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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俗女终成记 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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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我的青春,一半都是被木棉花砸出来的

  2000年,白采桢带着两个女儿来到宁海市风凌街,清音十二岁,青蓝十岁,那一年她刚好三十多岁,她和孩子爸闹掰了,直接带着孩子来到了另一个城市生活。

  女儿之前不姓白,她斩钉截铁很快把两个女儿都改了姓,跟着自己姓了白,其他的气不过,冠姓权先争夺了过来。

  她心里气不过,这比出轨还让人难受。

  白采桢是个凌厉风行的人,什么都喜欢争作第一,清音亲生爸爸是一位中学语文老师,文质彬彬,他们一家生活在离宁海市不远的一个城市里,爸爸在大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两个人当时已经是谈婚论嫁的状态,但是由于他父母不同意,嫌弃对方是农村的姑娘,又嫌弃姑娘家在北方某省,这段恋情最终就结束了。

  白采桢和他结婚后生了清音和青蓝两个女孩子。

  妈妈强势且做事干练,夫妻两人虽然时有争吵倒也算过得去,在白清音十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带着一个比清音还大一岁的男孩子,直让孩子叫她爸爸“爸爸”,这个女人是他大学时那位差点就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当年的农村姑娘已经摇身一变成为“某企业的负责人”,当然是否属实全凭她一张嘴。据她所讲,当时分手时她已经怀孕,独自生下了孩子,把孩子养到了八九岁了,因为孩子实在是思念爸爸,就带着孩子来见亲生爸爸。

  清音的奶奶重男轻女一直遗憾的是没有孙子,又因为白采桢多年强势的性格,婆媳矛盾不少,清音爸爸本来对前女友就念念不忘,这下还带着孩子过来,念着这么多年一个人照顾孩子不容易,当下就要和白采桢离婚。

  白采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绝情的男人,十年的感情不抵小男孩一声爸爸。

  但是离婚可没那么容易,她得拖着这对“痴情男女”,让他们结不成婚。

  但是婆婆家可是不能待了,她要带着两个女儿去外面。

  白采桢有个姨妈在宁海市工作,介绍她来风凌街,二十年前的风凌街还保留着淳朴的城市风貌。

  当出租车载着白家母女三人来到风凌街的时候,马国栋正在自家的“茗浪茶业”门口呷茶谈笑风生。

  他正要上前帮助拿着大包小包的白采桢,却被十二岁的大儿子马泳宸在家里发脾气不吃饭摔碗,他的妈妈才去世不久,他一直觉得是爸爸“害死”了妈妈,看到爸爸亲近别的女性,心里就不舒服。

  2000年,马国栋“茗浪茶业”刚刚开始,宁海一带人喜茶爱喝茶,他就选择办茶行来挣钱,其实马家曾爷爷一辈人就曾在宁海经营茶行,并且远销省内外、东南亚等地,当时富极一时,可惜在爷爷辈没有守住财富,落魄了,到了马国栋这一代,又重拾这一个营生,不过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的。他家里有三个孩子,老大马泳宸十二岁,和清音同岁,老二马泳星六岁,小女儿马泳熠才不到一岁,泳星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之后就有点痴呆,说话含混不清,爸爸妈妈也到了四五岁也会叫,为此夫妻两个经常在家里吵架,马妈妈抱怨马国栋没有看好孩子,让孩子落下了病根又痴又傻。

  也许是马妈妈经常自责生闷气伤了身体,生下小女儿泳熠之后,没多久就生病去世了。

  十二岁的泳宸看到爸爸热情地去帮助刚来的白采桢一家,心里的怨气又起来了,他害怕爸爸对别的女人那么殷勤而忘了自己的妈妈。

  当十岁的白青蓝来主动找他玩时,他把门关起来,并把她带过来的礼物扔了出去。 小女儿泳熠太小,马国栋照顾起来手忙脚乱,而当有一次泳熠因为吃了糖果卡在了喉咙而差点窒息死亡的时候,白采桢在斜对门看到乱成了一锅粥的马家人,赶紧跑过去,立即从马国栋手中抱过来被掐着人中的泳熠,她快速把孩子头朝下,跪在她身后,双臂环抱住小泳熠的腰部,反复快速地按压着她的腹部,泳熠很快就把糖果吐了出来。

  白采桢救了泳熠一命,至此,泳宸终于对白家母女没有了那么大的恶意,开始和清音青蓝每天一起上学放学。而马国栋和白采桢也在日常接触中慢慢产生了感情,一个经营茶行的老板一个面馆老板娘,情投意合。

  当白采桢为了想再婚而回老家和清音爸爸离婚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所谓的前女友其实是个骗子,对于清音爸爸当年抛弃她嫌弃她的事怀恨在心,带了个朋友的孩子来欺骗他说是他的孩子,花了他不少积蓄后,就消失了。

  她的爸爸后来还得了一种病,没有性能力了,当采桢回去想和清音亲生爸爸离婚的时候,发现对方被“散尽钱财”和没有了那方面能力,倒极力不愿意离婚了。

  离婚这件事就慢慢拖着了。

  转眼就到了2005年。

  2005年,宁海市。

  “梨涡轻照,

  映出花月调,

  但望相看慰寂寥,

  时刻与共享分秒,

  愿折腰,

  今生效同林鸟,

  梨涡浅笑,

  似把君邀,

  绮梦轻泛浪潮,

  春宵犹未觉晓.......”

  白清音和同学马泳宸、张长柏三个人骑着自行车下午放学回家。马泳宸吹着口哨哼着《梨涡浅笑》,那种带着下午三点的慵懒的迷醉气息,太阳带着黄昏来临前的乏力,一切为回忆拉开帷幕。

  她的青春故事要在这里展开,这是2005年晚春的一天。

  南方的春天不像北方那样锃光瓦亮,万物都是第一次初遇一般的,南方的春天就像是在这等了一个人很久,晴日绿花,恍惚又深情,这也是马泳宸一直对白清音的感情。

  “嗨,清音,你今天没有带午饭来学校啊?我看你去小卖部买了。”马泳宸问白清音。

  “是啊,清音,居然没有带午饭。你妈妈不是天天给你做饭嘛,还必须是一根油条两个鸡蛋摆一个一百分。”张长柏在边上附和着。

  清音骑车在中间眼睛注视着前方,一点不爱搭理他们俩的意思,张长柏与马泳宸一左一右两边,由于忙着和清音讲话,马泳宸的自行车在地上划着蛇形。

  十七岁的清音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随着晚风飘动,身材清瘦,握着自行车的手上骨节历历可见。

  十七岁的马泳宸长得不属于帅哥类型,硬茬茬的平头以及黄铜色的脸庞,眼神里的流转像是过油的黄豆,有烟火与生活,他是一个活泼好动又在生活中摸爬滚打的男生,茶行里收茶的忙碌季节,他有时也跟着爸爸协助去下面收茶。十七岁的张长柏戴着眼镜,皮肤白皙,头发软塌塌地耷拉下来,很多年后,白清音常常记不起张长柏到底长什么样子,她印象里的他的模样就像是装在一个家境不错、家庭和睦的框架里,每次想起她,她只记得当时心生羡慕的心境。

  十二岁的“傻子街神”马泳星一如既往地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因为智力缺陷,成了风凌街“街魂”,每天什么事也没有,就在街上傻傻坐着或者瞎晃荡。他傻笑地看着来来往往的每个人,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此风凌和彼风凌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但是却成了泳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口头禅。

  “你妈是又回老家离婚去了吗?没空给你做饭了。”马泳宸继续问着,

  白清音不言语,马泳宸自知“又离婚”三个字触发到了她的神经,他吐了吐舌头,与张长柏两个人无奈地对视了一下。

  “你说她妈要是这次离婚成功了,你们就成了一家人了,一家人多热闹呢。”张长柏又补充了一句。

  白清音有点生气,使劲踩了下自行车脚蹬,她长大了,不是前几年刚来风凌街的小孩子了,不喜欢男生们讨论这些家事,尤其是妈妈回家离婚,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带着点“羞耻感”,而且对方还是她的亲爸爸,她的感情很复杂。她快速往前骑去,把马泳宸与张长柏两个人远远地甩在身后,拐个弯就到了风凌街,骑楼下面常年有三五人一桌在“呷茶”,谈天说地,说古论今,这种把人行道置于楼下的建筑形式,在宁海市多炎热,多雨的气候条件下,晴天可以遮阳,雨天可以避雨,台风天来的时候还可以挡风。

  多年后,她的妈妈有时和她讲起,最喜欢那时候她十六七的时候骑车放学回家,她在临街的二楼做饭,路边的艳紫荆正开花,地面轻轻撒了一层花瓣,鸡蛋花还没开起来,树叶绿油油的贴着墙壁,阳台上种着花,太阳是湿润的。

  这一年他们仨都只有十七岁,在同一个中学读高二,马上升入高三。张长柏的爸爸是一位大学老师,但是他在风凌街更加出名的身份是一位奇奇怪怪的“发明家”,妈妈梁柳溪在风凌街开了一家花店。

  而白清音是没有爸爸的,或者是有“两个爸爸”。

  风凌街的木棉花开了,一大朵一大朵像碗口一样的花,又灿烂又热烈。

  白清音像风一样从街道上飞快地飘过,坐在茶叶店门口喝茶聊天的马国栋对着清音大喊,“清音,放学啦!”

  白清音没有理会马国栋,她之前出于礼貌,会应一下,但是现在一点都不想理会他的招呼,青春初来的懵懂与对于两性间的未知的懵懂感让她难为情。

  马国栋看到白清音不搭理他,笑着和喝茶的人说了句,“你说我要是娶了她妈妈,清音叫我一声爸爸我该有多幸福啊。”

  边上一位喝茶的人说,“还是老马有福气,要娶这条街上最能干的女人了。”

  “可不是听说她一直没有能离了婚吗,前面那位不放手?”

  马国栋喝了一口茶,“我觉得这次应该差不多了,采桢说给对方打了电话说这次是可以的了。”

  说完,马国栋和一起聊天的几位男士凑在一起悄悄耳语,“兄弟们,我骗采桢说我水仙宫路的老房子要拆迁了,按户头分房子,所以督促她去离婚,你们得给我保守这个秘密啊,两家合一家肯定能弄个大房子。”

  “原来你是顶着拆迁户的名头在让采桢回老家离婚啊。”

  “采桢这么漂亮,我这也怕她看上了别人不是,所以就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我对她的心天地可鉴啊。”

  “一说采桢你这一个糙老爷们像个十八岁的孩子似的。”

  白清音看着一朵木棉花眼看要落下来了,飞速地骑车冲过去,避免木棉花砸到自己,可是不偏不倚,还是砸到了自己头上,仿佛加速就是为了被花砸到一样。

  她的头闷闷地疼,停下了车,生气地用脚踩了下那朵硕大的木棉花。

  马泳宸和张长柏骑车迎头赶上了。

  马泳宸立马停下自行车去看她,“清音,我听说,被木棉花砸到的那个人,当时会爱上.......一个人,都说被木棉花砸到了会交好运的。”马泳宸咽下去了自己想说的“当时会爱上边上的你那个人。”

  “什么好运,不过是一个数学概率而已,按你这么说,买了彩票的人,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木棉树下好了,就等着花来砸,一天不砸个十个八个,都说不过去,这都是会交好运的。”白清音噎得马泳宸不知道说什么。

  碗口大的木棉花砸得人头疼,她努力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推着自行车往回走。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可真让人头疼。

  回到家里,她摊开了日记本。

  墙上有一个用十字绣绣的字,

  “向北京进军!”

  这是白采桢绣给勉励清音的,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考上她向往的北京的学校。

  2005年 宁海市 4月15日 晴

  今天天气不错,但是都没有空去好好欣赏一下大好春光,最近学习好累,期中考试快到了,妈妈这次给我定的还是全年级第一,压力太大了。

  她把她的梦想全部寄托在我身上,我对海洋方面的知识很感兴趣,可是她说了,考大学只能报考医学系,说起来原因好笑啊,就因为爸爸那边的一个侄子当年是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她不甘示弱,觉得也要培养出一个医科高材生来势均力敌,我感觉要成为他们斗争的牺牲品了。

  我才17岁,不懂感情,也不懂婚姻,那天在楼上,听到楼下梁柳溪阿姨和那些阿姨们聊天讲婚姻,说好的婚姻就是冬天把略长的秋衣掖在了秋裤里的舒服的感觉,相互包容,我觉得妈妈是不懂的,因为她也不穿秋衣呀!



第三章 青春期的早晨谋杀了我

  十岁的小女孩白清音,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背上的书包还未来得及摘下来,站着,神情严肃,表情里尽是委屈,嘴角微微翕动咽着口水,但是一言不发,边上餐桌旁坐着八岁的妹妹白青蓝,她面前放着一个硕大的米奇蛋糕,青蓝战战兢兢地用勺子在蛋糕边上蹭着,蹭一小口轻轻地放嘴里。

  “清音,你平时在班里都是第一名,这次是怎么回事啊,居然倒退到了第二名,所以,即使今天是你的生日,为了让你长个记性,你也不能吃蛋糕,罚你站着,看妹妹吃,看你下次还努力不努力!”

  “妈妈,我就是这次考差了,可是也还是全班第二.....”白清音还想说这什么,刚从书包里拿出的考的第二名的奖状被妈妈扔到了一边。她气若游丝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委屈地讲不出来话,眼泪顺着脸颊滴了下来。

  清音正在做梦,梦里是小时候曾经考了第二名被妈妈训斥,却是被她窸窸窣窣拾掇东西的声音吵醒了。她盯着天花板,在回忆着梦里的情境。

  清音学习好,青蓝学习一般,白采桢虽然心里憋着气,誓要培养出两个大学生来给老公那边的家庭看看,但是奈何开店忙碌又精力有限,就把所有的压力都放在了清音身上,青蓝倒成了“漏网之鱼”,在风凌街上“野蛮生长”着。

  早上六点多窸窸窣窣一阵响,白清音梦里像是被揉碎的一样,带着让人烦躁的朦胧,客厅里的香水味一直飘到了她们姐妹俩的卧室,不用猜,她妈妈白采桢又要动身去另一座城市离婚去了。

  宁海市靠海,四面都是海,其实可算得上是一个岛,但是这个岛已经繁华了一二百年,凭借着便利的交通与特殊的地理位置,仿佛是漂浮在海上的一个滚烫的梦想,成千上万的人来到这里追梦,打破了曾经的宁静。如果是在夜晚的时候,宁海市万家灯火就像是海上一团艳丽的烟火。

  多年之后白清音来到北京工作,她发现北京的夜晚和宁海市有很大的区别,北京的夜晚让人没有想象,而宁海市的夜晚如梦如幻,大概是因为波澜壮阔的海水把万家璀璨灯火又复制了一遍。

  白清音十二岁的时候与妹妹白青蓝跟着妈妈白采桢来到了宁海市,那是个春天的傍晚,他们在进岛的车上远远地看到了眼前的这座城市,因为视觉的差别,它就像是浮在海面上一样。

  “妈,这个城市像天上的烟花一样。”白青蓝对妈妈讲。

  “它像烟花一样,但是不会像烟花一样转瞬即逝的。”

  那是新世纪之后宁海市大力发展经济的开始,白采桢虽然婚姻失败了,但是正信心百倍来这里挣大钱。

  每当白采桢回丈夫的城市向他提起离婚的时候,他都不答应,有时是在电话里答应了,但是临走到民政局门口,又反悔了,有时他还像犯错了孩子一样,请求白采桢原谅他。民政局离婚处的人员本着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诉求,总是劝两人回去再想想,尤其是看到白爸爸文质彬彬知识分子的沉默模样,他相信他能处理好自己家里的事情,和妻子重归于好。

  这不知道已经是她第几次回隔壁城市去办理离婚手续去了。

  妈妈出门的时候,白清音还在浅浅的睡梦里。三十多岁的白采桢,还带着年轻女性的风韵,连眼角长出的皱纹就像是在她脸上的装饰一样,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都不能想出来有的人是越老越好看的,皱纹就像是青瓷细细又优雅的裂纹,况且,她并不老。与这条街风月日盛的烟火气息正好熨帖。当年,拖着两个女儿来到风凌街的时候,好几个单身汉都看上了白采桢,但她独独看上了马国栋,大部分人都不解,她后来和梁柳溪讲,有一天晚上面馆已经打烊了十点多了,她看到斜对门的马国栋带着泳熠在街上看星星,三岁的小孩哭着哄不住,他温柔地哄着小孩,指着天上的星星唱儿歌,慢慢小孩子就不哭了。

  钱可以自己挣,如果再结婚的话,她想要一个温柔的人。

  马国栋四十多岁了,但是长得有点老成,看起来有快五十岁了,抱着小女儿泳熠的时候,别人还以为他是爷爷。白采桢长得年轻,她脸小皮肤白,如果不细看,还以为是三十岁。他们俩刚对上眼的时候,风凌街上的人纷纷讲,采桢怎么能看上马国栋这么长相老成的人,看起来也不般配,可是白采桢和她们讲,她对于长相比实际年龄年轻的男人并不感兴趣,两个人的关系里,总是有一个人是花承担着光鲜亮丽,另一个人是花匠,承担着艰辛劳苦,长相年轻的男人,一定是习惯生活中的另一半为他承担着辛苦与沧桑。

  而马国栋这样,长相老成的人,一定是平时操心惯了,这样的男人让人有依赖感。

  不和“糙脸黑汉”谈恋爱过日子,怎么会知道他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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