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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这个时节,天黑得很快,上一秒太阳还悬在半空,下一秒夜色就将城市完全笼罩。

  贺征先蔡煜晨一步打车到东江桥,占了张江景视野好的桌子,扫码点了三十串牛肉、三十串羊肉、十只碳烤生蚝、一条铁板鲫鱼和一箱百威啤酒,平时出于身材管理和上镜需要,他绝不会这么放纵,今天实在是心里苦,不借食欲好好发泄下,一定会憋坏了去。

  很快,装修简陋、油烟四起的三毛烧烤摊前驶来了一辆全黑的奥迪RS7,落地仅百万的小轿跑在藏龙卧虎的B市随处可见,并未引起多少人的关注,直到车子停下车门打开,走出一位身姿挺拔、气质出尘的男人,嘈杂的市井似乎都安静了一秒。

  那人一八六的个头,宽肩窄腰,四肢修长,浓密的黑发用发胶拢起,显得一丝不苟,下颌微方,很有男子气概,五官分开看算不上精致,组合起来却别有一番韵味,一袭卡其色双襟式堑壕风衣大开大合,衣袂被江风吹得翩飞,大衣里搭配着白色衬衫和棕色西装马甲,脚下是一双Berluti薄底尖头皮鞋,步伐稳健,神态从容,这样的人正常情况下应该出现在米其林西餐厅,而不是人均消费不过百的烧烤摊。

  “大冷天跑到这里来吹风,有什么想不开的?”蔡煜晨从贺征身后冒出来,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看着这一桌钠含量超标的食物,不意外地皱起眉,然后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展开铺在油腻腻的塑料板凳上。

  “啧,又一个屁/股镶金的!”贺征看着这熟悉的一幕,仇富的心理空前强大,狠狠咬了一口牛肉。

  “又?还有谁?”蔡煜晨屈起两条长腿,坐到贺征对面。

  “呃——”贺征一时语塞,把蔡煜晨叫出来本来就是为了倒苦水,可等人真坐到他面前了,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两人交情二十余载,从小学到初中,一次升学加无数次分班都没把他俩分开,那时候,班里的女同学分三派,一派钟情贺征这种颜值身材匹敌建模、脾气性格也热血得像日漫男主的乐天派傻狗,一派唯爱蔡煜晨这种家世不凡、儒雅绅士但特别难接近的高智商学霸,还有一派嗑他俩基/情嗑得不知天地为何,两人随便勾个肩搭个背都能诱发派中人一系列联想,内部经常因为谁上/谁下、谁1谁0这种问题吵得不可开交,贺征本人还曾向一位女性好友借阅过相关读物,自己看得面红耳赤不说,还非要声情并茂地读给蔡煜晨听,气得蔡煜晨三天没给他好脸色看。

  中考后,蔡煜晨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梧桐中学,被贺征爸爸收入麾下,斩获国内外大大小小的化学竞赛奖杯,贺征文化分数虽然低了些,但也凭着艺考第一的好成绩升入梧桐重高,此后一年又一年,两人始终视彼此为最好的朋友,只是人生的分岔路口何其多,每一次选择都让他们成为独立的个体,命运再也无法将二人如少时那般一刻不离地绑在一起。

  “你跟我也有不方便说的?”蔡煜晨诧异,却不逼问。

  “我六岁还尿床的事你都知道,我还有什么不方便跟你说的。”贺征烦躁地搓了下后脑勺,往蔡煜晨的餐盘里放了两串牛肉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特操/蛋,我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慢慢说。”蔡煜晨挑了挑眉,从箱子拎出两瓶啤酒摆到桌上。

  贺征拿起一瓶,在桌缘磕掉瓶盖,扭头看着江上飘荡的华丽游轮,把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在脑里重新捋了一遍,掐掉了部分少/儿/不/宜的情节,才难为情地转述给蔡煜晨。

  蔡煜晨愈听脸色愈难看,但作为一名医生,他给的第一个建议一定是:“有空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那种药对身体一定是有伤害的。”

  贺征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游轮上红绿交织的灯带映进他的瞳孔如琉璃般璀璨,他尴尬地看了下四周,低声道:“喂,蔡医生,蔡博士,蔡老师!您别把重点放在这个上面啊,我现在的困境是,得罪了个老色鬼可能会被封杀,但半路又冒出来个小色鬼想保我,看上去似乎对我有点意思,我那个黑心公司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想拿我去跟小色鬼换合作,我真是要走投无路了!”

  蔡煜晨也磕开一瓶酒,替他担心道:“站在你事业发展的角度,配合公司要求,得到资源扶持,乘上瑞盛的大船是最好的选择,否则他们完全可以依仗合同雪藏你十年,这和封杀无异,演戏是你这辈子最热爱的事,你能放弃吗?”

  “我不知道,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别再想什么影帝梦,就演点配角混口饭吃,他们又给我来这一出,把我的生活和工作全都打乱了……”贺征仰头往嘴里灌酒,脸上是汹涌的悲伤和茫然,“我恶心那些潜规则,不可能为了上位就去跟谁睡觉,而且如果这次我妥协了,那我浪费的前四年算什么?”

  蔡煜晨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沉默半晌,才用手中的酒瓶去碰了下贺征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招/Gay,读书那会儿往你抽屉里塞情书的不都是女同学么?”

  “去你丫的,少打岔!”贺征回瞪着他,情绪缓和了一点。

  “听你的描述,你似乎并不讨厌瑞盛那位年轻的CEO,甚至觉得他除了喜欢虚张声势和放狠话之外,人还挺好的。”蔡煜晨思索道,“如果从他身上下手,事情会有转机吗?”

  “你说季抒繁?不不不,他没这么好打发。”贺征迟疑了一秒,就立马摇头了,那家伙虽然帮了他几次,但每次都是奔着本/垒/打来的,坏心确实没有,因为全是色心!

  “为什么?”蔡煜晨直觉有异,“你是不是有什么没说清楚?”

  “没啊!都交代了!”贺征刻意挺直腰,眼神却很飘忽,他要怎么跟蔡煜晨说季抒繁第一次见他就帮他打了/手/枪呢,这根本就说不出口啊!



第11章 大内总管

  “嗯,我信你。”蔡煜晨意味深长地撤回目光,慢条斯理地用筷子把钢签上的牛肉拨到餐盘上。

  那语气,怎么听怎么怪,贺征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有鬼,就上手去抢蔡煜晨的筷子,无理取闹道:“少爷您搁这儿吃西餐呢?是不是还得给你准备一副刀叉啊,串儿是这么吃的吗!”

  “拿我撒气?”蔡煜晨毫不客气地挥开他的手,脸上赫然写着“你怎么好意思”。

  “嘁,真拿你撒气就约你柔道馆见了,你那三脚猫功夫还不够我热身的。”贺征悻悻收回手,改拿了一个生蚝放进蔡煜晨碗里,“三天两头熬夜写报告,当心肾虚亏待了心妍,吃点生蚝补补吧。”

  闻言,蔡煜晨索性把一整盘生蚝都端到自己面前,掀唇一笑道:“同理,从今以后你把生蚝戒了,避免阳气过剩,招惹一群疯狂的gay追着你跑。”

  “……”贺征被噎得说不出话,恨不得抽自己个大嘴巴,你说你,没事惹他干什么。

  “滋滋——”贺征还没想到怎么反击,口袋里的手机先震了一震,弹出一个崭新的两个小时前刚建立的微信聊天框。

  「征哥,你回家了吗?」

  发消息的人的头像是一片蓝色的湖上漂着一段浮木,看上去很岁月静好,也很有年代感,只是现在的年轻人网速快,各有各的审美,就算是玩抽象,也大多是用“花开富贵、好运莲莲”之类的土嗨头像,少有这种真土的,谁能想到这人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呢。

  贺征扫了眼消息就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他对杜菲派来的人没有一丁点好感,同意加微信已经是非常大的让步了,怎么可能真把自己的动态汇报给这奸细。

  “怎么了?”蔡煜晨见他面色不善,问道。

  “没——”贺征话还没说完,手机又接连震了几下。

  「看到消息辛苦回复我(送你花花.jpg)」

  「征哥,我知道你和菲姐之间有一些……那个,我又是菲姐手下的人,一开始真的很忐忑能不能顺利推进工作,但你真的是很好的人,哪怕你不满意公司安排,也没为难过我,第一次跟艺人合作就遇见你,我真的很高兴(送你花花.jpg)」

  「虽然我是你的生活助理,但并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菲姐现阶段给我的任务只是随时掌握你的行踪,警惕狗仔,在有工作需求的时候能及时联系上你。我第一次接触艺人助理的工作,掌握不好度,如果有冒犯到你,请你一定要告诉我!(送你花花.jpg)」

  “烦不烦——”贺征又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三朵小红花却犯难了。

  如果方闻之是个畏缩到底、只拿工资不干活的人,他还好处理,偏偏这家伙不仅懂变通,还干劲十足,一来就给他扣一顶好人的帽子,用职场新人的身份示弱,把杜菲交代他办的事摆到明面上,进退有度的口吻下好像藏着“我都这么说了,你再不配合工作就是夹带私人恩怨,苛待新人”的潜台词。

  贺征不禁怀疑杜菲是不是专门挑的这么一个人来对付他,台词早就在备忘录上编辑好了,就等加上微信一股脑发过来。

  “公司的人找你?”蔡煜晨看他眉毛都拧成结了,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嗯,杜菲给我派了个‘大内总管’。”贺征本不想装作没看见,但又心有不忍,方闻之一个刚进公司的小萝卜头被安排这些烂差事,干好了是应该,干不好杜菲肯定要换更有手段的人来,他没时间也没心情陪他们闹,叹了口气,弹过去两个字,「没有」

  方闻之秒回:「那征哥你现在在哪里呀,我有一些项目资料想发给你,方便吗?」

  「明天吧,我在和朋友吃饭,还是说杜菲今晚就要我开始工作?」贺征嘴角噙出一抹冷笑,腾出一只手拿酒,发现酒瓶空了,就掉了个方向从箱子掏出瓶新的。

  对方输入了一会儿又停了一会儿,过了小半分钟才回复:「没有没有,是我太着急了,抱歉!征哥你大概什么时候结束,用不用我去接你?公司给你配车了,钥匙在我这里」

  贺征盯着那几行字,心里五味杂陈,刚签约被力捧那会儿都没这待遇,现在不过是捕风捉影听了点他和季抒繁的事,居然连配车都整上了。

  「不用。车我也用不着」

  摁完这几个字,贺征窝火地把手机抛给蔡煜晨,“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事儿!”

  蔡煜晨接住手机快速扫了眼内容,果然和他意见一致,笑道:“聪明的经纪人小姐看准了你吃软不吃硬,派了个会磨人的小兵来,大事不妙啊。”

  “你怎么还说风凉话,滚滚滚!”贺征一把夺过手机调成勿扰模式反扣在桌子上,“随他们怎么折腾,我自岿然不动——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这恋爱也谈了两三个月了,怎么一点秀的动静都没有?”

  “她忙,我也忙,时间凑不到一块儿。”蔡煜晨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费这么大劲把人追到手,因为一个‘忙’字,就不把人放心上了?老蔡啊,教了多少遍了,你是男人,不是公主,主动点,主动才有故事。”贺征眨巴着眼睛,左手肉右手酒,听兄弟的八卦胃口就是好。

  “……我主动了。”蔡煜晨喝了口酒,苦涩从舌尖直抵心间,“我在网上查怎么和女朋友相处,还收藏了很多约会攻略,但是不管用……也用不着,十通电话打过去,七通都没人接,还有三通没打两分钟就挂了。”

  “呃,一个巴掌拍不响,秦心妍也得去网上查查怎么和男朋友相处。”贺征把安慰地拍了拍蔡煜晨的肩,“那你知不知道她都在忙什么,有没有你能帮得上忙的?”

  “雕塑设计。”

  “雕啥?她不是你师姐吗,你们心外科医生现在还要自己雕心脏模型?”

  “……给你雕个脑子。”蔡煜晨无语地打掉他的手,“心妍学医是听家里的安排,她自己志不在此,这两年有空就去进修雕塑设计,如果能成功申请佛罗伦萨美院,她会辞去医院的工作。”

  “挺好的啊,要不然一家子医生,值起班来没完没了。”贺征灵感一现道,“她没时间跟你出去约会,你就去雕塑室陪她啊,两个人待在一起才能培养感情嘛。”

  蔡煜晨表情一下子变得幽怨起来,“她不让我进门,说创作是很私人的事。”

  “……”贺征讪讪地看着蔡煜晨,艰难咽下一口牛肉,试探地开口道,“哥们儿,不能是你臆想的你们在一起了吧?师姐真的喜欢你吗?”

  “不是。我也不确定。”蔡煜晨茫然地摇了下头,他这一生鲜少碰到拿不定主意的事,秦心妍是这井然秩序外的意外。

  不徐不疾的江风是情绪的催化剂,两个平时滴酒不沾的人,失起意来,你一瓶我一瓶,居然干空了两箱百威。

  临近十点,客人差不多走光了,老板收好摊,乐呵呵地过来收空酒瓶,蔡煜晨听到动静,把昏沉的头从两膝之间抬起来,目光所及没有贺征,愣了两秒,腾一下站起身,三百六十度找了一圈,才在隔壁的隔壁桌上看到那家伙。

  “抱歉,我朋友有点醉了,我马上带他走。”蔡煜晨付给老板多余一箱酒钱,晃晃悠悠地走到隔壁的隔壁桌,抓着贺征的后衣领把他从桌上拎起来,“醒醒,回去睡。”

  “别吵!季抒……我劝你……小瘪犊子……休想占我便宜……”贺征闭着眼,两颊通红,使不上劲地推了一把蔡煜晨没推动,干脆旋身抱住他的腰,满嘴是顺序颠倒的胡话。

  “要不要脸……谁占谁便宜?”蔡煜晨嫌弃地用手抵住他的额头,叫了半天没反应,只好先打电话叫代驾。



第12章 上去坐坐

  代驾师傅兴冲冲地来,稀罕地把着素有“西装暴徒”之称的奥迪RS7的方向盘好好过了把瘾,送两个醉鬼回家的路上,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贺征和蔡煜晨一左一右各靠着一侧窗占满了车后座,块头之大,手脚之长,中间几乎塞不下第三个人。

  晕晕乎乎地不知过了多久,贺征突然睁开眼,雨水混着湿气模糊了车窗,拓印下沿路霓虹迷离的光影,一股清新淡雅的兰花香从车载香氛溢进鼻腔,他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刚坐直身体,司机一个急刹车直接让他一头撞上驾驶座的软牛皮倚靠背。

  “停车停车——”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贺征捂着嘴,等车一停就跳下去,找了个垃圾桶狂吐不止。

  蔡煜晨被他吵醒,脑子还处于关机状态,身体就已经开机跟了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刚走近两步,就被那糜烂的酒臭味熏得脸色一变。

  于是,夜色中,雨幕里,两个人高马大、相貌出众的年轻男子扶着一个蓝色的公共垃圾桶对吐不止。

  “呕——我再喝酒我就是狗——呕——”

  “呕——再约我喝酒你就是狗——呕——”

  酒吐完人也醒了,车子平滑地驶进贺征租房的公寓式小区,停在其中一幢单元楼下。

  贺征和蔡煜晨道了别,开门下车,还没走两步,蔡煜晨又把车窗降下来探出身叫住他,“等等——”

  “叫爸爸作甚?”贺征一只手放在头顶挡雨,回身道。

  “有个东西要给你,差点忘了。”蔡煜晨让代驾师傅帮他递一下放在副驾驶的公文包,从外侧隔层里抽出一封邀请函给贺征,“下个月蕊宁生日,我妈帮她策划了一场生日音乐会,特地交代我一定要邀请你来。”

  “一群小孩儿聚会,我去不合适吧?”话虽这么说,贺征还是上前两步接过了邀请函。

  “谁让你是她最爱的‘帅哥哥’,平时一看书就说自己晕字的人,居然把你送的那套小题写完了,真是见鬼。”蔡煜晨恨妹不成钢道,“有空就来吧,没空给她回个电话也行。”

  “放心吧,哄小姑娘我比你有经验——走了。”贺征挥了挥手,大步跑进单元楼,看着蔡煜晨的车驶离小区才准备转身往里走。

  “哔——”还没来得及动作,一道冷白色强光伴着尖锐的笛鸣目标明确地冲他而来,贺征被刺得闭上眼,耳膜生疼,暗骂了声,“靠,有没有素质!”

  而后车灯灭,他睁开眼,想看看是哪个妖魔鬼怪半夜扰民,朦胧未散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辆造型熟悉的银灰色轿跑,车标和车牌隐于夜色看不真切,车身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引擎无声无息,不知道在那儿停了多久。

  不会是……一个诡异的想法在心中初具雏形——贺征死盯着那辆车,后背发凉,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一秒、两秒,车门在他无由头的紧张倒数中展开,一双锃亮的漆面皮鞋率先踏出,溅起污浊的积水,紧接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彻底脱离车厢的庇佑暴露在雨中,那身单薄昂贵的黑色西装逐渐被雨水浸染成更深的墨色,男人光洁的额前垂落下几缕金发,如玉般的面庞无比静默,模样不仅不狼狈,反而充满了原始、野性的压迫感。

  “季抒繁……”贺征错愕地看着男人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胸腔似乎也随着那步调扩收起伏,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怎的,支吾了半天竟连话都不会说了,脑子里清晰地浮现出“气场”两个字。

  气场不同于气质,与生俱来的是天赋,但倘若天生没有要后天培养,就得投以难以计数的物质资源做踏脚石,因而年纪轻轻就掌控气场之人大多生于权贵之家,季抒繁大抵是得天独厚,二者兼具。

  “我来履行承诺。”季抒繁垂着眼,浓密卷翘的睫毛遮住所有情绪,站在雨中宛如一座沉寂的黑色冰山,话音落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了四折的A4纸,“欠条还你,我们之间的账一笔勾销。”

  “……”贺征看着雨珠从他的额头滚到鼻尖,再淋会儿这身脆弱的定制西装就要报废了,心里涌起一股无奈,将人从室外拽到室内,肢体接触时,他闻到不是先前那股苦橙包裹着广藿和琥珀的香水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说什么声音这么小,耳朵被喇叭震聋了,听不见。”

  “我说,欠条还你。”季抒繁目光灼灼地盯着贺征和他手中那封邀请函,低气压陡然散去,脸上涌起一丝委屈,“我在车里等了你很久,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结果你还装看不见我的车,我气死了才按喇叭的。”

  “谁装了,黑不拉几的我真没看见……”贺征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他想季抒繁要是顶着这张精致又不女气的脸去娱乐圈,不管是当演员还是当爱豆都能大杀四方,晃了会儿神又回过神,尴尬地借咳嗽的假动作低下头,避开季抒繁亮晶晶的眼睛,从他手里抽走那张半湿的纸道,“这玩意儿你寄个同城快递给我不得了,再不济还有助理,有什么必要大半夜亲自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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