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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熙宁侯府跟程家的所谓仇怨,起初倒不是私仇,主要是派系立场不同罢了。

  当今圣上年岁已高,子嗣不丰不说,自先太子薨逝后,储君至今未定。先太子是皇长子,早几年薨逝了。二皇子也是早夭,原本有六个皇子,如今只余四子。除去病弱的四皇子与尚在襁褓中的六皇子,如今最有可能立为皇嗣的便是三皇子与五皇子。

  按说三皇子为长,立为太子也合情合理,奈何他出身不高,母亲只是个宫女,偶然间被幸,才生下他,却一直不得宠,前些年因病过世了,到死才追封了个恭嫔。而五皇子的母亲虽说算不上多么得宠,却身居妃位。中宫无后,五皇子的母妃宁妃在宫里已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子凭母贵,五皇子身后又有舅家做倚仗,虽然居幼,却有底气与三皇子相争。

  赵阁老文官清流,自然是支持立长。而熙宁侯祈信身为勋贵,淑妃娘家亦是当朝勋贵,高门大户之间,关系本就千丝万缕。且熙宁侯唯一的嫡子祈瑱又早早送入宫做了五皇子的伴读。两家的关系早已撕搂不清,熙宁侯自然是跟五皇子关系密切。

  两派之间表面一派风光霁月,私下里斗争不断。但要说仇怨,更多的还是熙宁侯跟程夫人的娘家,赵阁老之间的事。

  说到底,程在沣不过是吏部员外郎,在三皇子一党,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只不过他是赵阁老的女婿,才能勉强成了熙宁侯家的“仇人”。

  但是前年熙宁侯夫人裴氏的娘家显国公府被罢爵抄家流放,五皇子一系被压制,虽说主使是赵阁老,但程在沣在其中也是出了大力气的,这才使两家的仇恨一下子深了起来。

  程嘉束此时疑惑道:“裴家是为什么抄家流放?”

  彩霞嗫嚅道:“奴婢实不大清楚,听说好像是因为我们老爷在吏部,查出了裴家许多不法的事来,上本参了裴家,事情闹得很大,还涉及到前些年边关的一次兵变。裴家这才被除爵抄家流放,裴老公爷就是在流放路上没的。”

  彩霞补充了一句:“对了,我爹说咱们老爷从员外郎升作侍郎,就是因为那次的功劳。”

  程嘉束连自己亲爹升官的事情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外头这些事了。

  只是,自己亲爹升官,裴家人除爵,裴家公爷更是死在流放途中。这,两下对比,也难怪裴家人记恨。

  程嘉束不禁皱眉,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彩霞便道:“咱们老爷升官,是去年年初的事情了。裴老爷子过世,听说是去年的事。”

  据彩霞在外头打听来的消息,熙宁侯世子祈瑱其实早已定亲多年,据传跟未婚妻的感情也甚好。但是五皇子一系这两年被压制得厉害,年初更是又倒了一堆人,其中便有祈世子的未婚妻李家。李氏父亲因贪污受贿被罢官,永不叙用。可据说祈世子一往情深,仍然不肯放弃婚约。

  只是没有想到,眼看着三皇子形势一片大好之际,两个月前,却被皇帝当众申斥,道他“行事狂悖,不敬不悌”,又被封了卫王,责令地方建王府,待王府建成,三皇子便需就藩。

  程嘉束握紧衣襟,忍不住又问道:“为什么会忽然申斥三皇子呢?”

  彩霞摇头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奴婢爹娘也实在是打听不出什么来!不是奴婢不尽心,实在是上头人的事情,奴婢们万万不敢乱打听。”

  程嘉束叹气,道:“那你继续说罢。”

  “听说三皇子自被申斥之后,便闭门不出,只在府里读书。五皇子倒得了几次嘉奖。有时也去拜见三皇子。说是两位殿下之间关系比从前好了许多。五皇子对赵阁老也没有什么怨言,还说赵阁老也是一派为国之心,并非出于私利。赵阁老也赞五皇子宽容大量。也不知怎么说的

  ,五皇子就说做个媒人,就把姑娘许配给熙宁侯世子了。”

  程嘉束沉默不语。虽然彩霞语焉不详,但她前世的历史书,电视剧看了学了那么多,连蒙带猜,也能想得出是怎么一回事。

  无非是三皇子失了圣心,赵阁老一系在争夺皇位中落败,需要向五皇子投诚。而五皇子虽然暂时居于上风,但终究大局未定,位子不稳,也需要笼络从前的对手--赵阁老一系。所以两方一拍即合,抛却旧怨结盟。而联姻,就是最直接的方法。

  可是现在结盟,以后呢?且不说程嘉束不知这所谓的联姻,只是三皇子一系的缓兵之计,还是赵阁老一派的真心臣服。就算将来五皇子坐稳大位,焉知不会清算先前的政敌?

  未来之事谁都不确定。谁都不是傻子,疼爱孩子的,更不愿拿自家的孩子冒险。

  而这个时候,自己就派上用场了。一来向五皇子显示了自己这一方的诚心:作为赵阁老的女婿,又赵阁老这一系的核心人物,程在沣拿出嫡长女来联姻,诚意自然是满满的;二来,旁人不敢拿孩子出来冒险,唯有他舍得出一个嫡女,为赵阁老一系解围,自然受自家派系的感激。可谓两面讨好。

  无论是缓兵之计也好,真心设诚也罢,总归程在沣是为赵阁老一系做了贡献,将来论功行赏,总少不了他的好处。

  一个早被放弃的女儿,还能换这么多好处,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即使程嘉束从没有期待过程在沣的父爱,在这一刻,她还是感到深深的无力与寒心。

  不会有人看好这样的联姻。两派之间掺杂了太多仇恨。不说其他,就凭熙宁侯夫人娘家裴家因程在沣的原因被抄家流放,裴老公爷死在流放途中,裴夫人就不会喜欢这个儿媳妇。

  所以程在沣此时献出的嫡女,份量才格外的重。而同时,能为他换得的筹码,也会更多。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所谓的联姻,只是献祭而已。

  而她,就是失败者的祭品。

  程嘉束久久不能言语。再看着眼前的彩霞,她几乎忍不住想冷笑了。

  看吧,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仆役,没有受过多少伦理纲常教育,都不舍得让自己的女儿作为陪嫁嫁过去。为了让女儿跳出火坑,千方百计地奔波打听消息。而学了一肚子圣贤书的程在沣,却亲手为女儿缔结了这样一桩婚事。

  沉默了半晌,程嘉束问:“不是说世子之前有门婚事,世子不肯退婚吗?”

  彩霞道:“听说开始世子是不肯退的,只是堂堂侯府,总不能娶个犯官之女吧,婚事到底还是退了。后来说是那李家姑娘与世子情深义重,自己宁可做妾也还要嫁到祈家。”

  只是她不敢说的是,李家虽然罢官返乡,可李家姑娘现在就在京中住着。等自家姑娘过门后一个月,便纳那李姑娘进门。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程嘉束只觉筋疲力尽,不想再说话。摆手让彩霞退下,道:“你只管叫你父母去通关系吧。不必知会我,若是问到我这边,我也决不拦你。”

  彩霞终于得偿所愿,放下心来,却大气不敢出一声,磕了个头,悄没声息地退出去了。

  程嘉束看着彩霞如释重负的模样,不禁自嘲,看来大家是都不看好这桩婚事啊。自己是这桩婚事的牺牲品。而联姻的另一人,那位熙宁侯世子,难道就是心甘情愿了?

第5章 一门不得不结的亲事

  “这桩亲事,是我自己亲口向殿下求来的。”

  祈瑱端坐,面对父母不赞同的表情,平静地说。

  裴夫人面色阴沉。她自然不会认为儿子是相中了程氏女,她只会替儿子抱屈,定了这样一门亲事。

  虽然现在木已成舟,她依然心有不甘:“殿下麾下难道就没有别的人了么?非要你堂堂一个侯府世子去娶这个女人!”

  祈瑱说:“这个年纪,尚未有婚约;既要配得上四品侍郎的嫡长女,又要殿下信得过;这样的人,确实不多。我若自己不主动提出来,难道是要殿下张口求我吗?”

  提到婚约,裴夫人自然想到儿子早就定下的亲事是如何没的,面色不由扭曲了一下,恨声道:“可惜珠芳那样好的人品,那样好的家世。全是那个程在沣造的孽!”

  祈瑱没有说话。裴李两家之事是母亲的心头之恨。母亲本就为他这桩婚事烦恼,这个当头,他自然不愿再多嘴惹母亲不快。

  只是,依他看,程在沣固然是个小人,可裴家李家有今天的遭遇,也不能全怨程在沣。

  裴家名义上是国公府,实则本是前朝国公,因本朝太*祖皇帝初入京时,天下未稳。裴家家主率先投了太*祖皇帝,为了稳定朝局,收拢人心,太*祖皇帝便叫他这个前朝的显国公继续当了下去。

  跟其他两个太*祖亲封的国公比,虽说大家位份相同,但实则裴家在新朝没有任何根基。

  且后来两代,显国公府既未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才,亦未有建功立业的成就。若只是安份度日就罢了,谁知裴老国公自己没有本事,却心比天高。自认裴家乃是前朝遗老,百年世家,比之这些新朝泥腿子出身的勋贵,总是高贵那么几分。

  又借着裴家舅舅在兵部任职的关系,竟拖欠粮草,倒卖军械,又以次充好。

  边军所需长枪,按制都必须是白蜡木杆,而裴家经手的军械,却以杨木杆替代,无论硬度还是韧性都差了许多。

  当时领到长枪的兵卒,有识货的老兵,当即便把枪杆折断了,十几个士兵便闹腾起来。虽然此事很快被平息,但终究一个“士兵哗变”的名头是跑不了了。

  李珠芳的父亲李承舟时任山西按察副使,主理一省兵备之事,给裴家开了不少方便之门,经那一事,便有警觉,迅速抽身,后面舍了一半家财出去,也算保了全家性命。只是三代以内子孙,再不得出仕,眼见着也是要败落了。

  而裴家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程在沣一本奏书,将显国公府除爵抄家流放。

  若换作别的新朝勋贵,这样的罪名无非是罢官申斥,绝到不了除爵的地步,可谁叫裴家一个前朝国公,又尸位素餐,苟苟营营,早就惹得皇帝不快呢?

  这些事,祈瑱看得清清楚楚。熙宁侯府本就是靠兵事起家,祈瑱幼承祖父庭训,自是看不惯这些伸手往边军身上捞钱的行为。

  可裴夫人既不能理解,亦不能接受。祈瑱也无意再与母亲浪费口舌,徒惹不快。

  再者,显国公府,说是五皇子一系,不过是因着祈家的关系,又同属勋贵罢了。也算不得五皇子嫡系。程在沣参裴家,亦不是出于公心,不过是想将自己派系的人推到这个位置而已。

  裴家舅舅虽然被参倒,皇帝却是派了自己的心腹忠臣去接替裴家舅舅。

  忠臣,谁不想做个只忠于皇帝的直臣呢?忠臣当然好,不必理会朝中派系争斗,亦不用担心自己支持的皇子落败后自己的下场。

  可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当年祖父没得选,如今的自己也没得选。

  所幸大家都没有想到,陛下如此厌恶兄弟争斗,进而不喜咄咄逼人的三皇子。三皇子虽是赢了朝堂之争,却失了圣心。当初他们推算陛下的性格,劝五殿下暂且退避忍让一时,不与三皇子争锋,如今看来,果然是极妥当的做法。

  祈瑱正思索间,却听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熙宁侯迟疑道:“陛下,如今是属意五殿下。只是将来……?”

  这是怕陛下性格犹疑,将来会有反复。

  祈瑱道:“五殿下只需恪尽自身,上敬君父,下悌兄弟即可。其他的,陛下圣明,自有决断。”

  熙宁侯点点头,喃喃道:“这就好……”

  祈瑱明白父亲的担心之处。毕竟,他们熙宁侯府,已是吃过一次大亏了。

  自己的祖父,老熙宁侯爷,本就是太*祖皇帝的护卫,年轻时便随着太*祖皇帝一起征战。后来太*祖皇帝的儿子也渐渐大了,可以领兵,祖父因为骁勇善战,被太*祖皇帝派到自己二儿子身边听宣。

  后来天下已定,老熙宁侯封了世袭一等侯,按说人生算是无憾。奈何那些跟着太*祖或者大皇子的老兄弟,虽说功绩还不如他,因着是跟着御驾或

  者是大皇子,都封了国公。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大皇子因居长,被封了太子,二皇子只封了敏亲王,不久便就藩。而老熙宁侯这个二皇子的嫡系,在新皇继位后便被冷落一旁。

  便是后来今上继位,对他那位叔叔也颇为忌惮,老熙宁侯这些当年敏王身边的嫡系老臣,更是一如既往地坐冷板凳。

  而自己的父亲自幼有疾,体弱领不得差使,熙宁侯府后继无人,日渐势微。

  自己出生之后,祖父便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自己身上,打小便将自己放在身边亲自教养,欲将家族复兴之任全部放在自己身上。

  祖父本欲待自己年岁大些,便将自己送往军营历练。孰料自己八岁那年,竟被陛下指为五皇子的伴读。

  天威难测,没有人知道皇帝为何会选自己这个冷落多年的熙宁侯的孙子做皇子伴读。

  但熙宁侯府也只能叩谢皇恩。

  况且那个时候,也确实是皇恩浩荡。

  当时被选为伴读,五皇子上头还有四位哥哥。便是除去二皇子自幼有腿疾,难登大宝,可是上头有被封作太子的皇长子,还有母妃是后宫最得宠的淑妃的四皇子。而五皇子母妃不过是圣宠平平的宁妃。没有人想到五皇子有当太子的机会。

  那时候也觉得,远离这些纷争,总算不必重蹈当年祖父的覆辙,也算不错。

  谁能想到,四皇子的母亲淑妃,就敢对太子动手呢?太子被惊马踩踏身亡,淑妃事败赐死,四皇子也失了圣心,以体弱的名义被圈禁在行宫。于是三皇子五皇子这两个年纪大些的皇子便显露了出来。

  只是他十四岁那年祖父去世,他守孝一年,便不再任五皇子的伴读,守孝期满,便依照祖父的安排,进了京直卫任职。有家族恩荫,便是年轻,也是从统领做起。

  在五皇子一系人中,他年轻最轻,资历浅。其他伴读尚有家族助力,可他年纪轻轻,就已是祈家的顶梁柱。想要在殿下跟前出头,他就得比旁人付出更多,才能叫殿下瞧见。

  这个婚约,旁人都不愿,可也只有他,不得不接。

  祈瑱不欲与父亲说这些,摩挲着茶杯,与父母商量起自己的婚事:“这婚事定得急,不知给程家的聘礼,母亲这边准备得如何了?”

  裴夫人没好气道:“有什么好准备的。不过是两千两银子,放上五百两的聘银,其余添置些首饰布料就是了。”

  熙宁侯府再败落,给独子成亲的银子还是有的。祈家原本给祈瑱准备的成婚银子是一万两。只是如今成亲对象换作了程氏女,裴夫人自然便不愿意按这个数置办了。

  程在沣的女儿又怎么配。

  祈瑱不以为意。两千两,不多不少,足够了。

  只是,与裴夫人单纯因程嘉束的出身厌恶她不同,祈瑱则想得更多。

  祈程两家,本就分属不同阵营,说是联姻,不过是作戏。那程氏进门之后,难保不会借着世子夫人的名头兴风作浪,或者探听传递消息。虽然他不惧她生事,但终究是个麻烦。

  念及此,祈瑱道:“我与她在听雨居成亲。成亲后,便叫她在听雨居住。我依旧住我原来的院子。”

  裴夫人本想说,听雨居那里位置偏僻,不是什么好地方,儿子怎可住那里,后听只是叫程氏自己住在那里,当下转怒为喜,爽快答应:“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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