下界来了?那豆芽菜孱弱成那样,不可能是你口中说的霸王吧?”

  “……”

  星诃这一连串的问题,辞婴一个都没回,转而反问道:“你在仙域里可有听说过金仙红豆?”

  星诃:“?”

  辞婴看他一脸懵逼,又吐出另一个名字:“天仙葫芦?”

  星诃:“??”

  辞婴继续:“上仙六瓜?”

  星诃更懵了:“这都什么名字?!哪位仙人会起红豆葫芦六瓜这样的名字?等等,你说的这三个仙人莫非就是你想找的霸王?他们是同一人?”

  辞婴:“是同一人。”

  “那霸王与你有过节?你特地来寻仇的?”

  星诃实在好奇得不得了,什么样的霸王能欺负黎辞婴这霸王啊,还有……

  “什么样的过节能叫你硬闯几个虚空,硬抗天雷之罚,就为了寻一个归凡的仙人报仇啊?”

  归凡的仙人?

  辞婴长眉微蹙,忽觉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辞婴低下眼看着血渍斑斑的袖子,掌心灵光一亮,玄色袖子里的血渍一点一点剥除。

  “瞧瞧这具肉身被你折腾成啥样了。”见辞婴一身重伤,星诃也顾不得问八卦了,皱眉道,“你说你为何非要强行结丹?你体内有谪仙印,本就不可擅闯下界。强行进阶,谪仙印被激活,此界天道便会觉察到你的存在,自然会尝试用天罚抹去你。你该庆幸这破地方天道残损不全,只能给你打下一道劫雷!”

  劫雷余下的暴戾气息在体内横冲直撞,辞婴对这样的感觉很熟悉,他在那妖蟒洞穴里遭受的天罚便是比这强烈千万倍的劫雷。

  只是那劫雷不仅打在他肉身,也打在他的元神里。

  为何他会有那样的天罚?

  辞婴看了眼星诃傻憨憨的脸,直觉他不知道答案。

  星诃:“?”

  “喂,黎辞婴,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怎么觉得你在骂人?我又没说错,不信你再动用一下你体内的谪仙印试试?”

  辞婴看了眼手腕上的焦痕,道:“所以我的力量封印在这仙印里,只要我想,便能从中取出力量?”

  星诃其实也说不准,想了想便迟疑道:“可以这么说,但你只能截取此界天道允许你拿的力量。丹境修士便只能截取金丹期对应的力量。一旦超出,你便要承受天罚。超出的力量越多,天罚便越重。你现如今灵台碎裂,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为好。”

  辞婴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过了好半晌,忽然道:“你今日给我的那颗魂珠,可能叫陨落的人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星诃扬声道,“我的魂珠顶多只能帮你修复神魂的伤,想要生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你便是回到仙域也未必寻得到。就算你寻得到,也未必用得了。作为神仙,不可介入凡人的因果乃是刻在我们元灵里的戒律!”

  辞婴没再说话。

  所以,没办法了是吗?

  她那么喜欢她爹娘。

  万仞峰落下一道劫雷时,棠溪峰的何不归又斟了一杯昂贵的云阳灵茶推向对面。

  “听说萧家那小姑娘执意要走?”

  叶和光接过茶盏,无奈道:“她性子倔,不愿与南怀生一同入门。说来这也怪我,我曾与她提过,南怀生只会以外门弟子的身份入涯剑山。”

  何不归摇一摇茶壶,将最后一点已经泡不出味的茶液倒出,劝慰道:“十二年前,你强行碎丹成婴,元神之伤到今日都未能痊愈。收徒一事,不急在一时。今日萧若水既不愿入涯剑山,说明你与她无师徒缘分。”

  叶和光垂眸看着澄澈的茶液,半晌,微微一笑,道:“萧池南陨落后,元剑宗多次派人前往云山郡。萧家这些年与元剑宗走得十分近,秦子规更是放了话要收萧若水做亲传,明目张胆地抢我涯剑山的弟子。我怎可袖手旁观?那……可是元剑宗。”

  “良禽择木而栖。元剑宗如今是苍琅第一宗,萧家作为苍琅第一世家,择元剑宗而弃涯剑山,也不过是人之常情。”何不归饮下最后一点茶水,平静道,“正因为他们一心要脱离涯剑山,萧铭音才会在十三年前对南新酒使出那一刀。那时你便该猜到,萧若水不可能会成为你的弟子。今日不管有没有南怀生在,她都不会拜入涯剑山。至于元剑宗——”

  何不归微微一顿,“云杪师姐离宗之时,曾交代过,元剑宗欠涯剑山的债,自有她去讨。我们的任务,便是守护涯剑山和宗门里的弟子。”

  云杪真君消失时,叶和光尚未结婴。这位苍琅第一剑消失数百年的原因,他是结婴后方知晓的。

  一想到云杪师姐,叶和光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辞婴。

  他道:“云杪师姐收的那位小徒弟似乎有意要让南怀生入内门。南怀生只开一窍,除非她能在断剑崖顺利过六十九丈,否则便不可入内门。门规不可破,那小子若一意孤行,毁了涯剑山开山收徒的门规,日后涯剑山如何以理服人?”

  何不归似乎不大在乎门规毁不毁之事,笑道:“我曾允诺要收南怀生入宗门,不管这孩子能不能顺利过断剑崖,我涯剑山都会留她在宗门,予以庇护。再说了——”

  他望向窗外。山岚掩映的万仞峰顶,劫雷如昙花,惊现一瞬后便消失无踪。

  眸中精光一闪,何不归低抚长须,微笑道:“宗规也会有例外的情况,如今万仞峰能做主的人,已不止师姐一人。辞婴那小子半个时辰前,已经结丹了。”

  万仞峰惊雷响起的那一刻,正在剑意路等人的应茹手搭眉骨,眯眼看着远处那道雷,心说这涯剑山动不动有雷劈人,还是丹谷好。

  感叹完便老神在在地在剑意路入口处蹲下了,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树影里行出,方站起身疯狂招起手来。

  “小怀生,这里!”

  怀生是最后一名来剑意路的预备弟子,见应茹在这,不由奇道:“师姐你怎么还不进去剑意路?”

  应茹笑眯眯道:“这不是得确保咱们应家子弟一个都不能少嘛,小子阳他们都进去了,就差你一人。快去把你的涯木签拿上,我带你进去。”

  旁边一位独鹿堂的执事弟子赶忙递来一根木签和一块木牌,对怀生热情道:“师妹,这是你的涯木签和路牌。入了剑意路后,涯木签会记录你承接了多少道剑意,承袭到的剑意越多,说明你的剑道天赋便越高。师妹灵台未开,里面的剑意会让你不大好受。若你实在受不住便往路牌里注入灵力,届时剑意路的剑意不会再感应到你,你放心走到出口就能离开了。”

  往年能走剑意路的预备弟子皆是灵台已开,似怀生这般没有灵台的弟子,剑意路里的剑意极有可能会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执事弟子想了想,还是善意提点两句:“只要能熬过十道剑意,便算是过了天赋这一关。届时师妹就能顺利成为涯剑山的外门弟子。剑意路除了断天赋,还能淬体和感悟剑道奥妙,总之好处多多,师妹你尽量坚持,不撑到最后一刻还是不要动用路牌。”

  怀生拱手笑笑:“多谢师兄提点。”

  她这一笑倒是把那执事弟子笑得脸颊发热,心说这位师妹生得真是好看,虽说面有病色,但那五官比之墨阳峰的许师叔也丝毫不逊色。

  怀生道完谢便与应茹一同进了剑意路。

  石道通幽,洞口处的风凛冽如刃。

  二人刚一走进去,洞口处的风声便诡异地一静,仿佛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了过来。气机在这一刻被无数剑意锁定,排山倒海般的剑势迎面扑来。

  “不愧是剑意路,这密密麻麻的剑意盯得我头皮都发麻了,难怪族长叮嘱我们能赖多久便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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