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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她这才知道,原来地牢里关的尽是人,尽是被晏闻筝生生折磨的人。

  再一次,铁门落锁,门开了。

  翡丽的明角灯折出刺眼夺目的明光。

  久久处于黑暗中,她有些适应不了这样的光明,抬手蒙住眼睛。

  许久之后,朦胧的视线里闯入男人那道高大的阴翳。

  视线缓缓顺着精致的锦袍往上移,她再度看见了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眼底下的红痣衬得冷白如玉的脸更显几分艳丽。

  “晏……晏闻筝……你为什么要将我关在这儿?”

第9章 弃子拿捏在股掌之间的戏弄

  声音将地牢的阴森放大,然晏闻筝依旧只是步步紧逼,根本不理会她的问。

  距离近了,阮流卿没想到那道根深蒂固的恐惧便涌上心头,早便饿的难受的她竟有一瞬头晕眼花。

  “我饿。”

  她轻声呢喃,声音带着楚楚可怜的虚弱。

  她没想到晏闻筝冷嗤一声,“饿?”

  “也对,像你这种娇小姐,怕是还从未尝过挨饿受冻的滋味。”

  阮流卿抿了抿唇,没说话,心底分明对晏闻筝的所有恨意在此刻的处境中竟有些化为虚有。

  他掌握着她的命。

  她真的不想死……

  “阮二姑娘还不知道吧?你已沦为阮家弃子,这才过去一夜,全城都已是你的死讯。”

  并不凌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却化作冰锥一般一顿一顿砸向她的心。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她瞪大了双眼,怔怔着摇着头。她不愿相信,那到底是自己的家,怎会当真急着将自己抛弃?

  可自己的亲生父亲连将剑对着她都做得出来,他在乎的,从来只有周姨娘和她的女儿阮流泱……

  “呵。”

  阮流卿一声凄然的苦笑,她的父亲,当真是为了那莫须有的名声,根本不顾她在晏闻筝手里的死活,连夜宣布她的死讯。

  可他就没想过,若世间无“阮流卿”这个人,自己沦为弃子,在晏闻筝这个无法无天的疯子手里,会受到怎样的折磨。

  “你说,既然已是一个活死人,本王留着你还有何用处?”

  话到此处,总算激得心如死水的少女一丝起伏。阮流卿一阵天旋地转,骇然抬起头来,仰头看着晏闻筝。

  “你……你不能杀我,不能……”

  晏闻筝无视少女吓得的孱颤娇怜,轻笑一声,伸手攥住人儿的手腕,将其拽了起来。

  “不,你要带我去哪儿?”阮流卿惊声大叫,可却挣脱不开。

  “你最好听话些。”

  男人不过阴沉一声,她便吓得不敢再动。如凶悍强势的猛兽拽着小羊羔一般被拖了出去。

  潮湿腐朽的味道瞬间灌入鼻腔,混着浓郁的血腥味险些让阮流卿干呕。

  “来,好好看看。”

  如恶魔般的低呢暧昧的落在耳畔,阮流卿身子发着抖。看见深邃幽闭的地牢长廊在顷刻间灼出明亮的光泽。

  火烛噼里啪啦燃烧着,诡异的舞一般渡亮了深邃黑暗里的一切罪恶和杀戮。

  潮湿的墙壁印着飞溅的血,还有以血拖出的长长五指印,她可以清楚想象这些深刻的绝望和痛苦。

  而各个牢房里……才是最骇人的。

  蓬乱肮脏的头发遮挡住面目,蜷缩的身躯形销骨立,他们有的留着空荡荡的裤腿或是衣袖。

  阮流卿明白,是被生生剁去了手脚。

  若非没有胸膛衣襟的微微起伏,她都快以为那是已去多时的尸/体。

  可就算没有死,也早就是折磨得精神失常的行尸走肉。

  阮流卿吓得面色惨白,全身瘫软着往下坠,她不想再看,尖叫哭喊着往后转身。

  可身后高大的男人强硬的自身后禁锢,便要她看下去。

  更生生的贴近她,喷在脸颊后颈的滚烫吐息,恍若冰冷的蛇信子跃跃欲试。

  “怎么样?可满意。”

  男人的嗓音已有了些暗哑,似被病态的兴奋晕染的疯魔。

  “这些人以前要么是达官贵人,又或是富商巨贾,甚至连宫里的皇亲国戚都有。”

  “可而今,个个都如肮脏的老鼠蝼蚁一般,跪着向狗一般爬过来求我的施舍。”

  “不……不!”

  阮流卿疯狂摇着头,根本不敢听下去,想抬手捂住耳朵,却被男人一只手轻而易举的钳制。

  “阮流卿。”

  晏闻筝将她转过身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施舍仁慈一般,道:“你这副娇嫩漂亮的皮囊,本王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阮流卿被他眼中扭曲快意吓得簌簌流泪,唇瓣哆嗦着,只能溢出几个字:“不要杀我……”

  “呵。”

  她察觉晏闻筝又想将她塞回方才所处的那件牢房,顿时拼命摇头,挣扎着。

  可浑身纤软的她,根本没有力气,男人只轻轻一拉便将她拖着甩进去。

  “不要!晏闻筝!”

  她哭喊着,只能再一次故技重施,扑进他的怀里。

  “晏闻筝……”

  她如救命稻草一般狠狠搂住男人精瘦的腰身,冷硬的鎏金锦袍硌的娇嫩的脸儿发疼。

  “不要把我扔进地牢……我还有用!”

  阮流卿眼睛已经通红一片,浓密的睫毛上沾染亮晶晶的泪水,纤弱的身躯紧埋在男人胸膛,仿受惊的小幼兽一般孱颤。

  她一点也摸不清猜不透晏闻筝的心思。

  譬如此刻,前一刻还阴鸷扭曲的他竟稳定下来。

  要将她扔进牢房的动作也停了,只怜悯的,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

  阮流卿扬起头,视线望进他那漆黑略微带着戏谑的瞳眸。

  “不要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染着哭腔,语无伦次的喃道:“我可以做牛做马的服侍你,什么都可以的。”

  久久,见晏闻筝仍是那副眼神看着自己,阮流卿心下更是恐惧,紧搂住男人腰身的手臂紧的不能再紧,仿要将自己嵌进他的骨头里去。

  终于,沉默良久,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还要多许多的男人微倾身,修长指节若有似无的撩着她脸颊旁的碎发。

  明明是这样温柔旖旎的动作,却充满了强势和攻击性。

  他轻笑,薄唇缓缓捻出几个字:“什么都可以?”

  阮流卿一愣,呆呆的点头,“什么都可以。”

  见少女如此纯涩乖巧的模样,晏闻筝眼角笑意加深,却不达心底。

  他凑近她耳畔,热气喷洒在敏感的耳朵尖上,不受控制的晕染开一抹红绯。

  “那从今日起,高高在上的二小姐便是本王府上的婢奴了。美人盂或是美人壶,都得要将本王伺候满意了。”

  听及这些,阮流卿身子一哆嗦,虽莫大的屈辱却也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咬着粉嫩的唇瓣,而后柔顺的低下了头。

  而后,她听见晏闻筝狂狷到过分的笑声,自己身形一轻,又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阮流卿怔怔吸着气,怕阴晴不定的晏闻筝下一秒又将自己扔进深渊。

  一路阔步而行,长长的地牢甬道仿没有尽头一般,阮流卿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两侧牢房里那些惨状。

  这是她第一次清醒着被晏闻筝抱在怀里,不得不承认,他的怀抱强健而有力,如此紧密的相贴,她似都能感受到他手臂和胸膛之上垒块的肌理。

  她从未同人这般亲密过。

  不,不对。

  更亲密的都同晏闻筝做了。

  她毫无遮掩的,在他面前绽放一切,最润糯软腻的肌肤感受过他手掌上微挠人的薄茧。

  想到这些,阮流卿更是羞耻绝望的睁不开眼睛,因害怕攥在男人衣襟上嫩白手儿不自觉更紧。

  晏闻筝察觉少女这谨小慎微的变化,乜过一眼,毫无察觉心底似抽丝剥茧生长出来的一点秾艳之色。

  *

  出了地牢,阮流卿才发现外头的天早已亮了,遥远的天际弥漫出点点薄色,而后渐渐晕染开,浮出淡暖的晨辉。

  与幽暗腐朽的地牢不同,四周建筑高大雄伟,雕梁画栋错落有致,在逐渐加深的金灿日光下熠熠生辉。

  阮流卿说不出这种感觉,只能直观的感受到,这庭院楼阁的极近奢华和庄严,每一处便是一砖一瓦都毫不掩饰的张扬。

  她不确定这里到底是何处。

  而剩下的,阮流卿不敢再细看了,只因此刻她竟还在晏闻筝的怀里。

  她仍动弹不得,却又能听见不断“砰砰”而跳的心脏,还有愈发止不住颤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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