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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公孙桓回道:“是探花郎,现任翰林院编修一职。姓陈,名今昭,因未及弱冠,所以尚未取字。”

  “竟如斯年轻,当真是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姬寅礼感慨了番,这会想起什么,又问,“那日夜宴,我怎瞧他三人似为群臣所疏,可有此事?”

  公孙桓也不意外宫廷夜宴那日,殿下能格外注意到这三人,实在是三人形貌太过出彩,一眼望去让人不注意都难。

  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太初三杰姿容之美确是不负其盛誉。三杰中,一位俊逸非凡、高洁孤傲,一位丰姿冶丽、面若好女,另外一位则清矍脱俗、神清骨秀,真真是姣如明月耀眼,却又各具神采,令人见之难忘。

  尤其是当日夜宴,美姿仪的三位年轻俊才居坐于一干年长的官员当中,简直是鹤立鸡群,醒目极了。再加上他三人自斟自饮,不趋奉上官也无下官过来敬奉、一副自绝于群臣之态,也委实惹人注目,所以殿下能注意到他们这几个微末小官,也并不奇怪。

  “殿下所料不差,此三人确是不被群臣所融。”公孙桓斟酌了番言辞,将他所知的无巨细道出,“据说此间缘故,还是是先始于探花郎的拒收炭火孝敬。出了这个异数,翰林院上官们自是心生暗火,在轮番规劝不成,遂转为排挤打压,其后干脆将他摒于文官朝列之外。且自他始,另外二杰亦不再收底下的炭火孝敬。”

  姬寅礼不由叹道:“好硬的骨气,倒是不符他那文弱之气。”

  倒没想到那看似文弱的陈探花,如斯孤勇,不惧得罪满朝公卿,竟敢先一步打破约定俗成的旧习。

  当真是人不可相貌。

  公孙桓笑说:“殿下若是知他家资不丰、至今携全家老小赁于南巷胡同居住,怕是更要惊叹两句了。”

  放在奢靡成风的皇都里,居于南巷胡同、甘守贫寒的京官,也算是蝎子的尾巴,独一份了。

  姬寅礼此时是委实惊诧了,他本以为那探花郎不收孝敬,是有祖业为继。本朝俸禄之低众所周知,单靠编修那区区几十两年俸养家,光是想想便知何其难也。

  “贵而守贫,属实难得。”姬寅礼的目光,不由再次看向那临窗读书的探花郎,语调几多和缓,“到底是热血未泯的年少英才。朝廷有这般的俊才在,倒也不算全是蠹虫之辈。”

  安谧雅静的值房内,正沉迷在书中的陈今昭,冷不丁被出现在室内的声响惊得回神。此刻房门口处突如其来的竹帘掀动声、以及随之而起的错落脚步声,于此间悄然无声的环境中蓦然入耳,当即便让人悚然惊了下。

  姬寅礼刚低头进了值房,一抬眼就见对面之人回眸惊望过来,白璧般的面庞满是受惊了的模样,不由笑说:“可是我惊着探花郎了?”

  随着对方雍容温煦的声音响起,陈今昭的瞳仁里同时倒映进了那配通犀金玉环带的朱色常服。那身象征身份的朱色蟒袍,让她瞬息惊觉,来者何人。

  陈今昭的脑袋,轰的炸了!

  两耳尚在嗡鸣之际,她就已反射性的噌然起身,行动完全快于思绪的疾步匆匆至其跟前,勉强撑住发软的双膝施礼问安,“微臣见过摄政王殿下,恭请千岁殿下躬安。”

  “本王躬安。”姬寅礼看出她的慌乱无措,几步上前扶起她,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今夜我赶巧路过,见此间有亮光,遂过来瞧个真切。我亦不过随便看看,你也不必紧张。”

  覆在她手背的掌心稍带粗糙,温热有力,透着股沉稳的力量。可此刻的陈今昭心中哪还有半分安稳?当下只觉脚下如踩棉花,整个人似灵魂出窍,有种极度的不真实感。

  姬寅礼环视着这间不算大的值班房,室内干净整洁,临窗前摆放了一案桌、一把椅,两侧各摆了盆罗汉松盆景,往里走有个稍小些的博古架,一应陈设摆件都简朴却不失文雅。再其后就是两排长书架,长度几乎横穿了室内,上面井然有序的摆满了书籍,隐隐透着书墨之气。

  “可就你一人值守?”他缓步踱至书架前,随意打量着上面的类目。

  从对方一进来,陈今昭就一直杵在原地未敢动。

  听见问话,这方惊梦般回了神,“是。”

  “从前就是如此?”

  “不是。”

  回答完好一会,她方遽然惊觉,自己刚才机械般的回话何其不妥,当即急语补充道:“回殿下,是因为翰林院人员减损严重,上官才将改了旧制。从前,吾等值宿一般为两人。”

  可答完后,她脑中复盘一回,心里又咯噔一下。

  刚这般回答是不是不妥?当着那人的面说人员减损严重云云,他会不会以为她在反讽,讽刺他杀性过重?偏她又提旧制,那人会不会多想,会不会以为她思念旧朝、对如今他这个掌权者不满?

  是不是得罪他了?她会不会被记恨?会不会被拖出去?

  书架那边似有极轻的笑声,她听得不大真切,稍顷,有沉稳的脚步声渐近。

  陈今昭在见到对方迎面过来时就忙惊垂了眼。或许人在高度紧张时真的容易出差错,明明她内心已告诫自己一万遍,视线万不可落那人右侧下颌处哪怕半寸半毫,但是她只要一抬眼,那蜿蜒盘踞的刀痕保管第一时间印入她的眸底。

  姬寅礼走到临窗的案前撩袍落座,稍微抬眸,将陈今昭从上至下缓慢打量一番。

  细看起来是愈发白净,目光清正,气质干净偏文弱,加之清逸的美姿容,想来应是极讨京中闺阁女儿家的喜欢。

  “你家中还有何人?”

  “回殿下,微臣家中还有母亲、妻儿及小妹。”

  闻言,姬寅礼倒稍显诧异,没想到对方瞧着年岁不大,竟已经有妻有子。不过想来也是,若非已成婚生子,这探花郎少不得被京中豪绅或是官宦人家榜下捉婿,便也不会如现今这般过得十分拮据。

  如此也能推断,其妻族必定家世不显。

  感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段时间,陈今昭浑身僵硬如那案桌旁的盆栽,直待那股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整个人方似重新活了过来。

  “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

  问话的时候,姬寅礼随手翻开案上厚厚的那卷《天工开物》。在他看来,这类奇技淫巧的书,应是那探花郎用来随便打发时间的。

  “近段时日公务繁忙,臣下未……未抽得出时间来多读书。”

  陈今昭声如蚊蚋,自虚了三分。

  其实早些年的时候,她还会每日早起温书,背些经义注解,文章诗赋,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去书院做个先生,教书育人。可后来,眼见着辞官越来越无望,她渐渐就有了懈怠的心理,对经史子集也不再那般上心了。如今,更是重拾起自己喜欢的杂学,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姬寅礼啪的合上案上的书,抬了眼皮,看向距离他足有十步余远的人,“你年纪尚轻,有大好前程,莫要荒废光阴。杂学经学根基与治世镜鉴、以及律令实务类的研习典籍,你要常翻、常读、常记,温故而知新,不可懒惰懈怠。”

  陈今昭心猛得一跳,为何这话听起来像似对她寄予厚望。

  姬寅礼未等她多加细想,已经起身离开。在路经她旁侧时,意味深长道:“以后见本王不必站得那般远,吾非噬人恶兽,不吃人肉。”

  说罢,与那公孙桓笑着离开。!



第13章  

  姬寅礼带公孙桓从翰林院出来时,早有宫监捧着三份官员履历在那候着。原来是那公孙桓早在摄政王进值房前,就让人寻了个脚程快的宫监,去那架阁库里取那三杰的履历来。

  见殿下的目光投来,公孙桓就问:“殿下可要看下?”

  刚与探花郎的一番交谈,姬寅礼对其印象极佳,遂招手道:“将那探花郎的履历先拿过来。”

  公孙桓就忙从三份履历里找出陈今昭的,呈递过去后,又将手里羊角灯提近了些。

  姬寅礼边缓步慢走,边一目十行的阅览。

  吴郡乌成县人氏,耕读人家,家世门第不显。幼年失怙,先于乌成县就学,秀才及第后,举家迁去郡城,入东林学院进学。太初五年中乡试第八名,年少成名,一时轰动吴郡。

  后因求学举家搬入皇都,拜国子监助教袁守仁座下。

  姬寅礼的目光在袁守仁这名字上停过两息,忽微挑凤眸,问:“探花郎与其恩师可有龃龉?”

  “殿下睿见,果真是什么都逃不开您的法眼。”公孙桓笑道,接着就解释了师生二人不合的缘由,“说起来,还是源于陈探花的一桩姻缘。他刚来京都拜袁师座下那会,师生二人的关系还算融洽。那陈探花相貌出众,学问不差,品行也纯良,遂也得了袁师三分青眼。但坏就坏在他长相太好,让府中的袁二小姐给瞧中了。”

  姬寅礼问:“是他不娶,还是那袁师棒打鸳鸯?”

  “是前者。听闻那袁师倒是有意将爱女许配,但陈探花以身上已有婚约来婉拒。但袁二小姐性子执拗,非卿不嫁,袁师爱女心切,无奈下后又与他重提了此事,甚至还做出妥协,愿让那陈探花以平妻之礼迎娶那位未婚妻,怎料却依旧遭对方婉拒。由此,袁师对其生了龃龉,后来就不许那陈探花入府拜访,连逢年过节对方送进府的节礼,都一概被无情退回。

  姬寅礼如此便也明白了。

  平帝在太初七年生了场大病后,就已呈日薄西山之迹象。

  那袁师在国子监任职,自是耳目通明,不可能不知此间消息。若他们二人师生关系融洽,想必如何也会隐晦的稍加提点,让其莫要参加此届科考。

  朝末年入朝为官有何区别?

  京都耳目通明的人家,都不会让自家子弟参与进来,而是会耐心等上两年,只待新帝继位开恩科。届时中榜入朝的新科进士们,便是那新朝的天子门生,比起旧臣来,更容易受新帝器重。

  想明白此间,姬寅礼就继续顺着履历上内容往下看。

  接下来是其两年为官的政绩,毫无疑问,连续两载考评为下等。瞧履历上那源自翰林院上官毫不吝啬的贬低评价,他便知,那上官是打着待那陈探花三年任期一到,便将其直接驱逐出京的算盘了。

  姬寅礼不置可否的一笑,随手将履历递给旁侧人。

  “文佑,太初七年的那批及第进士,在朝为官的有多少?”

  公孙桓想了想,“加上被派去地方任职或候补者,不过小半数。”

  太初七年那届科举,其实还是有不少学子参与的。

  一部分是不明内情的外地学子,一部分是自恃家世不屑去瞻前顾后的世家子弟,还有一部分则是没底气直面下一届的龙争虎斗,遂也不在乎未来仕途好不好走,只想于当下中榜求个功名的学子。

  不过因为当年平帝突如其来的举措,导致那届诸多中榜进士拒绝入仕,尤其是殿试前十名,有几个更是愤而罢官,以示对平帝破格提拔的不满。

  姬寅礼对此亦有些耳闻,毕竟这事在当年闹得很大,连远在西北打仗的他都难免听上个几耳朵。

  “都是栋梁人才,正值国朝用人之际,如此荒废了就太过可惜。文佑你去拟个章程,按名次及能力,召他们入仕罢。”

  公孙桓一一记下。

  姬寅礼随手接过另外两人的履历,翻开时,突然又想到什么,就道:“夏至将临,马上便要行零祀之仪。派人去通知那陈探花,让他以新帝名义先拟篇赋文,用以祭昊天上帝。”

  公孙桓闻之,不免替那陈探花感到欣慰。

  或许上了年纪又满腹算计之人,尤爱提携那些热血未泯的年轻后辈,尤其那陈探花眼神清正,心性瞧似又稚朴纯良,让人看着就觉舒服,他也难免会对其多了几分好印象。

  公孙桓知道这陈探花在翰林院里是坐冷板凳的,平日里只做些边边角角的繁琐工作,类似草拟诏令、赋文等美差

  参加太初七年的科考,与王朝末年入朝为官有何区别?

  京都耳目通明的人家,都不会让自家子弟参与进来,而是会耐心等上两年,只待新帝继位开恩科。届时中榜入朝的新科进士们,便是那新朝的天子门生,比起旧臣来,更容易受新帝器重。

  想明白此间,姬寅礼就继续顺着履历上内容往下看。

  接下来是其两年为官的政绩,毫无疑问,连续两载考评为下等。瞧履历上那源自翰林院上官毫不吝啬的贬低评价,他便知,那上官是打着待那陈探花三年任期一到,便将其直接驱逐出京的算盘了。

  姬寅礼不置可否的一笑,随手将履历递给旁侧人。

  “文佑,太初七年的那批及第进士,在朝为官的有多少?”

  公孙桓想了想,“加上被派去地方任职或候补者,不过小半数。”

  太初七年那届科举,其实还是有不少学子参与的。

  一部分是不明内情的外地学子,一部分是自恃家世不屑去瞻前顾后的世家子弟,还有一部分则是没底气直面下一届的龙争虎斗,遂也不在乎未来仕途好不好走,只想于当下中榜求个功名的学子。

  不过因为当年平帝突如其来的举措,导致那届诸多中榜进士拒绝入仕,尤其是殿试前十名,有几个更是愤而罢官,以示对平帝破格提拔的不满。

  姬寅礼对此亦有些耳闻,毕竟这事在当年闹得很大,连远在西北打仗的他都难免听上个几耳朵。

  “都是栋梁人才,正值国朝用人之际,如此荒废了就太过可惜。文佑你去拟个章程,按名次及能力,召他们入仕罢。”

  公孙桓一一记下。

  姬寅礼随手接过另外两人的履历,翻开时,突然又想到什么,就道:“夏至将临,马上便要行零祀之仪。派人去通知那陈探花,让他以新帝名义先拟篇赋文,用以祭昊天上帝。”

  公孙桓闻之,不免替那陈探花感到欣慰。

  或许上了年纪又满腹算计之人,尤爱提携那些热血未泯的年轻后辈,尤其那陈探花眼神清正,心性瞧似又稚朴纯良,让人看着就觉舒服,他也难免会对其多了几分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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