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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柔容怜惜地叹了声,拍了拍她的手背:“真是可怜。你既没有父母,那就由我替你为操办此事,这几日我瞧你与明砚相处融洽,脾性相合,般配得紧,不如就与明砚成亲,做我的儿媳可好?”

  南枝的眼睛瞬间睁大,满脸惊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殿下是让她和谁?

  颜明砚?成亲?

  几个词拆开来她都认识,放在一块怎么听不懂,她和颜明砚哪里般配了?

  柔容仍在继续道:“往后你嫁了进来,我定将你看作亲女儿,就和昭音一样,她若有的绝不会短缺了你,明砚往后若是有什么欺负你的地方,你也只管来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南枝瞠目结舌,不得已接受这不是梦,结巴道:“殿、殿下。”

  一旁的惇仪怕姑娘家面皮薄,温声道:“南枝,你若真心欢喜明砚便说出来,不用害怕担忧,由我替你做主,绝不会有人轻看了你。”

  柔容见到她急得涨红的双颊,主动开解道:“我知晓你心中害羞。这几日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你们两人关系熟稔,还一起相约到京郊赏玩。不用多说,待过几日我就入宫向比陛下求旨,让他赐婚。”

  南枝来回看着她们两人,连声否认道:“殿下误会了,颜明砚与我之间清清白白,相看两厌,我们绝不可能成亲的。”

  惇仪和柔容见她果断拒了,面上浮起些疑惑,又想起从车夫问出的话,委实有些分不清情况到底如何了。

  坐在一旁的陈涿垂着眼帘,指腹轻点杯盏,不知是在出神还是在听两人说话,直到南枝连声拒了后,他才抬睫,墨绿衣裳衬得眉眼浸润上几分柔意,唇角也似有似无地提起了弧度,蓦然起身道:“母亲,我有事要与南枝商议。”说着,径直将南枝拽起身,抬脚离开这地。

  上首两人面面相觑,看向两人略显亲密的身影,隐隐觉出几分不对来。

  ——

  紧挨着马球场的地方,有一精雅的小院,平常若有什么耽搁或要更换衣物,便可暂时在这处歇脚,此时倒是方便了陈涿,他推开一厢房,骨节分明的指尖攥住南枝的手腕进去,脚随意一踢便将房门紧紧关上。

  厢房略显昏暗,唯有窗户处透出浅薄光亮,柔柔投在地上,又因离了人群太远,什么喧闹声都听不见了,只剩下衣物窸窣声和两人的呼吸。

  不待南枝提出疑问,陈涿就挑起眉梢,背着光瞧不出神色间的喜怒道:“你不是说,会离颜明砚远些的吗?”

  南枝顿时理亏,张着唇半晌说不出狡辩的话,脑袋慢慢地耷拉下去,一幅听训受教的模样。

  陈涿松开她的腕,后退一步,淡淡道:“如今母亲和姨母都已认定你与颜明砚关系匪浅,情投意合,不仅要将你们凑到一块,还要让陛下赐婚。南枝,我早已说过让你离他远些,你却偏偏不听,如今好了,你自己向她们解释吧。”

  南枝咬着唇,用指尖拽着他垂下的袖口,又牢牢捏在掌心,低声道:“我不想和颜明砚成亲,陈涿你帮我向殿下解释好不好?”

  陈涿只能见到她圆鼓鼓的后脑勺,因着簪了枚繁复花簪,碎光随着身形一道晃动,颇为晃眼,他半分没留情,将她的指尖拉下,果断道:“帮不了。”

  南枝五官快要皱在了一块,仰起澄澈又透亮的眸光,直勾勾地盯着他:“陈涿,你是见过最最最和善可亲,乐于助人,菩萨心肠的好人了,帮帮我好不好?”

  陈涿垂睫,盯着她面团似的脸颊,早已习惯了她这满含虚伪的溢美之词,启唇又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南枝尾调上扬,欣喜地看向他。

  他道:“这两年母亲和祖母一直张罗我的婚事,前几日陛下听说你我曾在扬州相识的传言,还要我们两人赐婚,只是被我婉言回绝了。如若你我成亲,不仅可解眼前的燃眉之急,也可让母亲不再强行令我相看女子,是为两全其美的法子。”

  南枝的眼睛比方才睁得还大,从耳朵尖蔓延的绯红染到了脖颈,警惕地后退一步,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她颤动着长睫,弱声道:“能不能换个法子?”

  陈涿从喉间轻嗤了声,向前一步将她逼退到桌前:“那日你在府前污蔑我是你在扬州的夫婿,如今街头茶坊还传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如今你倒是撇得一干二净,怎么,坏了我的名声又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微倾下身,双手撑在南枝身后的桌上,将人牢牢束在一方小角落里进退两难。

  南枝腰身倾在桌前,指尖按住桌角才堪堪稳住身形,被他说得愈发心虚,支吾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陈涿道:“现如今姨母想让你和颜明砚成亲,你大可拒了,只是往后姨母定会时常将你们凑到一块,那颜明砚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说不准哪天真的点头应下,到时你更麻烦不断,难以说清,想要彻底永绝后患,只能早做了断。”

  他微眯起眼,沉眸道:“所以,要么选他,要么选我。”

  

第21章 雨滴两个都不想选

  ……两个都不想选。

  南枝只敢在心底暗暗腹诽,抬眸瞄了他一眼,讪笑声想将事情拖延下去:“这么重要的事,怎能如此草率地下决定,不如你先替我在柔容殿下那好生解释解释,说清我与颜明砚是绝不可能的,旁的事往后再说,往后再说。”

  她暗自决心将这事拖上个三年五载,到时陈涿能不能记起都是问题。

  陈涿一眼瞧出她的敷衍,掌心按住她的下巴,修长指尖向上捏住了她两边面团似的脸颊:“如若方才在马背上昏厥晕倒,将要坠马的是我和颜明砚,你救谁?”

  南枝眨了眨眼,老实道:“我会把眼睛闭上。”

  陈涿:“……”

  他们两人又不是轻飘飘的王凝欢,她这细胳膊细腿的怎可能拽得动,说不定还会被坠下去,她还是把眼睛闭上,不看他们的惨状,以免良心不安。

  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南枝趁着他没生气,连忙改口:“我一定会救你!你遇到危险,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就算豁出性命也会去救你!”

  陈涿指尖力道加重,捏起两颊软肉,听着她胡乱哄骗的鬼话,淡淡道:“自你那日在府前胡乱浑说后,此事便已添油加醋传到了陛下耳边,你我之间绝无可能撇清关系,照着陛下的性子,假以时日他必定会为我们赐婚,除非你先与旁人定了亲。”

  他将指尖松开,后退一步,敛目看她道:“所以,让你在我与颜明砚中择一并非玩笑。自然,你若真应了姨母,我也不会多言。”

  南枝的眉尖慢慢皱起来,瓷白面上满是纠结,她偷瞄了眼陈涿,身形欣长,肩宽腰窄,面色清隽绝艳,尤其是一双眼睛似是雪中落漆,看人一眼就容易恍神。

  她好像也不吃亏。

  可是……南枝又纠结地瞄了他一眼,这人也忒容易生气了,回回都得她搜肠刮肚寻词哄他,若要成亲,她岂不是要永远被压上一头。

  婚姻大事又不能单单看脸,地位也是极其重要的。

  陈涿见她许久不说话,眸光微沉,退让道:“回府前,告诉我答案。”

  ——

  另一边,柔容左思右想仍不放心,便派人单独将颜明砚叫到了角落里,皱眉径直问他道:“这几日你是不是与南枝单独待在京郊?”

  颜明砚漫不经心的神色蓦然一僵,沉默半晌才道:“母亲怎会知晓此事?”

  柔容鲜少见她儿子露出这幅别扭的模样,心里确定了七八分,试探问道:“我倒从没见你与什么姑娘家走得这般近,莫不是对人家动心了吧?”

  颜明砚抿唇,方才那点酥意仍在心底打着转,可嘴上却不愿承认道:“只是偶尔碰上罢了,我怎可能喜欢她。”

  柔容嗤了声,对他这话半点不信:“南枝那姑娘我打心里喜欢,想着要是能与她做一家人就好了,你既不喜她,那我便认她做女儿。”说着,她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颜明砚到底年少藏不住事,被这一激面上就冒出了慌乱,出声拦道:“等等。”

  ——

  因着王凝欢差点摔马的事,没什么人再有兴致打马球,见着天色渐沉,隐隐有落雨征兆,便三三两两一堆聚着打算回京。

  两人一前一后,中间距离算不得远,却又恰巧能听到对方的脚步声。

  南枝暗中仍在偷瞄那道墨绿身影,她似是头一次见他穿这种出挑的衣色,倒是衬得身姿清逸峭然,叫她实在不忍拒绝。

  正满脑袋胡思乱想着,抬眸却见着惇仪公主已派人去套了马车,神色骤然一慌,这地距京城可要不了一个时辰。

  她瞥了眼身旁的陈涿,悄摸往外挪了半步,与往日叽叽喳喳的欢快模样全然不同。

  惇仪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着,也察觉到了两人间的古怪,刚想出声询问,却见柔容拉着颜明砚一道来了。

  柔容笑着挽上了惇仪的臂弯道:“惇仪,我有些事要与你说,你就与我坐一辆马车回去。”

  惇仪自是点头:“那我们两人坐一辆,这三个孩子坐另一辆。”

  柔容看了眼陈涿,想着方才他与南枝熟稔的模样,给颜明砚使了个眼色连忙道:“涿儿与我们一道,正巧我上回问了几家夫人,她们的女儿正是定亲的年纪,我瞧着个个都与涿儿十分相配,趁着此次我也问问涿儿的意思。另一辆马车就让南枝和明砚两人一道吧,两人年纪相仿,路上也有话说。”

  听着这话,南枝眸光一滞,径直看向陈涿,他要相看姑娘?

  颜明砚瞥向少女妍丽的脸庞,轻咳了声,上前故作随意道:“走吧,傻站在这做什么?”

  夏风中冒出了湿凉水意,风渐渐变大,卷起了半空中的青绿色落叶,在几人身旁飘扬着。

  南枝又看了一眼陈涿,见他仍站在原地,没半分拒绝柔容殿下的意思,莫名地,一股夹杂着燥意的情绪笼在胸口,她就知道,他是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小人!一边与她说着成亲的话,一边还要相看旁人家的姑娘。

  她忿忿磨牙,率先上了另一辆马车,颜明砚却没急着抬脚,反倒意味不明地望了眼陈涿,勾了勾唇角,才转身离开。

  一阵愈发冷凉的风汹涌而来,吹过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沁入寒意。

  陈涿站在原地,抬睫静看着两人逐渐走近的身影,同样的鲜活招摇,单是站在一起,就叫柔容生出了相配的意思。

  他垂下眼皮,眸底浮起点点冷意,也抬脚上了马车。

  ——

  马车内两人各怀心事,左右对坐着,没人主动开口打破沉默,颜明砚抿着唇,抬眸瞥了眼对面的人,话在喉间打着转,再没了以往的自然和散漫。

  南枝全然没察觉他的犹豫,双手托着下巴,眉尖皱起,圆眸出神地盯着某一处,一面想着陈涿要相看姑娘,一面想着回府后的答案,还有一面在偷偷唾骂他,脑袋快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杂草堆,到底都是飘飞的稻草。

  颜明砚轻咳了声,蓦然开口道:“今日的马球尚未分出胜负,往后有机会再试一次。”

  她稍稍提起神,抬起眼皮看他,没好气道:“当然是我赢啦,我可是救了人,当时你离王姑娘还更近些,都没我反应快。”

  颜明砚嗤笑了声,眉梢轻挑看她道:“马球就是马球,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不必用旁的事来遮掩,承认就是,我又不会嘲笑你。”

  南枝松开托着下巴的双手,坐直腰身,她转了转眼珠,认真地寻找起借口:“那场又没结束,谁知最后结果会如何,说不定我到最后才发挥出全部实力,反败为胜呢。”

  颜明砚轻哼了声:“强词夺理。”

  “合情合理。”

  ……

  两人吵闹着,倒让她暂时忘却了旁的事,满心是如何赢过颜明砚,可单比马球,她的确是弱了那么一点点,再来一局恐怕还是会被他笑话。

  南枝悄悄琢磨了会,果断道:“既然你不服气,那再比一次不就成了,不过最近愈发燥热,在外打上一日的马球定是难捱,我可以与你比旁的。”

  颜明砚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小心思,倒也没点破,坦荡道:“蹴鞠投壶弓箭锤丸,你想比什么?”

  她听着这一串陌生的名称,还没想起到底哪个是她失忆前就会的,又看向颜明砚胸有成竹的模样,气焰瞬间一熄。

  忽地,四周响起了淅淅沥沥的连绵雨声,沉闷又嘈杂地回荡着,偶有斜雨疾风顺着车帘翻飞而入,落在两人面上,激起一片冷意。

  南枝顿时找到了话题转移,侧过身,抬手掀开车帘往外张望着,惊喜道:“下雨了!”

  车厢内又陷入了寂静,颜明砚的眸光慢慢落在了那侧脸上,见着她趴在小窗处,弯起眼尾,唇角翘起,双眸晶亮地打量着外面,似是一朵永远盎然的花苞。

  他下意识和她一样,勾起了唇角。

  南枝稍微拢着袖口,试探地朝外伸出手,手腕处正好越过车棚,豆大雨珠啪嗒打在白嫩掌心处,蜿蜒着形成了小水窝,透着清凉的意味。

  她微微一滞,抬睫望向濛濛雨幕,将街巷间所有楼阙,屋舍和撑伞匆匆而过的路上都变得朦胧起来,蓦然间脑海中浮现起一道身影,踩着被烧得枯败的竹叶,冒着雨出现在她的眼前,将她牢牢束在怀里。

  莫名地,她的心口怦怦乱跳起来,忽然很想见到陈涿,和他说话,讲讲她在马球场拽下王姑娘的始末,还得再让她教些打马球的技巧……还有他说的那些,心底好似已生出了答案,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他。

  雨越落越大,几乎是在往下砸,致力于洗净每一寸泥地。她收回了手,水珠顺着指尖濡湿衣袖,却没心思擦拭,快速倾身掀开车帘,对着外面的车夫:“能再快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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